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网红老太（4）
王栋办事还挺利索, 打了几个电话，没到一个小时就来了个钟点工。
钟点工是位三十来岁的阿姨。
一进门就皱紧了眉头。
“哎哟, 怎么这么脏啊！”
她也算是做过好多家的了, 就没见过像这家这么不讲卫生的, 坐在轮椅上的老头也就算了, 两个手脚都利索的大活人就站在那儿干看着, 连个垃圾都不肯倒的。
王老头暴燥地不行，“不脏还叫你来做啥！”
阿姨眉毛一竖，“哟！这么难伺候啊！算了，我不做了，你们再另找人吧！”
说着就一扭脸要走。
王桦赶紧拉住阿姨，“您先等等的, 我爸这是生病了, 脾气有点差，我后妈丢下人就跑了, 这家里才乱成这样的，您多受点累……”
王栋也怕阿姨走了，这些脏活累活都得他和妺妺来干，也赶紧劝了两句，“是啊, 是啊, 就是太突然了这事, 老爷子也是心里不好受, 不是有意冲您发火的, 您多包涵，多包涵啊……”
他心里把唐姨骂了个狗血淋头，这死老太，要不是她跑了，他和王桦用得着还得看阿姨的脸色吗？
阿姨皱着鼻子打量了屋子几眼，直接了当，“你们这种的就跟普通的保洁可不一样了，这比开荒还累呢，不行，得加钱！”
王老头张嘴就要开骂，甚至一只手还往旁边去摸索准备抄东西砸人……王桦眼尖，赶紧把王老头给推着进了里屋，把门关得严严实实的。
王栋心里斗争了几秒，终于还是说，“加多少？”
“加一百吧。”
“能少点吗？”
“唉说实话早知道是这种情况，我是说什么都不来的，看这地板脏的，看这虫子，看这垃圾，这得有两礼拜没扔垃圾了吧这是，还有那堆衣裳……先说好，我只管打扫，做顿饭，那老头我可不管的……”
王栋一咬牙，“行吧，加一百就一百。”
“行，这是我的二维码，你扫码就行。”
阿姨看了眼手机的到帐信息，就去卫生间找了打扫工具，出来麻利地干起活来，不过一边干还一边叨叨，“这样可不行啊，这卫生习惯也太差了，那地板，那马桶，还有那毛巾，哎哟哟，这也太不讲究了，要都是这样，我可只做今儿一天。”
王桦脸上直抽抽，憋着气陪笑，“这不是好几天没收拾了么，您来了，那就不会像今天这样似的了……”
想当初，唐姨一天拖一遍地板，擦一遍家具，什么都做了，也没这么事儿多啊！
早知道，她就不在她爸面前说唐姨那么多话了，瞧瞧这请来的钟点工，哪是钟点工啊，简直是位姑奶奶！
眼瞅着屋里打扫过一遍，看着顺眼了不少，阿姨去洗了手，准备去厨房做饭。
如果是平时周末过来，兄妺俩是要在这边吃两顿饭再走的。
但是现在吧……这两个就有点犹豫。
“哎，这厨房里也没菜啊！您二位看看，是给我钱，我去买呢，还是您二位买回来？”
行吧，兄妺俩都精明，生怕给了菜，阿姨克扣了去，就干脆一商量，两人下楼买菜。
“哥，这位一个月要多少钱啊？”
“一千。”
“这么贵啊！”这不是住家保姆，就是来一个小时而已啊。
“嫌贵你来，这一千块给你？”
“还是算了吧，咱爸那爆脾气，谁受得了啊！”
“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拆迁！”
到那时候，他就是拆二代了，怎么也能换个大房子，买个好车！
“这谁知道呢，前年传得有鼻子有眼的，今年就不见动静了。”
“我看咱还是得赶紧把唐姨给找回来才是正经。”
“去哪儿找啊！这街坊邻居都没见过人影啊！总不能大老远去趟乡下吧？”
“要不还是去报警吧！”
