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章
胡蝶入主播这个行业已经有三年, 她不会搞营销，嘴巴也不甜不懂得讨好观众，甚至连脸都不露, 唯一的优点就是唱歌确实很好听。因为这些, 一开始有起色的时候她没少挨喷。尤其她暴露在镜头里的身板看起来非常壮实，引来许多恶意揣测，说她丑得不敢见人的有, 说她刻意模仿前辈的有, 说她故弄玄虚的也有……
其中大部分诋毁和辱骂都来自竞争对手派来的键盘侠，还有小部分热爱跟风的观众，胡蝶当时差点被骂退直播界, 连着大半年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各种焦虑，但为了生计, 她最后还是选择了继续，好在后来情况逐渐好转。
她的直播风格很正经, 每次就戴着面具老老实实唱歌，三年如一日的坚持下来居然也积累了不少粉丝，他们都是真心喜欢她的歌声才会留下。一旦直播间里有人对她的外形进行攻击，粉丝们就会替她喷回去。
现在她已经能够保持心平气和地无视各种带有侮辱性质的留言了。
直播开始后, 胡蝶冲着镜头招了招手, 向送礼撒花的粉丝们一一道谢, 清脆悦耳的嗓音透过专业的话筒传出去有种空灵感, 十分动听。
粉丝们眼睛都很尖, 一眼就发现胡蝶今天的直播背景换了, 看着她背后光线昏暗且老旧的石墙，大家不约而同发出了疑问：
“小蝴蝶搬家了？”
“这是什么地方，看起来和我农村老家的院墙有点像……”
“蝴蝶你是在室外直播吗？天那么冷小心冻感冒了。”
“第一次见小蝶换地方呢，是不是出去玩啦~要注意保暖鸭！”
……
弹幕上飘过各种问题和关心，胡蝶心头一暖，笑着解释道：“收到朋友邀请，就趁机出门放松一下。大家放心，我会注意保暖的，刚吃完饭现在一点都不冷，感觉一口气可以唱两个小时呢。”
度假村的温度确实比较低，不过院墙下吹不到风，而且旁边正烧着一只烤炉，炉子里头是温故放的红薯和芋头，炉火慢慢燃着，坐在这儿整个人都是暖洋洋的。
这时帝江催促道：“什么时候才开始表演啊？”
胡蝶抬眼看了看帝江，他身姿潇洒，哪怕戴了一只狰狞的天狗面具也丝毫不损其魅力，相反配着一头白发还挺好看，就像从二次元动漫里走出来的人物。她目光微滞，愣了一会儿才收回视线道：“这就开始了。”
胡蝶定了定神，跟直播间里的观众们简单说明了一下表示今天邀请了一名朋友和自己一起直播，一会儿大家不要太惊讶。她没听过帝江唱歌，不清楚他的水平如何，于是贴心地为观众们打了预防针，“这位朋友是第一次参加直播，可能会有点紧张，如果出现什么小问题还请大家多多包容。”
观众的反应都很热烈，其实主播邀请他人一同直播这种事情很常见，大家早就见怪不怪了，甚至非常乐意看到。因为这样比较有新鲜感，而且还能看到主播和朋友互动时的样子，让大家对主播有更深入的认识。
胡蝶直播那么多年都是独来独往，从没和其他主播互动过，粉丝们私底下早就暗搓搓期待她能和别人合作。
视频上的弹幕立即比之前多了许多：
“听说唱歌好听的人交的朋友唱歌也好听，小蝶的朋友肯定很厉害啦。”
“零食饮料已备好，快对我发起音波攻击吧！”
“很好奇是男是女欸，从来没见小蝶提过现实的事。”
“我只想知道这位朋友露脸吗？别是两个戴面具的演双簧吧？”
……
那边弹幕里正激烈讨论着，这边帝江就长腿一伸往镜头前坐下了，他个高腿长比较占地，镜头拍到的面积有限，他一进来，位置顿时变得十分拥挤，胡蝶立刻往旁边缩了缩，让出一点空间。
帝江探头往电脑屏幕上看，就见屏幕上显示的正是自己的大面具，狰狞的狗头和獠牙占满整个视线，他愣了一下往后退了点，自言自语道：“这么看还挺丑的。”
坐在旁边围观的村民们顿时发出一阵嘘声，温故也跟着嘘了一下，早说过让他换个好看点不那么吓人的面具，偏偏对自己的审美蜜汁自信，说什么都不换。
帝江也不恼，哈哈一笑说：“算了，反正辣的不是我眼睛。”
胡蝶瞧着屏幕上快要溢出来的弹幕，“……”
*
晚上八点多，乔席窝在寝室床铺上看直播。她最近特别沉迷看各种各样的直播，玩游戏的、跳舞的、唱歌的，吃东西的……来者不拒。枕边的零食篮子里备着鸭脖风爪和辣条薯片，还有室友刚刚帮着带回来的热乎乎的珍珠奶茶。
一边看直播一边吃零食，猪猪女孩的周五夜晚就是这么惬意。
明天是休息天，今晚可以毫无顾忌地放肆到深夜。乔席心情愉悦地翻看着直播app的首页，想找个有趣的直播打发时间。
这时，后台跳出一条提示信息，她关注的小蝴蝶开始直播了。
乔席很喜欢小蝴蝶的歌声，尤其爱听她唱古风歌曲。反正这会儿没别的可看，去听一会儿歌好啦，她点进直播间。
今晚的校园网不知道怎么回事有点卡，她进了直播间后半天刷不出画面来，刷新了好几遍才成功加载出来。只见屏幕上突然跳出一个硕大的狰狞的面具，面具后的眼睛冷冷地看着屏幕外，透着一股极致的漠然，仿佛一头高高在上的猛兽对人类的藐视。
乔席瞬间就冒了一身冷汗，正在啃的凤爪猛地呛进喉咙，辣得她涕泪横流，她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
“咳咳，卧槽，咳咳咳刚刚那是什么情况？？”
