第一百三十四章 解毒
这话也许骗骗别人还行，可顾承欢却是一个字也不相信的。
在最初的激动过后，她渐渐平静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沫儿，直到将她看得浑身直打颤才幽幽地开口，“沫儿，你应该知道我为何留下你。”
她的语气虽然温柔了许多，可是听在沫儿耳中却更加觉得惊恐，“奴婢……奴婢……奴婢不知……”心里太过恐慌，以至于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在一旁眉头深锁的卫子风想要开口替沫儿解围，却被一旁的流年阻止了。
主仆二人转过身将顾承坤身上的酒精擦拭干净，一副看不见听不到的样子。
当然，有这两个人在顾承欢并不好再多审问什么，只吩咐沫儿好好在房里呆着，便不再逼问她。
沫儿如蒙大赦，连忙退了下去。
卫子风见沫儿离开才开口道：“其实你也不必如此动怒，这种毒只不过会让身子发热，造成一种温病的假象，实则对身体并无大碍。只不过这下毒的人用的剂量着实是多了一点，若不想办法解读，令弟恐怕会受不了这种灼热之苦，更甚者……有可能直接通过体热烧成肺痨……“
眼前的少女实在太在乎床上躺着的少年，听到最后一句，她纤瘦的身子晃了晃，几乎昏厥过去。
肺痨啊，但凡得上的，那都是必死无疑了！若非有华佗再世……
华佗再世？！
顾承欢连忙扯住卫子风的袖子，泛红的眼眸中满是恳求，“那现在怎么办？卫太医，您是华佗再世，一定有办法治好我弟弟！倘若能将坤儿医好，无论您提出什么要求我都会做到！哪怕将我这条命拿去，我也绝对不会含糊！“
卫子风苦笑看着眼前焦急的少女，“姑娘，我要你的命作甚？治病救人是在下身为医者理所应当做的事，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令弟这不是病啊，是毒，恕在下爱莫能助，真的毫无办法。除非找到下毒的人要解药，不然……令弟只能生生熬过去。我给你开些方子能缓解他的痛楚，但姑娘可要尽快找到解药。”
卫子风叹了口气，转身继续为顾承坤清理身上的液体。
顾承欢则怔怔地立在原地，眉头深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她忽然跑了出去，身后的习秋怕她出事也慌忙跟了去，徒留下卫子风主仆在那里大面面相觑。
“公子……你从来不说谎的。这毒，对你来说不是小菜一碟吗？”待到寝房静下来，流年在将憋了半天的话脱口而出。
卫子风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继续手中的工作，嘴上却淡淡地说道：“这解药只能她自己去寻，否则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她不可能一直保护这孩子。”
“公子的意思是……让她揪出下毒之人？”
这一次卫子风没有开口，只是从药箱中取出一个拇指般大小的白瓷瓶。将红色瓶塞拔掉后，一股薄荷般清凉的味道霎时溢满了整间寝房。
卫子风拿着瓷瓶对着顾承坤的鼻尖晃了晃，只见后者的眉头渐渐舒展，就连脸色都没有先前那般潮红了。
当白瓷瓶拿出来的那一刻，流年的眼中便满是惊诧，当他看到自家公子做得事后，不由得小声嘟囔着，“还说让人家自己去找解药，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卫子风听后唇角只是微微勾起，似是透过顾承坤精致的脸孔回忆什么似的，喃声道：“我总是不能看着她们姐弟受苦的。”
流年有些不解了，“那公子干嘛不和顾三小姐明说，你现在做这些她可是一点也不知道，更不会感谢你的。”
卫子风似是没有听见一般，将白瓷瓶收好，随后小心翼翼地重新放回药箱之中。
待一切收拾完毕，他挎起药箱，对着一旁发愣的流年后脑拍了一下，玩笑着道：“还愣着干嘛，等着过年呢？”
流年揉了揉后脑，越发困惑地开口，“公子，顾三小姐还没安顿我们那，走去哪啊？”
“不想遇到故人。”
说罢，他抬脚离去，见到门外守候的丫头，温声交代道：“这房间，在十二个时辰之内不允许任何人进去，你们小姐若是问起，就说是卫子风交待的。”
两个侍女除了自家少爷那张漂亮到似是女人一般的脸，何时见过如此俊逸的男子，只偷偷打量他一眼，虽然鼻尖充斥着他身上清凉沁脾的味道，可心跳还是不由自主地加快速度，连回话都是结结巴巴的。
卫子风似是已经习惯了他对别人产生的影响，只淡淡笑着，并没有怪罪侍女们的失态，翩然离去。
待他走远，两个侍女才终于抬起头，其中一个对另外一个脸色特别潮红的调侃道：“你看看你，脸红的像猴子屁股似的。怎么？看上人家卫大夫了？”
另外一个的目光还追随在卫子风离去的背影上，听见这话，忙反唇相讥，“还好意思说我？也不想想是谁方才说话结结巴巴的。”
“我……我结巴又怎么样？卫大夫实在是俊嘛！”
“是啊，也不知道小姐是从哪里请来这么个俊俏郎中……”
两名少女做捧颊状，终于再也看不到那一袭青衣的影子时，才终于想起一个最重要的事，“对了！小姐是不是让咱们看着卫大夫？”
“啊！走的时候好像交代过！”
二婢相互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的眼睛见到了惊恐。糟糕，三小姐第一次交代的事她们就给办砸了……
随后也顾不上守着房门，火烧屁股似得朝着男子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当然，这一切顾承欢并不知道，因为此时她正在通往皓月园的路上。
习秋慌忙地拉住一路狂奔的顾承欢，“小姐！你是疯了不成？明知道老爷昨夜在皓月园渡过！”
尽管习秋也怀疑苏月容是下毒之人，可她却不能任由顾承欢这般怒气冲冲地闯到皓月园。
昨儿个顾如海竟然没有理会顾老太太，不管不顾地歇在了皓月园，这表示苏姨娘虽然摔碎了顾老太太的玉坠，可她依旧是荣宠不衰，而且还会比从前更加得宠。
顾承欢若是此时怒气冲冲地闯入皓月园，当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虽然胸口还在剧烈起伏着，可顾承欢到底是因为习秋的话而渐渐冷静下来。
她看向皓月园的目光虽然依旧冰冷，却已经不似方才那般怨毒。
长睫缓缓垂下，她转身，选择了另外一条路，“咱们去给祖母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