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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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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分,正是最黑暗的时候,黄土崮乡派出所里却是灯火通明,刘解放派人把没有值班的人全部叫了回来,拘留室里留了四个人贴身看管着梁阔成,门口还安排了两人站岗,都配上了警械,如临大敌。

而萧磊这个始作俑者此时正坐在刘解放的所长室里,端着一碗拉面吃的西里呼噜震天响,刘解放坐在他对面,笑眯眯地看着他,就像看着一张红彤彤的大奖状。

门外传来车响,俩人还没来得及迎出去,公安局长万江河、局政委李和平、常务副局长田福全以及几位副局长就推门而入,随行的还有刑警队长王强和副队长黄海军,以及笑的像朵花一样的治安大队队长肖建民。

没有顾得上寒暄,万江河急急开口问道:“解放、小萧,犯人在哪?确定是他?”

萧磊没有出头,微微后撤半步,把刘解放让出来,红光满面的刘所长一个立正,中气十足地回答道:“报告,犯人现在在拘留室严密看管,已经认罪,确定是公安部通缉了十三年的杀人犯程国良。”

万江河重重一拍大腿,迭声说了几个好字,萧磊适时把审讯笔录递过去。

万江河接过笔录,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看到程国良的签名和手印,大喜,又把笔录递给王强,说道:“这么多人看不过来,强子你给大家念一遍,没问题就赶快给地区和省厅报。”

王强接过笔录正要念,门外又传来一阵车响,很快两男一女推门而入,正是地区公安处处长王兆祥和副处长陈坚,还有《三安日报》实习记者——桑桑!这三人,都是萧磊打电话叫来的。

王兆祥进门看到众人脸上喜滋滋的表情,心里大定,开口冲万江河说道:“老万,我们不请自到,你可别生气哦。”

陈坚紧接着说道:“万局,小萧是我侄子,他给我打电话可不能算违反纪律啊。”

又向众人介绍道:“这位是《三安日报》政法部的桑桑记者,她还是《宁原日报》的特约通讯员,是专程来采访的。”

万江河看到地区公安处来人,心知地区这一级是绕不过去的,爽快一笑:“哪里哪里,还要多谢两位领导把小萧这么优秀的人才送到我们市局呢,正好要听听笔录,还得麻烦王处一会儿给省厅汇报呢。也要感谢桑记者对我们的支持。”

桑桑跟在王、陈二人身后,没有说话,只是冲着万江河客气地笑笑。趁别人不注意,冲着萧磊扬了扬手中的照相机,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笑靥如花,看的萧磊心中泛起一阵涟漪。

王强清了清嗓子,开始念起对程国良突审的笔录。

随着王强的话语声,挤在小小办公室里一干领导都被萧磊惊人的直觉和缜密的推理折服了,更不用说他在几万甚至几十万发黄的故纸堆中,翻出那份通缉令所显露出来的坚持和自信,都是干公安的,这有多不容易大家都知道。

读完笔录,又看过那把马卡洛夫手枪和萧磊找到的通缉令,王兆祥和万江河对视一眼,肯定地说道:“批捕吧,老万和我去给省厅打电话。”

又对萧磊说:“小萧,你看还缺什么?”

萧磊没有受宠若惊的忐忑,很自然地答道:“我觉得程国良很可能在娘娘庙里藏了什么东西,趁天还没亮,我打算去找找,要是有旁证,能把案子办的更扎实一点儿。”

万江河接过话,说道:“嗯,可以,强子,建民,解放,你们带几个人,和小萧一块儿去,连他家也搜一次,我顺便给检察院打电话开份搜查令。”

又转身对黄土崮所的指导员说:“给拘留室那儿送点儿水,送点儿吃的,犯人要抽烟也给他,告诉大家提高警惕,这人当过兵杀过人,万万大意不得。”

黄海军凑到王强跟前,干笑了一声,说道:“王队,我也和你一起去吧。”

王强是个直性子,之前萧磊被黄海军下阴招的事情早已知晓,要不是万江河拦着,早就去了黄海军理论了,看着凑在自己脸前一脸干笑的黄海军,自然想起了前事,又想到萧磊若是在刑警队,这份功劳岂能落在治安大队头上,不由得一阵火大,一脸厌色地看了看黄海军,冷冷说道:“你就不要去了,配合所里把犯人看好就行。”

说完,随着萧磊等人出门而去,留下黄海军站在原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且不说领导去纷纷去打电话,萧磊和王强、肖建民、刘解放带了四个民警直奔娘娘庙。

