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
原本咋咋呼呼的傅玫玫, 一见杜子嵂, 立刻乖得像只小鹌鹑, 不仅主动上去拎行李，还热情地说要给杜子嵂倒水喝。只可惜她进了厨房连水杯在哪里都找不到, 还是宋芾进去泡了两杯大麦茶。
杜子嵂把茶水一饮而尽, 有点疲惫地坐在了沙发上, 盯着傅玫玫看了几眼, 淡淡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这语气, 听着好像有点不太开心。
傅玫玫有点纳闷, 赶紧仔细从头到脚把自己的言行捋了一遍，没找出什么触犯了这位大表哥逆鳞的事情，稍稍松了一口气, 开玩笑着问：“哥，你干嘛呢, 一副嫌弃我的样子。”
杜子嵂的确嫌弃她。
这几天, 杜子嵂一直在等着宋芾来找他，甚至每晚临睡前都会打个电话过来, 盼着能听到宋芾表露那么一点想要人陪的意思, 可惜，每晚宋芾都乖乖地道了一声晚安就没了下文, 害得他失眠了好几晚, 既怕宋芾一个人在公寓里硬撑着害怕, 又怕宋芾真的一个人住得开心。
今天他刚刚从江城市参加了一个国际论坛回来, 再也忍不住了, 直接上公寓来了。
没想到，家里多了一个电灯泡，还是最亮的那种。
“你赶紧回家吧，马上就晚高峰了。”他沉声道。
傅玫玫赔笑着道：“干嘛要回家啊。哥，你也不和我说一声，小芾一个人住这里多寂寞啊，我搬过来和她作伴正好。小芾，你说对不对？”
她朝着宋芾挤眉弄眼。
宋芾很心动，要是傅玫玫能和她一起住，那晚上就不用害怕了。她有点期待地看向杜子嵂：“杜大哥，我觉得……”
杜子嵂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了起来，淡淡地道：“不行。”
“为什么？”傅玫玫叫了起来。
杜子嵂侧过脸来，眼神犀利地警告了她一下，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来：“你妈说了，她年纪大了，喜欢你陪着她。”
“我妈她没——”傅玫玫莫名其妙，刚想反驳，看着杜子嵂威胁的眼神，脑中灵光一现终于回过味来了，立刻机灵地把话锋一转，“每天都要我陪着，真是烦死人了，没办法，谁让我是最善解人意的傅玫玫呢？对吧？哥？”
杜子嵂的脸色稍霁，轻哼了一声。
总算这个小丫头还识相。
傅玫玫走了，临走前还神神叨叨的，一直拉着宋芾的手，眼里既是同情又是鼓励，还送了她几句听不懂的豪言壮语，“要努力征服南极的冰川，为被欺压的劳苦大众带来曙光。”
回到房间，杜子嵂不在客厅了，宋芾跟进去一看，他正在把行李箱的衣物拿出来放进衣柜。
“杜大哥，你这是……要住在这里？”宋芾试探着问。
杜子嵂神情自若地道：“是，出差回来太累了，不想再赶回家了。”
从这里到别墅，也就半个多小时的车程，怎么也不至于累到赶不回去的地步。宋芾心里狐疑，不过，看看杜子嵂那理所当然的模样，她觉得杜子嵂可能真的累得不想多走一步路了。
正好，晚上她不用一个人睡了，不用害怕了。
“那杜大哥你好好休息，”她愉快地道，“还有，晚上你想吃什么？我下厨烧给你吃。”
“嗯？”杜子嵂挑了挑眉：“家政阿姨呢？”
宋芾不好意思地笑了：“刚才……玫玫想开趴体……把家政阿姨回掉了。”
杜子嵂听得头疼。幸好他及时回来了，要不然一心想要过二人世界的他推门看到闹哄哄的趴体现场，非得吐出一口血来不可。
“那算了，我们出去吃。”
“不要，”宋芾难得坚持了，“你这么累，不要出去吃了，晚饭你别管了，交给我就好了。”
宋芾出门去买菜了，杜子嵂整理好衣物后去浴室泡了个澡。
热腾腾的蒸汽缭绕，精油的香气、按摩的水波无一不舒缓着他的神经，让他身体里的血液也跟着这氤氲的水汽滚烫了起来。
显而易见，宋芾看到他住进来了很开心，又是关心他累不累，又要亲自下厨为他做饭，种种迹象表明，宋芾一定是喜欢他而不自知吧，这个小傻瓜。
但是，这个小傻瓜的模样，怎么就那么好看呢？从上到下，无一不合他的心意，就连声音听着都是一种享受。
他闭上眼睛，在脑中慢慢描摹着宋芾的模样。从眼含秋水的双眸，到粉嫩娇软的唇瓣；从吹弹得破的肌肤，到纤长细嫩的手指……
身体持续发热，他有点狼狈地沉入了水中。
这个澡洗得有点漫长，到了最后，杜子嵂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让自己的暗示更猛烈、更全方位，尽快让宋芾开窍，明白心中对他的真正感情。
再拖下去，他觉得他快要忍不住了。
洗完澡出来，厨房里响起了“滋滋”的爆油声，一股香气扑鼻而来。杜子嵂的心情愉悦，走到厨房门口一看，宋芾围着围裙，拿着锅铲，正在煎一条河鲫鱼。
真是贤惠又体贴。
杜子嵂心里有点美，拿出手机，拍了个照，决定回头去双胞胎那里炫耀一下。这是宋芾第一次为了男人下厨吧，双胞胎都没份。
“杜大哥你别进来啦，”宋芾回过头来招呼了一声，“油烟味大。”
“没事，我喜欢。”杜子嵂走到了她的身旁。