乔席迅速喝下两口奶茶解辣，定神重新看屏幕的时候就见刚才的画面不见了，恶作剧的始作俑者这会儿正乖巧地坐在小蝴蝶旁边，因为离得有点儿远，打光也不是很亮，所以看不清面具后的双眼。
乔席没有多想，气愤地发了条弹幕表示自己刚才差点被凤爪呛死。
大部分观众的心情和她一样，高高兴兴吃着东西看视频呢，突然来这么一下要把人吓死啊。
那位天狗大哥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到弹幕，坐那没什么反应，倒是小蝴蝶很认真地向大家道了歉。
小小的插曲过后，直播间总算正式进入主题。
乔席立即点了首最近特别喜欢的古风歌曲，不一会儿耳机里就传来小蝴蝶婉转悠扬的歌声，她的唱功很不错，音域非常宽而且声音纯粹，再加上感情充沛，听着特别动人。乔席听着听着就不自觉停下了嘴，专心感受这首歌的魅力。
一首歌很快就到了尾声，紧接着小蝴蝶把话筒让给了旁边那位天狗大哥，表示下一首歌让他来唱。
乔席下意识绷紧了神经，默默放下辣条和奶茶，生怕一会儿又被呛到。
她盯着天狗大哥仔细瞅了瞅，心想这人坐得远一点看还挺帅的……但是这副打扮看着真的很像刻意来搞怪的呀！
这时，富有磁性的男性嗓音忽然从耳机里传来，仿佛一道细微电流从身上划过，电的人浑身酥麻。
“你们点的歌我不会，我就随便唱了，你们也随便听。”
乔席愣愣地摸了摸耳朵，不出意料地发现触手火热。
天呐，天狗大哥的声音太苏太撩了吧！
正想捂脸尖叫，视频里的人开始唱歌了，他一只手肘懒懒地撑在桌面上，一只手随意地握着话筒，没有任何伴奏音乐，他就这么唱了起来。
优雅动人的歌声静静流淌在耳边，乔席渐渐冷静下来，想不到清唱也能这么好听。即使听不懂这首歌的语言，她也觉得特别感人，她都想哭了。
和她有相同感受的人不在少数，弹幕都在问歌名是什么，这么好听的歌为什么从来没听过。
结果天狗大哥唱完后直接回应道：“都说了我随便唱，现编的当然没有歌名。”
这话没人相信，现编的歌都能达到这个水准，还让不让乐坛那些作曲家活了。
有观众录了音频，拿去网上一搜，还真没找到相同旋律的歌曲，顿时有点傻眼，难不成真是现编的？弹幕就这个问题讨论了起来，然而当事人帝江唱完一首过了那个新鲜劲就起身拍拍屁股走出了镜头，根本没个清楚的交代。
乔席心里就像猫爪挠痒似的难受，直到小蝴蝶的直播结束都没能缓过来。她上网到处搜寻，企图找出天狗大哥的真身，编曲能力那么强，十有八九是某位著名作曲家，再不济也该是知名歌手，总之不可能是无名之辈。只可惜她翻遍了各大音乐论坛和各位音乐大能的手账，始终没能找到这个人。
*
院子里，温故等人正围坐在烤炉边上吃烤红薯和烤芋头。小彤和焦英俊时不时瞥一眼帝江，他们今晚也是第一回见识到帝江的歌声，对他的认知几乎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有种身边的扫地僧居然是个超级高手的震撼感。
胡蝶的感受最复杂，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嗓音条件非常优秀，这也是她仅剩的优点，结果今晚和帝江一比，简直被秒的渣都不剩。
她坐到帝江旁边的小马扎上，忍不住问：“你学过作曲吗？”
帝江啃了一口烤芋头，香甜的味道立即散开，“没有。”
胡蝶不可思议道：“那你是怎么做到现场编曲的？而且还是生僻的外语，这么短的时间内组成一首悲伤动人的完整歌曲，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帝江挑了挑眉，神情微妙，“啊，或许是种族天赋吧。”
一旁夫诸听到这话没忍住大笑起来，紧接着其他村民也跟着笑了，胡蝶和小彤、英俊三人见状一头雾水。
温故也有点哭笑不得，主动解释道：“其实他刚才唱的歌词就是抱怨晚饭没吃饱的口水话，只是语调比较忧伤而已，你们别被骗了。”
胡蝶：“…………”
小彤、英俊：“……”
神兽有自己的语言，温故一开始听不懂也被帝江忽悠了一阵子，直到后来春拾残忍地揭开了真相，并且教了她一些日常用语。她勉强能听懂帝江在唱什么之后，再也没被他的歌声感动过。
至于曲子，帝江说是种族天赋也没错，无论什么口水话，一经他唱出来就特别好听，听不懂的人可能还会觉得非常高大上。
胡蝶呆愣了好一会儿，“就算只是胡唱，也很厉害了。”
帝江唇角一勾，虚伪道：“一般吧，也就能听的水准。你很有潜力，好好努力，说不定也能达到。”
胡蝶一听有点高兴，认真反应了一会儿，沮丧地垮了下来：“……”
所以她现在的水准还属于不能听吗？？
帝江呵呵笑着转开话题：“村长，还有没有吃的，肚子没饱，半夜没忍住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可怎么好。”
“……”温故吃完最后一口烤红薯擦掉手上的黑灰，起身去厨房，无奈道：“我再去弄点儿吃的来。”
村里养了一群大胃王，还时不时拿吃人威胁她，作为饲养员，她真的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