还有一个桑桑,也在这支小队伍里,不住缠着萧磊问细节,萧磊却总是卖关子,只说一会儿就知道了,气得桑桑牙根发痒,忍不住伸出小脚丫踢了他几下解解气。

其余几人看着俩人笑闹的样子,都识趣地躲开,给他们留出空间,肖建民甚至还回头笑眯眯地看了看俩人,冲萧磊点了点头,满脸都是“这姑娘不错,你小子千万抓紧了”的潜台词,让桑桑又羞又恼,说不得又多踢了几脚。

不一刻,几人就来到了娘娘庙,四下搜寻起来。

对于程国良在这里藏了些什么东西,萧磊心中早猜了个大概,进门后直奔当中用黄土砌成的供台,发力把那个四不像的石头神像搬开,蹲下身子仔细检查。

其他人都看傻了,尤其是跟来的两个黄土崮所的警察,犹豫着要不要阻止萧磊这亵渎神灵的举动。

反而是桑桑和王强,一个大学生,一个热血汉,都不把神仙放在眼里,反而兴致勃勃地凑过去看。

萧磊从腰后抽出一把上次去西疆时夏米力江送他的英吉沙小刀,暴殄天物地掘着土,挖了足足两尺深,喊了一声:“挖到了。”

王强赶紧跳到土台上,顺手拿起一个铁烛台,帮着一起挖。

没用了五分钟,一包东西就被两人刨了出来。

一个布包袱,萧磊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解开,里面是一个骨灰盒,两个牌位,还有一本军官证。

两块牌位,一块儿写着先妣程母李氏讳青姑之灵位,一块儿写着先考程公讳满山之灵位。骨灰盒是个简单地白漆木匣子,上面刻着程满山三个字,军官证翻开,贴着程国良年轻时的照片,写着姓名和所在部队的番号。

至此,旁证也全了,王强兴奋地一拍萧磊的肩膀,高兴地说道:“好小子,一挖一个准,这下子真是铁案如山了。”

周围人看萧磊的眼神更不一样了,刚才听笔录觉得神奇,但毕竟没有亲身参与,此刻见到萧磊一出手就找到了如此重要的证据,才算真正佩服。

唯有桑桑还是笑眯眯的,脸上透着得意,仿佛在说:“我就知道萧磊能行。”

接下来,一行人马不停蹄赶往程国良家中,路上,被桑桑缠不过的萧磊,终于开口讲起了程国良的故事。

程国良家世居八里驿乡,这里靠近边境,人烟稀少,从所在的桦林县在八十年代被设立为满族自治县可以看出,这里的乡民大多是满族,特别是在改革开放之前,八里驿乡除了几个汉族干部和教员以外,几乎全是满族人。

随着新中国的成立,旧有的那套以族规为纲领的乡民自治体系被打破,原来的奴隶主被打倒,或判刑或枪毙,程国良的父亲由于家仇深、眼光准,心肠硬,下手狠,属于革命立场坚定的翻身奴隶,一跃成为村里的领头人,不仅入了党,还当上了村长,到人民公社成立的时候,他已经被提拔为大队书记兼公社副社长了。程国良就是在这期间参军入伍的。

到了文革,众多满族人惶惶不可终日,想办法改族的时候,程满山却翻云覆雨,两面逢源,一边结交造反派,出钱出力,手捧红宝书,大唱赞歌,痛说家史,不停标榜自己的根红苗正;一边又暗中对受迫害的老干部伸出援手,很是救下了几人,表现出了惊人的政治洞察力,也结下了不少的善缘。

几年间波诡云谲的政治斗争,程满山两头下注,收获巨大,不仅捞到了县革委会副主任的位子,还彻底把八里驿公社控制在手中,当上了公社革委会主任。

这十年是程满山人生最为辉煌的十年,在八里驿这个地盘上,他呼风唤雨,只手遮天,犯下了无数令人齿冷、遗臭万年的罪恶。

且不说他贪污揽财,也不说他横行霸道,单是被他侮辱奸淫的妇女,就有两百多名,甚至他还把七十二个长期霸占的女性,起名叫做叫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穷奢极欲,夜夜笙歌,……

程国良的母亲在他出生时难产而死,程满山起初因为穷,没有再娶,之后掌了权,也乐得不娶,反正在八里驿他看上的女人就没有一个能逃出他的魔爪。

下乡知青的到来,给这个恶魔送来了更为鲜美的猎物。一批批的女知青,在他或威逼、或利诱、或用强的手段下,被他奸淫取乐。

75年,八个出身不好,回城无望,被他长期霸占的女知青不堪凌辱,密谋杀他。被他发现后,这八个花季女子自知逃脱无望,结伴自杀,上演了一出残酷悲凉、冤屈动天的“八女投江”。

