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前世
“你很紧张?”温柔如风的语气。
“……没有。”摇头,乌黑的眼珠盯着云雾逐渐散去的画面。
“那你干嘛攥我的手攥的那么紧?”奇怪的问句。
“呃……”赶紧抽出手,在袖子上抹了抹汗渍,穆初槿无语了。
画面逐渐的变换,最后镜头停在一块绿油油的草地上,土地肥沃,细长的草叶沾着透明的露珠,场景是春天初晨的模样,到处带着勃勃生机。
忽地,在轻风摇曳的绿草间,挣扎着爬出一个圆滚滚的东西,紫褐色的甲壳,一对触角微微抖动,细长带有锯齿的前肢慢慢抬起,使劲抵住一个相对于它来说十分庞大的圆球,后面的两条细腿费力的蹬住地面,身体保持倾斜,终于,圆球慢慢的滚动起来。
那是什么?
“呃……”
屎壳郎!
宫殿里很静,微有晓风轻送。
三个头,六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白布”,纷纷在头顶冒出一个问号:这是谁的前世?就在众人疑惑之际,绿油油的画面急转,迎来一片岚烟飘渺的山峰,只见那里鸟语花香,蝶舞蜂飞,生机勃勃,好不热闹。
蓬莱山之巅,暖色的阳光下,昂首站着一只金光闪闪的鸡,嫩黄的翅膀,米粒的小眼睛,栗色的尖嘴大张,高歌一曲:“我是一只兽,可爱的小兽(受),英俊潇洒,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偶的祖先是万人敬仰的凤凰哟……”
威风凛凛,山风呼啸间,鸡头上的一撮绒毛被风吹得从中间分开,泾渭分明,鸡眼一眯,潇洒的甩了甩头颅,尔后,抬起嫩黄的鸡翅膀遮住了半边脸,扭着鸡屁股看向对面花枝招展的孔雀神兽:“小美眉,下午有没有时间呢?”
三角形的鸡脸泛起两团可疑的红晕,鸡毛霎间变成了粉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呃……”一滴冷汗划过穆初槿的额头,她惊诧的扭头看向早已一头扎进石缝的万事通神兽,眼神发亮,里面全是红果果的崇拜,没想到土鸡的前世竟然是个屎壳郎,而且还自恋到无法形容,泡美眉,扮酷耍帅,一样不差,这真是她眼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鸡”?
“啊啊啊……本神兽的老脸都快被丢光啦!偶活了五千年哪!五千年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偶痛恨死因果镜啦,死神境!烂神境!本神兽怎么可以是个屎壳郎!怎么可以!!!!”土鸡捶胸顿足,以头抢地尔,无面目见穆初槿等小辈。
就在土鸡暴跳着飞上释魂台要毁灭因果镜的时候,被穆初槿倒提着扯下来,“嘘——别吵了,画面要换了。”穆初槿警告着,把聒噪的土鸡塞进碎花蓝包里。
蓬莱山之景慢慢的消散,就像被风吹散的流云,消失的渺无踪迹,化为白茫茫一片,最后镜头一晃,“白布”中似有气流浮动,层层云雾翻滚、沸腾,带着生命觉醒的凌厉,释魂台周边浮起一团朦胧的水汽,中间的因果镜被一股无形的气流托起,白色的水汽慢慢的汇聚,分散在因果镜周围,片刻,忽的镜光大盛,乌沉的镜面发出金色刺眼的光,如一道利剑射向云雾翻滚的“白布”。
而在穆初槿抬头看向“白布”的刹那,一道凌厉的视线射向因果镜,只见金色的镜面,郝然倒映着一张倾国绝色的脸,晶莹水眸,带着丝丝惊愕,眼珠里是“白布”映出的白,雾蒙蒙的,就像璀璨星华的水钻,容雪转首,望向神境射向的石壁,眸中的诧异深沉眼底。
只见白色的石壁,慢慢的从中间裂开,就像龟裂的土地,伴随着碎裂的石屑从石缝扑簌落下,整座宫殿都在微微颤抖,摇晃的地面使穆初槿站不住身体,倏然,一支温暖的手握住了自己的腰,紧紧的,带着淡淡的灼热。
抬头,对上黑如曜石的眼眸:“这是怎么了?那块墙怎么塌了?”
“别慌,看看再说。”低沉的男子声,带着安定人心的魔力,穆初槿紧紧拥住男子健硕颀长的身子,水钻的眸子望向一层层不停剥落的石壁。
石屑飘飞间,裂开的石壁慢慢的脱落,露出里面的一层石面,就像一个剥开蛋壳的鸡蛋,把它原本的面貌呈现在世人面前。
那是一副美丽的壁画,就像敦煌莫高窟的飞天图像,里面林立着大大小小的罗汉神佛,而在众神中间有一个丰满威严的佛像,他右手礼佛,左手拈珠,面目慈善祥和,带着普度众生的虔诚,咧开的嘴角带着微微的笑,如流云般轻淡。
“傅幽,还不醒来来来——”
温淡的语气,带着无人能比的威严,浑厚的尾音在空中一层层的扩开……
“谁?是谁!”尖利的女声,穆初槿突然头痛起来,她双手抱头,觉得有一根刺在不停的往自己的脑子里钻,翻搅着脆弱的神经,它们好像被人慢慢的抓起来,渐渐的收紧,就像收渔网般徐徐渐进。
“啊!啊额……啊!!”
“初槿,你怎么了?”容雪慌张的托起她的头,看着她扭曲痛苦的脸庞,眼底满是焦灼的担心。
“容雪,我听见有好多人在说话,不!”她拼命摇着头,“不是在说话,好像有许多和尚在念经!啊额……”穆初槿颤抖着身子瘫在地上,一头乌发在头痛的折磨下凌乱不堪。
“念经?和尚?”容雪支起身子,抬头看向对面金光闪闪的壁画,画中的众神罗汉皆望向中间,那里安稳的坐着一个面露微笑的佛像,他虔诚和睦,却带着无人能挡的气势,那是一股让人心甘情愿的去顶礼膜拜的气势。
“傅幽!还不快醒来……”
疼痛中,这句话如魔音绕耳,在穆初槿的脑海一遍遍的徘徊扫荡……
“啊额……你是谁?是谁!”穆初槿在地上翻滚着,身子不停的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