“行了，一会吃了饭就去！”
唐姨也是的，不就是他爸骂了几句，一个腿脚不好的老头能做啥？不声不响地就跑了，把个烂摊子甩给他们！哼，她这么不讲道理，也别怪将来等他爸没了，他们这些人不讲情义，把她赶走！
钟点工阿姨做了一顿饭，米饭加上番茄炒鸡蛋。
王老头吃着饭，老脸拉得贼长。
然而钟点工阿姨早就走了，人家还得回自家去给儿子做饭呢！
当然也就见不着王老头的脸色儿。
“给我换个好的！这饭是猪吃的！”
王栋歪歪嘴，“好的也有，一个月三千，您要不再拿出个存折来？”
王老头闷不吭声了。
王桦眼珠一转，“爸您别急，我和哥一会儿就去报警找人，等唐姨回来了，咱立马就把这个钟点工给辞退了！”
兄妺俩效率特高，吃过饭就去了警局。
“这人是你们什么人啊？”
“是我们继母，我爸后娶的老伴儿，这不声不响地就失了踪，我们也很着急啊！”
“姓名？”
“唐，唐佳，对，就是唐佳！”
负责记录的警员在电脑上一顿操作，大概是调出了信息，就把照片给兄妺俩看，“是不是这个人？”
“对对对，没错，就是她!”
“可这上头显示的是离异！”
这两兄妹有意思，都离异了还来报的什么警？一个离异的后妈跟他们有啥关系？
兄妺俩一对眼神，王桦赶紧陪笑。
“哎呀，这不是，这不是，老俩口闹别扭就离了，然后又和好了，这不，都一大把年纪了，就没来得及再复婚么？”
警员把电脑屏幕给转回去，表情严肃。
“那可不行，没复婚，这人跟你们就没什么关系，你们报的什么警？”
王栋也陪笑，“哎呀，怎么没关系，我们还没成年的时候，我后妈就嫁过来了，跟亲妈一个样的，我们当儿女的，这不是担心她在外头出点什么意外么？”
警员手指头敲着桌面，“这事不行，不是你说跟亲妈一个样就一个样了，我们得按规定办事，你们实在想找人，只能通过街道办，你们是不行的。”
当他傻啊，跟亲妈一个样，那为啥老太太走的时候不联系他们呢？
兄妺俩蔫不拉叽地出了警局。
“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让他们复婚了呢！”
就算老太太能得一份也没什么，她一个孤老婆子，要那么多钱也没处花，又是个软性子，最后不管来软的还是来硬的，总能落到他们手里，他们也是忒心急了。
“算了，有钱难买早知道，还是去趟街道办吧！”
“温馨旅社？嗯，就是这家了！”
“走，咱过去问问……”
两个明显是外地游客的人敲响了钟家小院的门。
钟宝财刚刚吃过早饭，正准备开着他那辆二手小破车去火车站拉人呢。
“哟，您二位这是……”
“请问你们旅社还有空房吗？今天是周末，有优惠没有？能不能带我们先看看房间？”
钟宝财张大的嘴迅速咧开，满脸堆笑，“啊，有，有，来，我带您二位去看……”
空房间有的是啊！
他们这个小院子还没钱盖二层，光是平房就隔出了七间空的，现在除了唐大妈住的小杂间之外，也才有一个客人还没走。
虽说温馨旅社老板穷，但既然开了旅社了，房间里头再怎么样也要打扫干净，铺上整齐的床单，看着像模像样的，前几天，唐大妈跟刘二花两个人又嘀嘀咕咕了半天，把房间这样那样地倒饬了下，什么窗台摆盆绿萝啊，墙上挂幅画啊，就连小沙发上，都要罩上麻布罩，说是防尘的，等有人住再打开。
这样看上去，是显得顺眼不少。
这两个自己个找上门的住客，看了就点点头，表示就住这个房间了。
再看两个住客，都是背着大包，装备还挺齐全的，像是传说里那种专业的背包客。