76年四人帮倒台,文化大革命结束,程满山依然屹立在桦林县的政治顶端,八里驿的人绝望地生活在他的阴影下,冲不破他用权力和罪恶编制的牢笼。

直到79年,八个女知青中一人的高官姑父平反,查问到妻侄的下落,这才发现了这人面兽心的家伙犯下的滔天罪行。

从京城下派的专案组摧枯拉朽般,把程满山精心构筑多年的保护网冲了个七零八落,快审快判,80年春节不到,这个枉披了人皮的畜牲终于被执行枪决,了解了他肮脏的生命。

也有传言说,这个恶棍根本没挨枪子儿,是被200多个女人活生生一块儿肉一块儿肉咬死的。

程国良在部队当兵,此时正是从副连提升正连的关键时刻,因为这个缘故,已经进入程序的提干被喊停,程国良知道,自己的前途就算到此为止了。

一年多后,程国良被调离野战部队,调到了营房科闲置起来,还听到了要安排他转业的风声。

当真是程满山的儿子,程国良身上潜藏的匪性不可避免地爆发了,他请了探亲假,拿上自己在边境战场上缴获的一把马卡洛夫手枪,离开部队,回乡收拾了程满山的骨灰,带着打探到的消息,直奔苏南。

在苏南和海都,这个罪犯的儿子,穿着军装,一个接一个地,闯入当年那八个女知青中的七个人的家,在二十多天的时间里连做七起血案,枪击十四人,无一活口,甚至在被害人家的墙上以血留字“杀人者程满山之子。”

案情直上公安部,惊动了国防部,专案组苦苦追寻了好几年,种种迹象都表明此人很可能已经逃出边境,偷渡他国,谁又能想到,他却改头换面,凭着一身过硬的军事技能和在部队下炊事班帮厨时练下的手艺,从东南绕到西北,开起了小小的饭铺,又在三安娶妻生子,当起了货真价实的农民。

桑桑一边听,一边在采访本上记录,记到一半,冲天的怒气和对那些苦命女子的深深同情交织在心里,眼里噙着泪花,再也写不下去,其他人也都被这两父子的恶行气红了眼。

王强用力踢了路边石头一脚,恶狠狠地说道:“娘的,这一对畜牲,简直就是恶鬼转世的,万局刚才还说啥,要所里给吃的给喝的?我~日~他~个八辈儿先人的,要是早知道是这么个王八蛋,老子非给他灌尿不可!”

刘解放也在一旁憋气,脸都红了,埋怨萧磊道:“小萧啊,你说你咋就不早说,要是早告诉我,我非亲手给这贼胚子松松皮,你说你抓他的时候咋不用点儿劲啊?哪怕掰折他一根胳膊也能出口气啊!”

众人七嘴八舌,纷纷表示,回去一定要亲手折磨程国良这个丧尽天良的畜牲一顿,用王强的话说,要整的他想起他爹来就尿血。

在一帮热血警察讨论用什么样的刑罚最解恨的时候,桑桑慢走几步,和萧磊并肩同行,擦了擦泪,郑重地对他说道:“萧磊,谢谢你,你是一个好警察,你抓住了这个畜牲,替那些冤屈的死者报了仇,这篇报道估计是发不出去了,我要想办法写进内参,至少要让上面的人知道你做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萧磊没有笑,看了看桑桑刚刚哭过的俏脸,轻轻地说:“嗯,我不矫情,你该怎样做就怎样做,我也觉得自己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只是希望,这些事情越少越好。”

桑桑绽放出一丝笑容,又对萧磊说:“我快开学了,这次采访算是你送我的礼物,报道就当是我回赠你的礼物吧。”

萧磊也笑了,看着桑桑可爱的面孔,实在忍不住,伸手在她头顶揉了揉,把她的头发揉乱,笑着说了句,谢谢你,小丫头。

一瞬间,桑桑羞红了脸,低下头,半天没说话,只是紧紧随着萧磊往前走。

过了半晌,她才悄悄抬头看了看萧磊的表情,见他没有笑话自己,不觉松了一口气,又带着疑惑问道:“你说程国良为什么不把那把枪也埋起来呢?要是那样,岂不是再也没有人能发现他?”

萧磊目视前方,看着蒙蒙亮的天边缓缓升起的红日,用只有自己和桑桑才能听到的声音,缓缓说道:“他那样的人,恐怕只有枪在身边的时候,才能睡得着吧。”

红日在地平线上轻轻一跳,给这个紧张的夜画上了一个句号,温暖的晨光,慢慢地拥抱向大地,拥抱向这些在黑暗中努力寻找光明的人们。

萧磊和桑桑,看着太阳,伴着微风,迎接着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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