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 逛花灯猜灯谜（下）
“小子曾听闻，薛公早年也是上阵杀敌的军中大将，为我大隋这万年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可谓是为国开疆扩土的大功臣啊！听说当年伐陈之时，薛公更是随同当今太子，一路征战覆灭了南陈，可谓是功劳赫赫啊！”
先是略微恭维了一下，礼数这东西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不能少，特别是现在祝耀和薛道衡之间并没有什么矛盾，只不过是对于白起这个人的评价上，两个人持有不同的意见。所以，对于薛道衡，祝耀可以说是一个末学后进的晚辈，不管是从年龄还是资历，包括关系上来说都是，因为薛道衡也是和罗艺是同一辈分的人。
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对于白起，祝耀其实并不怎么推崇，只不过是觉得他当得起杀神这个名字，是一个合格的将军罢了，不然的话，曾经也不会给自己养的一只白狗起名的时候，借用了一下武安君大人的名字了。
“哦？你对老夫的事情知道的还挺多的么，你是谁家的？”
虽然这个时候老薛已经白费了，在大杨子那里被发配边远之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出现在这里，不过以老薛的身份和资历，在加上老薛在文坛上的名声和成就，大过年的佳节被喊回来也没什么不可能。
在大杨子这里虽然被撸了，但是他的身份还在，朝中亲朋并不在少数，至少很多三四品的官员见了他要执弟子礼。
而在小杨子那里，虽然对这位注定日后接大杨子班掌管天下的人，有那么一点点的看不上眼，但是这小样子对他可是满推崇的，虽然他还不知道，因为当初拂了小杨子的好意，已经被小杨子记恨上了。
但是，这些加起来，不管祝耀是谁，他都有足够的资格，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向祝耀问话。
“回薛公的话，小子是谁并不重要，此时我们讨论的是关于白起的问题，虽然这个问题只不过是你我二人观点不同而起，连一个小争论都算不上，但既然与薛公一起谈论这个问题，小子也沾薛公的光，算是一次文人间的辩论吧。既然是文人间的辩论，在辩论结束之前，小子不会对薛公有任何敬仰之心，你我也不会有任何冤仇，只是就事论事，各自为各自的观点而战。辩论结束后，小子再告之薛公小子究竟何人。”
祝耀才没那么傻呢，这个时候告诉你我是谁，你个老梆子不以长辈的高姿态说教才怪呢，到时候从气势上还没开始就输了，这还怎么辩论？虽然对老白同志没有那么特别的崇拜，但是对于秦国来说，军神的评价只低不高，当之无愧的秦国战神。
“好，老夫就依你，如是老夫输了，什么都不必说，不论你是谁家的，不论我与你家长辈是否有交情，你我平辈论交。但若是老夫说服了你，老夫也不为难你，只需你拿出点能让老夫觉得可以的文章句子就可以，不然的话，别怪老夫去你家里找你家里的长辈和先生讨论一些事情了。”
对于祝耀的话，老薛虽然明先是愣了一些，不过经历过这么多大风大浪，也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对于祝耀的话也是同意了，他并不认为自己会输，反而还觉得这小子虽然有点，怕闯祸而不敢告诉他身份的嫌疑，和狂妄自大的苗头，但是看在之前解谜的聪慧上，就给他一个机会，如果经自己手调教一下，未来未必不能成才。
“得罪了薛公！”
祝耀先是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随后在所有人都没明白的时候，就继续开口说道。
“薛公，对于白起，小子认为，不论后人对其评论如何，但是终究其已作古多年，我们即使没有崇敬，但是至少也不能，仅凭借着当时那些，对秦国有着怨恨的人所留下的史书，就说其是屠夫，更遑论薛公所言的生性残暴，残酷不仁，非英雄非仁人，为魔头草莽。”
说到这里祝耀停了一下，根本不管老头有些黑的脸色继续道。