这种的他是听说过，那都是去那些深山老林，小镇民居，还从来没在他们这片贫民窟里见到过呢！
唐佳一大早已经卖出去一波包子，跟刘二花打了招呼之后，就准备出门一趟。
钟宝财想了想就追了出去。
“唐，唐大妈……”
唐佳现在的存款已经超过两千巨款了。
身有有两千巨款的女人，是时候买一款全能全面的智能山寨机了。
正琢磨是去买个什么样的手机呢，就看见钟宝财扭扭捏捏地跟在她身后。
“咋了？”
“唐大妈，您是去哪儿呢？”
“我去买个手机，这没手机干啥都不方便。”
上网吧虽然不贵吧，但也得花钱啊，而且她还得干活做包子，不可能一天到晚都泡在网吧吧？
“我知道最近的营业厅在哪儿，我领着您去！”
“诶，你今儿不去火车站啦？”
“咳，不去了。”
他天天去火车站拉客，忙忙叨叨的有时候运气差一个客人都没拉回来，白费油钱。
今儿倒是不用去就已经来了两个客人，已经超额完成任务了。
“唐大妈，您说，今儿来那两个背着大包的，是不是就是看了您写的那个文章来的呀！”
老片区都是多年的街坊，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没一会儿大伙都知道，唐大妈会写广告文这事这一个星期都传遍了几个胡同了。
他跟老婆刘二花也在夜里没事的时候，在手机上看了，还哈哈哈笑了好一阵儿呢。
虽说没想到唐大妈居然还会写这个，但他也就是心里领了下情，没觉得这东西能起什么作用。
这一个多星期，他还是跟往常一样在火车站拉人，也没觉得客人更容易拉到。
毕竟，他们这片老破胡同又不像京城的胡同那样，不是住过这个名人，就是住过那个名人，还紧挨着王公贵族的园子啥的，院子也没人家那么规整，而且来港城的都是去港口那头吃海鲜，看租界啥的，没人会想看这破破烂烂的地儿啊！
但被客人自己找上门来，除了极少的几个回头客，这还真是头一回。
“兴许吧……”
唐佳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儿。
她写公众号是为了给自己宣传做预热，毕竟存款只有四位数也太惨了，就算不能象第二个任务那样当全国十大富豪吧，怎么地也得先买个房子弄个车，再挣到足够养老的钱吧？
“这信息发布在网上，就是有这点好，想来这儿住的人不用你拉，就自己来了。”
钟宝财搓搓手，“可，可咱这儿破破烂烂的，真是没啥可看的呀……”
既没有海景，也不是租界，周边也没有高楼大厦，购物广场，让人家大老远地找来住，真的是有点心虚呀。
唐佳哈哈一笑，指指路边的青砖黑瓦，“谁说的，我看这儿就很好，小胡同里多安静啊，没车子人流吵闹，这可是闹市区比不上的，还有这些东西，哪个不是有年头的？人家背包客，说不准就好这一口呢，你们把服务给做得好点，对得起人家付的客钱不就好了。”
钟宝财赶紧点头，“那是肯定的。”
临出门的时候，他还叮嘱过二花，让她晚饭做得尽心点……
两个人说着话就到了街口的营业厅。
唐佳挑了个八百五十八的山寨机，唐佳的要求不高，屏幕大点，能上网发贴，能接打电话就行了。
最后挑的是个6寸大屏的杂牌手机，钟宝财在旁边一通参谋套瓷，销售小哥还送了唐佳张五十的话费卡。
插上卡，充上话费，唐佳总算成了有手机的人了。
等往回走的时候，唐佳的新手机可就派上用场了。
唐佳不是有特殊的摄影技巧么，这路过的老房子啊，旧台基啊，大柳树，青石碑啊什么的，就拿出来拍拍拍……
钟宝财还惦记着家里的生意，看唐大妈拍照他也看不太明白，就先说了声，回去了。