宋芾有点紧张，一不留神手一抖，煎鱼的油爆了起来，发出猛烈的“滋滋”声，杜子嵂的脸色一变，去扯宋芾的手：“小心。”
宋芾被他扯得踉跄了一步，叫苦不迭：“没事的，杜大哥你先让让，等我炒完菜了再和你聊天。”
杜子嵂悻然，只好退到了水槽边：“我帮你洗菜吧。”
“不用不用，”宋芾连声拒绝，“你在这里我会分心的，就到外面等着我吧。”
杜子嵂被赶出了厨房，只好到了客厅打开了电视机。偏偏电视里刚好在放一场亲热戏，媳妇在厨房烧菜，老公从后面抱住了媳妇，亲着媳妇的脖颈，媳妇笑着躲了两下，最后也情难自禁，回头吻在了一起。
一看导演就是没有生活基础地乱拍，这样还能烧得好菜？不糊锅了才怪。
心里酸溜溜地吐槽了一句，杜子嵂沉着脸换了台。
幸好，没让杜子嵂多等，宋芾的手脚很快，菜没一会儿就烧好了。三菜一汤端上了餐桌，葱烤河鲫鱼、肉丝炒藕片、油焖茄子，加上一个青菜粉丝面结汤。
杜子嵂拿了一瓶珍藏的冰酒打开了，琥珀色的液体流淌在水晶杯里，晶莹剔透，宋芾好奇地拿了起来：“它为什么叫冰酒？”
“这是用冰冻的葡萄酿的，口感和普通的葡萄酒不太一样，比较香甜，适合不擅长饮酒的人，”杜子嵂晃了晃酒杯中的液体，在鼻尖闻了一下，“你尝尝。”
宋芾尝了一口，甜甜的，没什么酒精味，的确很好喝。
“杜大哥，你也尝尝我做的菜。”她期待地看着杜子嵂。
杜子嵂尝了一口河鲫鱼，鱼肉滑嫩，带着葱的香味。“味道很好，”他称赞道，“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我爸经常不在家，我婶婶就说，我要多做家务，要不然他们家干太多了让我们占便宜了。”宋芾想起往事，已经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了。
杜子嵂的心口一堵。
宋芾乖巧懂事的背后，其实是难以言说的心酸。
要是他早点认识宋芾就好了，就能更早地把她护在羽翼之下。
“以后别做了，”他简短地道，“家里有保姆。”
宋芾笑了：“偶尔有保姆不在的时候，而且……我也不能吃一辈子的。”
“谁说不能？”杜子嵂不悦地道，“保姆多请几个就是了，难道还能都请假了？再不行的话，我也可以去学，保姆不在了我烧给你吃。”
宋芾的嘴唇一抿，甜甜地笑了：“杜大哥你真逗，让你去学烧菜，杜伯伯要气死了。”
她学着杜卫军的神情，重重地咳嗽了一声：“你干什么不好去烧菜？玩物丧志！”
杜子嵂愣了一下，大笑了起来：“好，我去告诉爸，你居然敢笑话他。”
宋芾连连讨饶：“不要啊杜大哥，别告诉杜伯伯。”
两人一边吃一边聊，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宋芾在说话，杜子嵂时不时地盯着她看上一会儿，偶尔应上一两声，只觉得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温馨的气息，这餐饭比任何一顿饕餮大餐都要美味。
冰酒太好喝了，宋芾一不留神喝多了，手脚发软，她还强撑着要起来收拾餐桌，被杜子嵂扶到了沙发上：“好好休息一下，我来收拾。”
等杜子嵂收拾完出来一看，宋芾居然笔挺地坐在沙发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方。
他有点纳闷，半蹲了下来，试探着叫了她一声：“小芾？”
宋芾歪了歪脑袋，好奇地打量着他，抬手在他脑袋上戳了一下：“你……是……老大！”
杜子嵂哭笑不得：“你喝醉了。”
“才没有呢，”宋芾的双颊酡红，笑容可掬，“你……你最凶了，老是凶我。”
杜子嵂有点生气，可又不舍得生气，喝醉的宋芾看起来越发可口了，他心里痒痒的，被一直压抑着的猛兽有蠢蠢欲动的趋势。他上前一步，身体的阴影把宋芾笼罩住了，眼中的危险一览无遗：“你好好想想，我最凶吗？说错了，我可要罚你了。”
宋芾本能地瑟缩了一下，一脸用力思考中的无辜表情。
杜子嵂忍不住了，捉住了她的手，在上面亲吻了一下。
一股触电般的感觉袭来。
“小芾，”他哑声温柔地问，“我凶吗？”
宋芾的双眼迷蒙，盯着他看了半晌，乖乖地回答：“好像不凶呐。”
“真乖，”杜子嵂靠她越来越近，宋芾不自觉地往后仰着，不一会儿就被压倒在了沙发上，“那我好吗？”
宋芾点了点头：“杜……大哥……对我很好……很好……”
杜子嵂心花怒放，情不自禁地俯下身来，在她额头上又亲了一下。他知道他这样乘人之危不太君子，可是，眼前的宋芾娇软可爱，眼神迷蒙中透着醉意，双唇微翕，仿佛在邀人采撷，他快要忍不住了。
“他对我……比亲哥哥还要好。”宋芾继续无意识地夸奖着。
杜子嵂心中一动，克制着自己的冲动，引诱着问：“比哥哥还要好，那是什么呢？”
未婚夫。
老公。
情哥哥。
……
他在心里一连为宋芾想了数个称呼。
宋芾无意识地舔了舔唇，迟疑了一下，傻傻地笑了：“我知道了……比亲哥哥……还好……是……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