“之前曾说过，曾闻薛公早年也曾征战沙场，对于大隋可谓是功高劳苦，但是小子斗胆一问！敢问薛公，对于大隋来说，薛公及那些跟着圣上打江山的老将军们，还有几位王架千岁，甚至包括我们的太子殿下在内，对于大隋来说，是当之无愧的英雄，这一点，不知薛公是否有不同看法？不论其余地方如何，紧论浴血沙场，为我大隋盛世征战天下一点，是否是大英雄？”
“唔……”
听到祝耀这么一问，所有的人都大大的点头同意，对于这一点，没有人会有相反的意见，甚至是包括薛道衡在内，即便祝耀所提及的这些人里边，有不少与他的关系并不好，甚至是还略有仇怨，但是在这一点上，他也确实是没有任何的反驳之言，因为祝耀所言确实如此。
“没错，这一点你说的很对，继续，老夫好似隐约有些灵感，能猜到你要说什么，但是却还是不可捉住，只能隐约猜到，你接下来的言论，可能会很让人震惊，会是警世之言，继续说下去，老夫要看看，你会说些什么来说服我！”
不得不说，不管历史的评价怎么样，至少祝耀眼前的这个老薛头，别的暂且不说，只这在学问上来说，还算得上是绝佳，至少的至少，对于学问上，他不会败身份，不会因为自己的意愿和观念就随意打断别人的话，也不会恼怒。
“好，那小子就再斗胆一份！敢问薛公，对于我大隋是英雄的你们，在南陈的人眼里，在北齐人的眼里，在那些被我大隋一统天下的道路上，战死于沙场的敌人，那些敌国饱受战火波及，而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百姓！敢问薛公，对于他们来说，您！及那些英雄们，对于他们来说，在他们的眼里，是英雄！还是魔鬼？是好人还是坏人？是救世主，还是还他们家破人亡的屠夫侩子手！？”
一个个质问，不仅让薛道衡沉默不言，就连边上的众多百姓也是沉默无语，甚至是秦琼几人也是陷入了沉思之间，一时之间，在这热闹非凡的长安街头，这本应该是一年之中，全大隋最热闹的上元灯节的长安朱雀大街上，却是小范围的陷入了死寂一般的寂静。
“薛伯父，小侄北平祝耀，为父王之螟蛉义子，近日与薛伯父争论这些，不为别的，只为向薛伯父说明一件事，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没有绝对的对错。例如武安君白起，对于六国百姓来说，他是恶魔，是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恶鬼，但是对于秦国来说，他却是当之无愧的战神军神保护神！”
“就像是汉高祖刘邦是一代圣主，但对于楚军来说却是恨不得生痰其肉的仇人，是毁灭了他们一切希望的恶魔。就像是武圣关羽，一生忠义无双，就连很多的敌人都佩服他，但当时对于蜀国来说他是守护的神，对于敌人，他就是生死的仇人。就像曹操，他是国贼，被称为是十足的奸恶之人，但是对于为国人来说，他就是他们的天，是给他们一切活下去希望的人。而且不管曹操败得有多惨，他一生没与异族连过手，在他活着的时候不管权力多大，一直都从未称帝，是他抱住的汉家最后的血脉和尊严，让汉朝皇室没有消逝与那一场动乱！”
“薛公！薛伯父！小侄在此再最后斗胆一次！薛伯父，我们做学问永远没有尽头，但是，别的学问也许可以马虎，可以用古人的结论，但是对于古人古事，我们必须要确定自己站在最客观的位置，不能偏心偏袒任何一方，不能被前人的言论所左右，毕竟写下是熟的人，是处于那个时代的人，总会有自己的立场，自然就不会写下最客观的事情，总是会偏袒着自己的一边。所以，薛公，不论白起是屠夫还是保护神，这些都对，因为他的立场是大秦，为大秦盛世他杀戮无数也是神，但是神的另一面也是魔鬼，就像在光明背后，永远都存在黑暗一般！”
薛道衡走了，没有说一句话的就这么走了，他的背影很是落寞，脚步也变得飘忽了许多，整个人也是无精打采的，耳边总是一遍又一遍的回响着祝耀说过的每一句话，今天主要带给他的，是一场天翻地覆的变化，他不知道自己是该继续保持自己一直以来的观念，还是听从祝耀的，哪怕潜意识里有一个声音所祝耀说的更对。
“二哥，你们先走着，我跟着薛公走一段路，薛公这个样子实在让人不放心，你们先走，我脚程快，一会就回来你们就按照原本的往前边走边看花灯，我一会回来之后顺着路找你们。”
对于薛道衡，祝耀看着他的这个状态，还是有点不太放心，毕竟，老人没有错，老人的观念也没有错，错的反而是自己，自己不管不顾的，就把新的观念灌输给了老人，这是一种极不负责任的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