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恶有恶报
包勋今年已经五十六了，人到中年的他，不仅身材臃肿，头发掉的也很严重，不过做过领导的，有哪个不是啤酒肚和谢顶的混搭组合？
十几年前，包勋还是市重点高中的主任之一，赶上地震震塌了教学楼，才被迫提前退休。
好在包勋在学校干了这么多年，前前后后也敛了不少黑心钱，失业之后，就自己开了一家五金店，混到现在也算不错。
如今孩子都长大了，有了工作，不用包勋跟着伺候了，他就从存款里拿了二十万买了辆车，每天上下班都开着自己的车走来回，日子过的很是清闲。
由于店是自己的，包勋下班一般都比较早，天刚有点暗他便开着车往家赶了。
兴许正是这日落西山昏昏暗暗的时刻，让包勋眼前出现了错觉。
他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人正跟在后面窥视自己。
可是自己车开的并不慢，这又是市里，如果真的有什么人跟着，很明显就能看出来，但无论包勋从后视镜看，还是干脆扭过头去看，都没有发现任何东西，自己家住的比较偏，这条路上更是连车都没有。
难道真的是错觉？
包勋奇怪的又往后瞅了一眼，确定没有任何东西跟着自己，才哼哼了两声，继续唱着小曲往前开。
到家之后，包勋锁好车便上了楼。
这时候天已经基本暗了下来，包勋一边跺脚一边爬楼梯，隐约听到有其他人跟着自己一起上楼。
因着之前的错觉，包勋心里难免多了一丝好奇和猜测，他故意停了下来，想看看到底是谁在后面。
可更奇怪的是，只要他一停，那多出来的声音就立刻消失无踪，但是他一开始走，那脚步声马上又跟着响起。
是自己听错了，还是有人在跟自己恶作剧？
包勋有些疑惑，他又往上走了几级台阶，确定自己并没听错，那多出来的脚步声真真切切，绝对不会是什么幻听，就好像有个人一直紧跟在自己身后模仿着自己的动作一般，“嗒嗒”的踩台阶的声音和自己沉重的步伐完全不同，却又诡异的有着相同的步调。
“谁？！”包勋终于忍不住吼了一句，他趁着楼梯间灯光亮起的瞬间快速向下看去，想透过楼梯间的缝隙看看是不是有哪家的小孩儿在恶作剧，却徒劳的发现，楼下根本没有任何人影。
这一发现让包勋慌了起来，空荡的楼道里因为他刚刚那一声吼显得更加寂静可怕，好像他一不小心掉进了什么异次元一样。
心里越来越害怕，包勋站在原地眼睛来回扫视，豆大的汗滴从额头上滑下，那有人跟着自己的感觉越来越真实，真实到让包勋再也无法细想下去，只发出一声怪叫，便三步并作两步的疯狂往楼上跑。
随着自己夸张的跑动声响起，那多出来的脚步声也紧随而至。
直到这个时候，包勋才忍不住开始埋怨，为什么自己家住在最高层，而这老式的楼房不如现在那些高层，根本没有什么电梯之说。
终于跑到家门口的时候，包勋已经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如牛。
他一边手忙脚乱的从包里掏出钥匙开门，一边慌慌张张疑神疑鬼的盯着来时的楼道，生怕有个什么东西猛地从下面冲上来。
一打开门，包勋就赶忙钻了进去，且不忘用力把门带上。
门关上的那一刻，包勋才彻底松了口气，一边庆幸一边嘲笑自己真是越老越胆小了。
包勋的老婆听到门关上的声音，便用围裙擦着手，从厨房走了出来，嘴里奇道：“你抽什么疯呢，把门摔坏了怎么办？”
包勋抹着头上的汗，转身往沙发走去，边走边说：“别提了，今天不知撞了什么邪……”
话说到一半，包勋忽然敏感的察觉到身后的老婆有些不对劲，他转过身，马上看到自己老婆全身都在颤抖，涂着口红的嘴唇大张，双眼惊恐的凸出，竟似是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了？”包勋被老婆这副扭曲的面孔骇到，不禁小心翼翼的问道。
而那个还围着围裙的女人，双眼死死盯着包勋背后，全身抖的如筛糠一般，连只手都举的无比艰难。
注意到老婆的视线，包勋皱了皱眉，问道：“我身后有东西？”
话刚出口，包勋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再回想起之前开车和上楼时的情形，他全身猛地一僵，双腿克制不住的抖了起来。
“难……难道……”包勋不可置信的嘟囔着，并用颤抖不止的右手慢慢向背后抓去，同时轻轻扭过僵直的脖子……
