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3 情到浓时

他的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地把她拥在怀里，使她感到呼吸都有点困难了。三年多的时间了，他还是第一次这样地亲抚她，也使她感到田川也并不总是温文尔雅，他的心中也是有烈火的，而她也愿意在他的烈火中融化。让时间停止吧，让明天不再到来，爱情像一座孕育多年的火山，在这一刻喷发了，释放了。　他俩相拥而立，像两课长在一起的树木，根连着根，叶连着叶。　“今天晚上你才像一个搞对象的。”　刘葳蕤喃喃地说。　“其实我很早就想这样，我是怕你不接受。”　“你看出来我会不接受吗？”　“这个我真的拿不准，我的自尊心很强，如果你不接受，我会很没面子，我不知道以后怎么和你相处。”　“那今天晚上怎么敢了？”　“别人都在做，我看你并不讨厌这里的环境，所以我冒个险。”　“那如果我反对呢？”　“那我真诚地像你道歉。”　“我不反对。”　她的声音像低微的虫鸣。　“那就好。”　他的声音也很低。而两臂的合拢显得更加用力了。　“我们找一个地方坐下来。”　他咬着她的耳朵说。　她站直了身体。　他拉着她的手在曲折小径上寻找着，但小径没有给游人准备的座椅，座椅都是在甬路的两侧，这里只有情人们自己动手搬过来的石头，他俩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块能坐人的石头，只有一块，但这一块已经足够了，再来一块就是多余的了。　田川毫不犹豫地坐在了石头上，根本没去想石头上是不是有土，他今天晚上算豁出来了，因为他觉得今天晚上应该好好地亲抚刘葳蕤。　“坐我怀里吧。”　他是第一次这样大胆地邀请，一点都没有考虑她是不是拒绝。　刘葳蕤还没有坐过田川的怀里，看来今天他真是动情了，她也是毫不犹豫地坐在了他的怀里。　“我想起了赵孟頫的一首词。”　他遥望星空，慢慢地说。　“是《我侬词》吗？”　她马上想到了这首词。　“是。”　“背一遍吧。”　“好。”　“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他轻轻地吟诵起来。　“你侬我侬，特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　她也背了起来。　“没想到你也会背。这不是教材的内容。”　他用夸奖的语气说。　“你会我为什么不会？”　她努嘴说。　“我不是被两个人的感情打动，而是被两个人的才气打动，赵孟頫是诗人，管道升也是诗人，这就不同于柳永和苏东坡，虽然他俩也写下了荡气回肠的传世之作，但是他们的妻子都是普通人，和丈夫的才气没法相比。”　田川深有感触地说。　“但我的才气赶不上你。”　刘葳蕤小声说。　“你的才气一点都不亚于我，而且有很多地方超过我。”　“我什么地方超过你了。”　“你在记忆方面超过我。每次考试凡是记忆的东西你都答得非常圆满。”　“女生好死记硬背。”　“不是好不好的问题，是天分。”　“好了，你别夸我了。”　“那我们再一起背一遍《我侬词》吧。”　“好。”　“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他俩共同地吟诵了起来。　他俩都流泪了，月光映照着泪花，映衬着两个人的笑脸，他俩笑得是那么甜蜜，那么幸福。　当他俩回到校园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过了十一点宿舍楼就要锁门了，再想进来就得敲门，他俩不想麻烦看门的大爷，所以，在将近十一点的时候，他俩回到了宿舍楼。　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是在一个楼层，只不过男生是在中厅的西面，而女生是在中厅的东面。到了四楼的中厅，他俩应该朝东西两个方向走了，但他俩停住了，好像谁都不愿意回到寝室，从今天开始，他俩最好永远也不分开，最好是相携而动，相拥而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到阳台呆一会吧。”　她低声说。　宿舍楼是正南正北的正楼，这是一幢恢复高考以后盖的标准化宿舍楼，南面和背面都有阳台，南面的阳台是贯通的，可以从东西两个方向进入，南面的阳台是用铁管焊制的护栏，护栏大概有一米高，护栏的上方是一根贯穿东西的铁线，每隔十几米的距离有一根立柱，铁线是给学生晒被服衣服用的，楼下就是校园甬路，来来往往地总有人经过，所以在南面阳台活动的人们都是光明正大的，有的是晾晒衣服，有的是闲着没事。　但北面的阳台就不一样了，因为宿舍楼的厕所和水房都在走廊的北侧，所以背面的阳台设计的比较短，也不是贯通的，而是东面一个，西面一个，也就六七米的长度，并且北面的阳台是水泥墙的护栏，所以增加了很多隐秘性，再加上楼的北侧是一片绿化，也没有甬路，所以也没人经过，这就为那些搞对象的同学提供了方便，几乎每天晚上北面的阳台都会有一对情侣，从那低低切切，别人也就不好打扰了。　田川和刘葳蕤从来没到北阳台幽会过，虽然他看到别的情侣从那伫立也有点羡慕，但他还是觉得这样太暴露了，影响不好，他和刘葳蕤幽会都是到马路上去溜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