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偶遇连连
上官毅并不在听雨楼，这叫沉香有些意外。
她进去时，灵仙正侧卧在软榻上，一双眸子紧紧闭着，似乎是在闭目养神。
大约是听见了有人进来的脚步声，灵仙闭着眼睛道：“清荷，我不是说没事不要进来吗！”
“贵妃娘娘，沉香来看你了!”沉香说着，依旧径自选择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灵仙一听，顿时睁开了眼睛，张了张嘴，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半晌才有些哀怨的道：“我还以为你不记得我了呢！”
上次看见婉容皇后和沉香融洽的样子，她确实慌乱了许久。这些日子始终盼着找个机会问问沉香，却怎奈沉香一直呆在荣华殿，而那又是她根本不想去的地方！
如今再次看见沉香，她的心中竟凭空生出许多幽怨来，烟雾迷蒙的眼睛里，闪烁着幽幽的光芒，似乎万分委屈。
沉香不由有些无奈。她想到了灵仙可能会沉不住气，却不曾想到她竟然还有些脆弱！
“我这不来了么？怎么，担心我倒戈相向？”沉香一叹，问她。
灵仙沉默半晌，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道：“你是怎么想的？难道你准备和婉容皇后从此就这么和睦相处下去了？”若是如此，她还能指望她帮他找回明煜么？或者，她找到了会不会直接交给皇后？
沉香就是灵仙心中的一个梗，她既寄希望与她，与时刻在担忧这个知悉自己一切的人会倒戈相向，将她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她定定的看着沉香，急需确定沉香的想法。
“我只告诉你，我沉香答应过的事情，从来不曾反悔，而且，我与婉容皇后，永远都不可能成为盟友！”想得到她的具体计划那不可能，她只能告诉她这么多，至于信不信，就要看灵仙自己了。
灵仙反复咀嚼着沉香的话，始终没有吭声。
见此，沉香淡淡的道：“你若信我，便好好做你的贵妃娘娘，好好抓住我父皇的心；若是不信，也不必多想，因为多想无用，你改变不了命运握在我手里的事实。信与不信，你自己选择吧。”
见灵仙依旧在沉思，沉香不再停留，起身走出了听雨楼。
这样做，多少是有些残忍的。
但是不残忍，又怎么能培养出合格的盟友？这样软弱的明溪，就算有着花容月貌，也难免要在后宫栽跟头！
雨有些大了。沉香加快了脚步。
衣服已经完全湿透，她赶回荣华殿时，青璃竟然还没有回来。里屋的浴盆里，水是很热的，大约是有人知道她出去专门准备好的。
将衣服胡乱丢在一边，沉香匆匆钻进了热水里，整个身子又都温暖了起来。
“沉香，你回来了？听采薇说你出去了，我就叫人准备了些热水……怎么这么大的人了，出去都不知道带着雨伞……”
不一会儿，婉容皇后的声音就从卧室那边传了过来，不待沉香有所反应，她就已经走进了里屋，笑眯眯的看着沉香。
十一二岁的身子，微微发育，稚气还未褪去，泡在一大桶水里，几乎就是个小孩子。
饶是如此，沉香也觉得异常难受。她一向不喜欢别人看见她的身子！她的脸色迅速沉了下来，靠在浴桶里面眯眼看向婉容皇后。
婉容瞥见她突然阴沉下来的脸，又见她眸子里一片死寂，顿时惊了一身冷汗！
真是见鬼了，又是当初那种看见已故的太后的感觉！婉容一怔，再次缓过神来时，却渐渐沉香已经微微笑着道：“谢谢母后……许是东临太久不曾下雨了，儿臣有些控制不住，于是就淋了一阵子！”
婉容皇后探究的看了沉香半晌，却再也循不见那股冰寒刺骨的味道，恍然间只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笑道：“你这孩子，这般大了还不知道怜惜自己的身子……唉，赶紧洗吧，采薇已经去准备姜汤了！”
“谢谢母后！”将身子往水里缩了缩，沉香吐了吐舌头，样子有些俏皮。
婉容见此，不疑有他，转身出去了。
而沉香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收了回去。
婉容对她，现在好的不像话了！若是叫她相信婉容真的想要好好养着她，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天下有这样的好事？她怎么可能相信！
她……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
“沉香，我听皇后娘娘说你出去淋雨了！唉……”
沉思间，青璃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冲着她责备的嚷嚷。
“唉，这不是好好的嘛……对了，青璃你究竟去干什么了？”沉香拨弄着自己的头发问道。
青璃一边擦着湿漉漉的长发，一边答道：“嗨，能有什么事情，不过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平日里都是侍卫们做的，今日也不知怎么回事，程利竟然跑的没影了，皇后于是就惦记上了我……我还真是可怜啊，在这宫里又要充当女官又要充当侍卫的！”
“嘻嘻，谁让姐姐你是全才呢！对了，姐姐手上有多余的剑么，能不能送我一把？”沉香调笑着，突然问道。
“有啊……”青璃顺口说着，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定定的看着沉香惊讶的道：“你不会是想要练剑吧？”
“是呀，你教我呗！”沉香十分有兴致的爬到靠近青璃的这一侧，支着下巴就等着她答应。
青璃看着她眼巴巴的样子，不忍拒绝，只好道：“好吧。改日叫大哥将我那柄寒冰剑送来，天晴了我教你。你呀，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青璃说着，刮了她的琼鼻，眼里却满满的都是宠溺。
……
仿佛迫不及待，次日天晴的时候，沉香便抢了青璃的剑自己去玩了，而青璃则被空着手赶回苏府去拿寒冰剑。
青璃一走，沉香顿时收敛了玩心，抱着剑一直躲到了花园后边一个堆放杂物的院子里，再次挥动手中的长剑。
这个时候，她的动作已经不再毫无章法，而是渐渐有了规律。
寒冰十三式。当年师傅燕南天将这套剑法交给她的时候，说只有寒冰剑才能发挥出它的真正威力来。那个时候的她，手中没有寒冰剑，却依旧能够借助这套剑法，屡屡救完颜恒于死地，直到他登上北寻大位……
今日再练起这套寒冰十三式，却不再是为了完颜恒……
长剑大开大合的在空气中舞动，道道短促的光芒随着剑尾游走。她现在的功力根本不够发挥出十三式的全招，到了第六招时，她就已经力不从心了！
慢慢收回长剑，沉香暗暗叹了一口气，看来以后还是要找机会勤加练习啊！
“真巧，在这里竟然都能碰到你！皇宫中练剑的女子还真不多……”
一个银白色的身影突然推门进来，立在门口愣了一下，而后冲她笑道。
沉香蓦地握紧了长剑，抬头却对上一双干净的眼眸。
“是你？你怎么会来这里？”她秀眉微微蹙起，显然有些怀疑他的企图。
见她微愠，那少年有些尴尬的笑道：“我也不过是路过而已，听到院子里有有人练武，好奇之下才推门进来一探究竟，不想……却是你……”
“……”有这么巧么？沉香狐疑的看着他，却见他眼神一片纯净，也不好再说什么，又瞥见他那一身一清二的装扮，不由笑道：“公子不如点评一下，沉香这套剑法如何？”
少年眸子里神色微动，瞬间恢复平静，狡黠的笑了：“唉……说起来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啊，不如你再打一遍？”
沉香一阵无语，又道：“看来公子也是练武之人，不如教教我？”
“当然可以。只是不知道在下的‘鸿雁九式’能不能入美人的眼！”
令沉香异常惊讶的是，他竟然没有拒绝！而且，他的剑法，居然是“鸿雁九式”！
这样的功法他敢外传……究竟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