看到自己背后的东西的那一瞬间，包勋整个身体都停滞僵硬了，他双眼睁的比任何时候都大了一倍，充满血丝的眼球几乎要爆出眼眶，裤裆处隐隐渗出水迹。
那是一个全身血肉模糊看不出原貌的人，包勋回头看时，他也正探出头看着包勋，两张脸以不到两厘米的距离紧贴着，因为没有皮肤，只剩下泥泞不堪的烂肉和眼球，包勋几乎能感觉到那人脸上血液的潮湿感。
被吓死之前，包勋才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一直觉得有人跟踪自己，却死活看不到那人的样子，原来，那东西不是跟着自己，而是从始至终，都紧紧贴在自己背后……
……
几天后。
秦夏尧身上的伤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总算是恢复了不少，脸上那道丑陋的伤痕也淡了许多。
总算是有恶鬼的根底支撑在那，这身体虽然看上去很普通，但恢复力要比常人快了一倍。
还记得刚和古旭恒做完第二天跑去学校的时候，一进教室就被陈浩、张磊几人拦下了。
陈浩看着秦夏尧脸上的创口贴，诧异的问道：“夏尧，你这是又和谁打架去了？瞧你这脸弄的，小心被班主任逮着啊。”
秦夏尧闻言淡淡的瞥了门口一眼，才回过头对几人说道：“没打架，蚊子咬的。”
不信的撇了撇嘴，张磊小声嘟囔道：“唬谁呢。”
几人按住秦夏尧好一顿盘问，却始终没问出来究竟怎么回事。
秦夏尧当然不可能告诉他们，他和传说中的无常爷爷打了一架，才弄的这副狼狈相。
经过这几天，陈浩等人也渐渐将这件事忘在了脑后，反正无论他们怎么问秦夏尧都不肯开口，他们也自然懒得再去多嘴。
这天，秦夏尧一早赶来学校。
刚进教室就看到一群人围在讲桌前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秦夏尧将背包甩在自己的课桌上，双手插兜也凑过去看了看。
就见陈浩两只手撑在讲桌上，手下压着一张报纸，报纸上一个不起眼的版块写着两条新闻。
一条是中年男子莫名其妙死在家中，三天后才被发现，其妻子神志不清，疯言疯语。
另外一条更加奇怪，且与他们有关：市重点高中校长李某半夜开车回家，第二天被人发现死在路边，车门紧锁，车内无挣扎痕迹，疑似心肌梗塞。
这个时间到学校的学生还没有多少，所以教室里也就他们几人外加几个女生，看完那两条新闻以后，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刘洪杰忽然说道：“这个中年男子以前好像是咱们学校的主任……”
陈浩闻言转头看他，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刘洪杰迟疑了一下，趴在陈浩肩膀上小声咬耳朵道：“你仔细看看，这不就是那天晚上吓唬咱们的那只鬼给咱们看过的人吗？”
“是吗？”陈浩嘀咕着，低头又仔细看了两眼，这才恍然大悟道：“好像真的是啊，就是这照片上的人扭曲的太厉害了，根本认不出来。”
听到两人说悄悄话，张磊也凑过来小声道：“如果我没记错，咱校长也是最近才要退休的吧，从那次地震之前……就一直是他。”
确定了死掉的这两人的关系，几人纷纷露出了细思恐极的表情，都暗自猜测着这件事是否有什么隐情。
而一直站在旁边观察众人的秦夏尧，这时却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不用说，秦夏尧都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
除了郑风杰，还有谁会和这两个人有如此血海深仇，而且能在这种时候报的了仇？
看那主任死时的凄惨模样，和校长死时那惊恐至极的表情，秦夏尧便知道郑风杰当真是下了狠手的。
干脆的让他们死掉，未免太便宜这两人。
郑风杰是想让他们临死前，也感受到当年那批人的痛苦，让他们在死亡之际体验一把真切的恐惧。
虽然包勋的老婆作为无辜者受到牵连疯了，但好在没死，秦夏尧也就懒得再去找郑风杰麻烦，毕竟无论怎样郑风杰都是要魂飞魄散的，他守住了和秦夏尧的约定，没有残害更多的无辜家属，已是足够仁慈。
在这一点上，那位校长和主任，或许连鬼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