刚进院门，就听着他老婆二花的大嗓门在那儿跟人聊得欢实。
“啊！那可不！当然是真的了，不信你去问问附近的老人们，三十年前的事他们记得清楚着呐，就那个沈晓飞啊，那会儿他爸跟他妈才结婚没多久吧，跟他爷爷家里处不来，也没个房子住，这不，就投奔我们这儿的一个表舅舅来了，那会儿他爸找了个肉联厂的临时工，他妈去煤球厂做煤球去，把沈晓飞一个人扔家里，唉呀，没办法啊，哪有钱雇人看啊！后头还是邻居一个老太太，听着孩子哭得可怜，就跟他爸妈说了，愿意让他们把孩子放她家里看着……啥？要钱？那肯定没要啊，老太太就是好心呗……嗯，早没了，老太太三十年前就六十多了……”
钟宝财眨眨眼，别听二花说得绘声绘色，跟她亲眼瞧见了似的，其实这故事还是一个星期前他们两口子才从那微信文里头见着的呢。
不过这事倒也是真的，他们这片的大爷大妈们，还真有人隐约记了个大概，这会说起来，那也是有声有色的。
等他走进院门，嚯！
足足有十来号人，都坐在石桌前头，喝着他家的大碗茶，听着二花讲那名嘴笑星的穷苦童年……
看在钟宝财眼里，这来的不是听故事的，而是金光闪闪的财运啊！
唐佳在那儿拍拍拍，路上碰上这一片的大爷大妈，大家伙见了她都特热情。
甭看这小唐看着不起眼，可人家有才华啊！
不然这片里那么多的小年青，壮年人，上过大学的也不少，怎么就没人想起来给他们这沟子窝写点宣传的文章呢？
而且说实在的，他们这沟子窝片区里，还真有不老少的故事呢，年轻人都不爱听，那就跟小唐说说呗！
听了一堆的古旧故事，在各家里吃过了零食喝过了茶水，等唐佳回到温馨旅社的时候，都赶上吃午饭了。
“大妈回来啦！今天正好做的红烧肉，快来一起吃点……”
刘二花见了唐佳，那个亲热劲儿，跟见了亲妈也差不多了。
刘二花做的红烧肉，虽说比不上大饭店的手艺，但用心做出来的，那感觉都不一样。
唐佳就瞅着院里屋里那些客人，悄悄问，“这，这都是来住宿的客人？”
刘二花笑呵呵地点头，“是啊是啊，今天都不用宝财去火车站拉人，就都上门来了。”
上门收钱的感觉，真是美滋滋啊！
早知道在网上打广告效果这么好，他们早就……
咳，不过就算早有人跟他们这么说，不亲眼见了，他们估计也不能信啊！
唐佳也挺开心，她当影后，被人夸，被追捧，那早就习惯了，这是她的老本行啊！
她当企业女老总，说实话，跟原主不能比，只算是守成，有点功劳，但主要还是原主打下的底子好。
但现在她写软文居然也能一炮打响，虽然只是让这家小旅社多了七八个客人，那成是成就感满满的。
吃完了庆功的红烧肉，唐佳就准备回屋里去，接着再战江湖，趁着这个热乎劲儿，多写几篇！
最好把这个公众号经营得粉丝上万，那样她不用卖包子，也能躺着数钱啦！
一进杂物间，唐佳就发现屋里大变样了。
原来床对面放得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破箱子，烂椅子之类的，都被清理走了，而是摆了个木头衣柜，还有桌子和椅子。虽说都是半旧的，但擦得干干净净的，那桌子上还遮着一块素底的碎花桌布呢。
刘二花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唐大妈，这不是正好宝财也不用去火车站么，我们俩就把那些破烂东西都清出来卖了，给添了点东西……条件还是差点，您将就一下，等过两天，再让宝财把这屋子粉刷一下。”
