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乘风往事
“阿姨回去吧，你不可能永远在这里保护我的，再说就算你在这里，我每天接触这么多人，您也不可能都防备到，这里我都开始熟悉了，我今天认识了一个叫云影的大哥，说是扬州守将的儿子呢，可厉害了，没人敢欺负我的，您就回去吧，您不回去谁给他们熬药，他们的身体都不好……”
“对不起……”子清突然打断琉璃的说话，莫名地蹦出这样一句。
确实没人想欺负你，可是人家想的是你的命啊！
“阿姨放心吧，我会努力活下去的。”琉璃坚定道。
子清不语，因为她知道这个世界不是你努力就一定能活下去的，还要看别人愿不愿意。
“子清阿姨。”琉璃轻轻喊着。
“嗯？”
“和我说说我爹的事情吧，我不希望以后别人说我爹的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
“额……”子清沉思了一下，道，“刚从哪说起呢，其实师傅从没有和我们说过自己的事，我也是听师兄们零星说了点，在武国，师傅是个神话，武国千百年来没有第二个人能像师傅一样充满传奇色彩。”
子清转头看了下身后的三位石像，道，“就连他们四位在师傅的光辉下也要黯然失色呢。”
琉璃听了呆住了。
“师傅是个孤儿。”子清说时看着琉璃，琉璃知道她的意思是乘风和自己一样是战争导致成的孤儿。“大概三十年前，师傅被当时国主沈牧机收为弟子，因为师傅天资太高，十岁前就名满武国，人人敬之，十岁入了武都，十一岁因为没人敢教便破格做了导师，不过师傅只收了一位徒弟。”
琉璃知道这个徒弟便是现在的都督凝墨。
“十五岁出都那年，师傅便当上了将军，那时候沈牧机年事已高，谁都知道下个国主就是师傅了。”子清接着道，“二十岁的时候，沈牧机经过各个统领同意，准备将国主之位让给师傅，可是师傅说要永远消除战争才愿意当国主，并在那次要了三千精锐，领兵去攻打五行国。”
“三千？”琉璃有些不敢相信，虽然他还不清楚五行国的兵力，但是三千来说怎么也太少了一些。
“对啊，三千，还是由他徒弟带领，师傅几乎都是单独行动。”子清说着也有些肃然起敬。
虽然是往事，但是琉璃听着心也提了上来。
“期间的战争多么惨烈现在几乎没人知道，只知道那三千精锐无一生还，只有师傅和他那弟子活着。”子清说着也叹了口气。
“死了这么多人……”琉璃有些不忍道。
“五行国当年占地有五州，鬼州、梁州、荆州、豫州、雍州，师傅几乎是凭一人之力打的五行国只剩下国都。”
“国都……”琉璃知道“都”的概念和州大不相同，国都里居住的都是五行国最高地位的人，五行国国都再大也不会比他现在在的武都大上两倍，只凭一人之力，打得五行国还剩这么点弹丸之地，琉璃才明白为何世间为何把乘风说得和神人一样。
“那结果呢？”他忍不住问。
“结果据说是五行国国都里五位圣级术者联手打败了师傅，有人说打了七天七夜，也有人说是十天十夜，总之已经说不清了，师傅也从不说起，知道这一切的只有他当时的那个徒弟，和五行国一群人。”
“师傅败了之后的事情就没人知道了，只知道他再也没出现过，没多久沈牧机就去世了，因为找不到师傅，国主之位就给了现在的残阳。”
琉璃想起乘风孤独的身影，有些不解，问：“那父亲为什么现在成了这种处境？”
子清望着远方，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师傅当年目空一切，没多少人真的喜欢他，而且这个世界本身就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残阳当上了国主，现在统领全是残阳的亲信，都把师傅当成潜在的敌人。”
琉璃听了心中凉凉的。
“这些只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是……”子清顿了下，“是师娘。”
“娘？”琉璃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了乘风和冰蓝的儿子了。
“是啊，如果师娘不是五行国的五圣之一，残阳他们就算有戒心，也没借口，可是……他们用此大做文章，与敌国通婚可是叛国之罪，让师傅戴罪立功，虽然任命师傅为兖州守将，可是不给兵权，这么多年只有他一个人在守着孤城……”子清声音有些波动，有些要哭的感觉，所以他停了下来。
琉璃也随着沉默了，风儿呼呼地吹着两人的衣角和头发。
武都的夜也是出奇的安静。
“不可以不当吗？父亲那么厉害，应该没人可以强迫的吧。”许久，琉璃才这样问道。
“呵呵。”子清凄凉地笑了笑，“为了救伤敷子，师傅承诺守护兖州，师傅那时候就说，男子汉的承诺死也要做到。”
琉璃正准备问子清伤敷子犯了何事需要乘风用此一生的代价来救。
子清却收起话匣子，道：“很晚了，去休息吧，明天有导师去找你的。”
琉璃也只好放下疑问，点了点头。
子清将琉璃带下楼台，琉璃这次壮着胆子睁开双眼，只见地面迎面冲来，吓得他几乎要叫出声来。
两人落在地面，琉璃轻轻舒了口气。
“幽冥。”子清抱着他的手没有放开，反而抱得更紧了，“记得尽量不要接触这里的医术者，还有……好好照顾自己。”
“阿姨放心的回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琉璃笑嘻嘻地说道。
子清看着琉璃，看了很久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琉璃故意打了个哈欠，道：“阿姨我回去睡觉了，听了这么多父亲的事情，我也会更加努力的，下次我自己上到石像的肩上去迎接你。”
子清轻轻地笑了，面容像是夜晚绽放的月光花，那般出尘脱俗却又幽然凄美。
子清放开琉璃，琉璃转身往住处去了，还故意作出一蹦一跳的姿态。
子清看着离去的琉璃，慢慢地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