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血液之水
“冷静。”莫尧声音的虚弱，与其说是不想说话，不如说是不能说话了，“还没有到时候。”
说完这句话，莫尧又恢复了沉默。
与此同时，那孩子再一次跑到了面前，拖鞋不知道被踢到哪里去了，光裸着透明的脚踝在柔软的地毯上踩踏：“佣人说可以吃饭了哦。”
莫尧点点头，从沙发中站了起来，那笔直的背脊，冷漠的神情，与健康的时候别无二差，分明就是正常的情况，然而就是这样的情况才让陆琴韵感觉到担忧，为何要如此的拼命来支撑着正常的假象？
来到了饭厅，桌卖上的食物还冒着热气，却闻不到任何食物特有的香味，桌面上摆着三幅餐具，周围一个人都没有，陆琴韵深吸一口冷气，在看到莫尧已经开始用餐才努力的学习着莫尧的手法用着并不习惯的刀叉，刀子在盘子上划出了尖锐的响声，陆琴韵尴尬的抬头。
“啊，阿姨不会使用餐具吗？”坐在主位上的孩子纯真的眼神望着陆琴韵。
“呃，我并不是很常用这个。”
“啊，也是，阿姨是中国人，想来不怎么用这些的吧，要不要为阿姨准备其他的东西？”
“不用了。”陆琴韵拒绝，看着旁边明显装着大人一样的孩子，孩子努力的使自己像个大人一样关心着陆琴韵，意外的可爱而且认真，分明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
“那让佣人换筷子过来吧。”
“我想不用……”陆琴韵刚想要将之前放在一边的刀子再一次拿起来，然而旁边的东西却已经换了样式，被她放下的刀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筷子。
“啊，佣人已经换好了。”孩子笑嘻嘻的说道，“这些佣人可是爸爸妈妈亲自挑选的，他们一直负责我，虽然爸爸妈妈不在，但是佣人也像爸爸妈妈一样照顾我。”
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很自豪，多次都炫耀自己拥有一个怎样的可爱的佣人，极高的赞誉着，陆琴韵拿起手边的筷子，用着并不是很方便的餐食。
“老师。”
“食不言，寝不语。”莫尧似乎看出了孩子想要开口说话，直接打断了对方可能会脱口的话语。
孩子看到严厉的老师，最后还是蠕动着嘴角小小的嘟囔了一句什么，就继续用餐了，整个饭厅只有几个人用餐的声音。
陆琴韵努力的想要从周围探知出孩子口中所谓的佣人的方位，可是这佣人却真的仿若存在在空气之中根本无人察觉一般，这种寻找不到对方的方位，身上的弱点几乎全部暴漏在对方的视野范围之下的感觉，陆琴韵的心情也不由的急躁起来。
努力的压下心中的急躁，让表情恢复平静，用筷子用西餐虽然诡异，但是却还能够勉强适应，然而，每一次夹取的饭食在进入口中之后又立刻化为了空气，这一下一下的无意义的取食动作让人无比烦躁。
“累了吗？”莫尧抬头问道，看到对方盘子中的食物已经全部消耗完。
“嗯，用好了。”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即使盘子中还剩下不少的东西。
“啊，阿姨不吃了吗？”孩子抬头眨着大眼睛望着眼前的陆琴韵。
“嗯，阿姨不想吃了。“陆琴韵哄着眼前的孩子。
“那就是想老师说的那样因为太累了所以在刚过来的时候都不怎么肯吃东西吗？”陆琴韵一愣，听到孩子的话心中一个激灵，该死，刚才为何会毫无防备的直接进食，分明是知道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却一点也不防备。
现在莫尧已经不需要任何的芥蒂，即使看到对方吃完了东西，自己也不应该就这么放松了精神。
果然她还是太没有防备了吗？
“我会带她去休息的。”莫尧看着陆琴韵的方向，对着孩子说道。
“今天晚上不做作业了吧？”孩子怯生生的望着莫尧，似乎在讨要着一晚上的休息时间。
陆琴韵看着孩子期待的侧脸，内心制不住的爱护却最终还是忍耐住了自己的心情，猛然之间从对方的脖颈处看到了一个小小的缺口，从中间可以清晰的看到在里面的骨头，陆琴韵低下头来，这个孩子，浑身上下都是残缺的。
“嗯。”莫尧随口应道。
“哈。”不由自主的笑出声的孩子猛然捂住自己的嘴巴，可怜兮兮的看着莫尧，然而莫尧却如同并没有看见一般什么批评的话语都没有说过，孩子这才小心翼翼的抚摸了下自己的胸口表示安心，之后居然调皮的对着陆琴韵扯了一个鬼脸。
“莫尧。”陆琴韵跟在莫尧的身后，已经距离孩子很远了，“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嗯。”当到达了旁边的门口的时候，莫尧随手推了房门进去，陆琴韵看着冷色调并不像客房反倒是像是专门为莫尧所定做的房间。
“现在说话方便吗？”陆琴韵看了看门，不知道如果此时如果加上一道符咒会不会让那个孩子警惕。
“嗯。”莫尧再一次窝在了床上，并不闭合双眼，只是懒散的靠着，知道真相的陆琴韵自然是明白对方这是在保存仅有的体力。
“我……我好像在和你分开的时候发生了一些奇怪的变化，通过这种变化我在找到那对夫妻的时候有奇异的感觉一直在指引着我。”
莫尧为了节省体力，甚至眼睛都只睁开了一只，灰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诡异而苍白的脸色更是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莫尧，如果这种变化最后影响到了某些不应该影响的东西的时候，麻烦你……”陆琴韵握了握拳头，“麻烦你就这样把我消除了吧。”
莫尧的能力她是亲眼目睹的，分明从旁观者的角度看到了对方生生的将灵魂所吞噬，如同硫酸一般的强力，而如果仅仅是消磨了灵魂的话，那么她的死亡就应该不会留下任何的疑点让他人注意，绝对不放过一个人坏人，但不能陷害任何一个好人，这是她的准则。
看到莫尧依旧没有说话的意思，陆琴韵一一将自己在莫尧不在身边的时候的所有事情汇报出来，这份信任和崇拜让她几乎没有掩饰任何的东西，希望能够通过这点线索让莫尧思考到什么，至少她明白，如果是莫尧的话，很可能就仅仅凭借着这一点点的线索寻找出头绪。
“莫尧。”陆琴韵的话突然停止了下来，“你很渴吗？”
在汇报的过程中突然夹杂的奇怪的话语让莫尧总算是抬起了一只眼的眼皮，冷寂的目光望着眼前陆琴韵，用自己的意思传达了，在那只眼睛中，陆琴韵仿佛都看到了干渴，极度缺乏水的情况。
“如果……”陆琴韵垂眸，“我曾经听过，如果在没有水的情况下，血液也是可以入口的东西，即使并没有水的效果，但是多少有些缓解。”
莫尧依旧躺在柔软的床铺中，眼神在灯光之下也闪烁不出任何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