唐佳赶紧摆手，“不用不用，现在这样就非常好了。我这都是沾了好大的光了，你们太客气，我都不好意思住了。”
现在这租金就跟白住一个样了，她哪能再让人家做这做那的？
而且她的近期目标就是在这附近能租下一个独立的小院子，原身不是会做饭吗？那就开个小饭馆吧？
虽说这地方的人消费水平不高，但不是还挨着个学校和温馨旅社呢么？
唐佳坐在新摆上的桌椅前，趁热打铁又写了两篇文。
既然她初始的粉丝都是这沟子窝的街坊四邻们，当然还是发跟本地有关的内容最合适了。
一篇是酒仙观的奇闻故事，这些故事都是出自前街董奶奶的讲述。
另一篇是赵大爷讲的，他们这沟子窝解放前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事。
两篇都配上唐佳街拍的实景图，还挺有纪实探古的感觉的，唐佳发了一篇，另一篇存着，准备等明天发，每天都有更新，这样才能固粉嘛！
瓦坡村是阳平市长川县下辖的一个小村落。
因为交通不便，搞副业挣钱不易，因此这个村在整个县都算穷的，偏偏还不是最穷，因此什么补贴救济下来也轮不着它，村民的日子过得就不好不坏。
靠村头的一个农家院里，断断续续地传来女人的抽泣声。
张爱莲坐在床上，拿着纸巾擦着泪，一边哭一边说。
“妈，你别劝我了，我就要跟他离婚，我凭啥要养那不知道哪来的野种啊！”
老太太唐秀已经六十多了，瘦巴巴的一个小老太太，眼圈红红的，叹了口气说，“离婚不算话啊！你看你二姨，当初离了婚，就只能嫁个有两孩子的男人，还比她大十来岁，如今也不好过啊！”
老太太唐秀说起来还是从城里下乡来的，但四十多年的村里生活，已经跟别的农村老太太一样，看不出什么区别了。
她生了两儿一女，孩子们早都成家立业了。
可没一个过得好的。
大儿子一家在家种地，二儿子两口子在外头打工，闺女嫁到了邻村，却是闹心得很，好些年了一直没个孩子，这冷不丁地突然女婿抱回个孩子来说要养，她女儿张爱莲就跟婆家人吵了一架，跑了回来。
张爱莲的声音顿了顿。
听她哥说了，那王家人打电话找她二姨呢，她二姨不在王家了，跑了！
不过她哥没敢跟她妈说，怕惹得她着急……主要是急也没用，老太太身体不好，都好多年没出过村了，她知道了能去找还是咋？
“你还说我二姨，我二姨不就是没有自己的亲孩子么，你看现在过得啥日子，这还是能干活呢，等不能干活的时候，还不知道怎么受苦呢？”
她男人在外头打工的时候就传出了些风言风语，说是跟哪个不三不四的女人好上了。
她一开始也懒得管，反正他不短了家用就行。
哪知道给的家用越来越少，看着她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这回还抱了个月子娃回来说是反正她也没生孩子，就抱养一个吧。
张爱莲瞅着那孩子的眉眼，塌鼻子尖尖嘴的，一看就是她男人的种，那哪还能忍，吵了一架就圆回来了。
“再怎么说你二姨也在老王家伺候了他们一家子二十年了，那两个要是不管你二姨，就不怕人家戳他的脊梁骨？”
张爱莲嗤笑了声，“戳脊梁骨又不能戳断！人家怕啥呢！我看他们就没把我二姨当一家人！”
唐秀愁得不行，“那你今年都三十岁了，离了婚还怎么嫁人啊！”
张爱莲想得很明白了，“嫁啥人啊，不嫁了，我也去大城市打工，哪怕去当保姆呢，也还能挣上钱呢！”
同样是做家务，当保姆还有钱拿，不想干了就走人，在婆家能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