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3 印象太深

当然，对其他人也不能说，如果叫老师们知道了，会叫人说不安心工作，自己是一高中最年轻的老师，最年轻的老师不安心工作，这可不是什么好的评价。　但在行动上她准备起步了，她的第一个想法是听田川的语文课，一方面她想见识见识田川的风采，另一方面呢，她觉得自己在语文方面还确实得向田川学习。　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田川和章楚涵几乎是天天擦肩而过，不知是前世的多少次回眸了。因为是要到教室去上课，所以都必须要走操场这段路，而每当田川看到章楚涵拿着教案本走出去的时候，即便他也要去上课，也尽量把脚步放得慢一点，尽量不与她并肩而行，古语说授受不亲，男女有别，他和她都是年轻未婚，经常走在一起，怕有风言风语。　然而对面相逢是没法回避的，有的时候是他上课去她下课来，或她上课去他下课来，不就在操场上相逢了吗？总不能因为相逢就不走直线了吧，要走直线就是擦肩而过，每当这个时候他和她都会表示微笑，但就是这种微笑叫他玩味不尽，她微笑的时候，嘴角会形成两个小酒窝，微露的牙齿象口含一枚洁白的仙珠，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兮，本来是语气助词，但好象只有这个兮字才能表达对美人的赞美，章楚涵在他心里就是一个美人。　在办公室里，他俩的办公桌挨得不是很近，更不是面对面，语文组是在南面这一侧，外语组是在北面那一侧，田川和章楚涵的座位正好是成对角线的方位，所以，在办公室里他俩极少有说话的机会，也看不到对方的微笑，只有在这操场上，在她俩擦肩而过的时候，在旁边也几乎没有人的情况下，这种微笑才会发生，而他老觉得这种微笑在传递一种非常特别的感觉。　在教学主楼的南面还有一个更大的操场，学生做间操和课间活动主要是在这个操场，因为教学楼的南门才是正门，宽敞顺畅，而北门是一个小门，走出南门是一条油漆路，而走出北门就是土面操场，所以学生们不怎么到北操场来，只有语文组和外语组的老师在课间的时候从这里走过。不知道这个操场给语外组的其他老师们带来什么感觉，但在田川看来，这个操场是他最愿意走的一段路。　当然，田川和汪薇也有对面相逢的时候，而且从概率上说也是差不多的，但田川把这种相逢看成是苦难，他和她不说一句话，只是点头示意而已。　田川特意地看了一下外语组的课程表，当然是在比较隐蔽的情况下，语文组的老师看外语组的课程表容易叫人产生怀疑，课程表是贴在外语组一面的墙上，在一个中午，在一个别的老师都没来的情况下，包括章楚涵也没来，他站在课程表下仔细端详，他是想计算一下他和章楚涵一个星期能在操场上碰几次面，他觉得自己这个动作有点下贱，所以在看的时候还不停回头，看看有没有人来，象作贼一样，他对这个课程安排很满意，他和她碰面的机会真不少，他怀疑这是不是天意。　下午多数老师都没有课，祁老师说她这几天身体有点不舒服，睡眠也不好，想到医院去看看，尹老师说你这几天脸色确实有点不太好，应该去看看。章楚涵说我下午也没有课，我陪你去，祁老师说我自己去就行了，人多了好像我真有病似的。　齐老师去了，有一个小时的时间，齐老师回来了。　“大夫怎么说？”　尹老师问。　“我叫中医给我号号脉，医生说亏气亏血，叫我补养补养。”　齐老师平淡地说。　“没开点药吗？”　尹老师继续问。　“医生叫我吃点人参养荣丸，但公费还没有，我也没到私费买。”　“女同志是应该养养容啊。”　宋老师凑趣地说，他以为齐老师也不是什么真病，凑凑趣也是表示对同志的关心。　“养身体还养不过来呢，哪有闲心养容啊。”齐老师调侃地说。　“哎，女人的容貌有时可比身体重要啊。”　宋老师继续说。　“养容这两个字怎么写啊？”　田川插了一句，他觉得宋老师说的养养容，不一定是养容丸功效。　“那就是容颜的容吗，养容吗？”　宋老师不屑一顾地说。　“是鹿茸的茸吧。”　尹老师说，他也觉得养容不一定是容颜的容。　“你们说得都不对，是光荣的荣。”　章楚涵乐呵呵地说。　“你怎么知道是光荣的荣啊。”　齐老师用惊奇的目光看着章楚涵。　“林黛玉吃的就是这种药，《红楼梦》里写的。”　大家的目光一起投向了章楚涵，这个小姑娘怎么什么都知道，语外组的人可能都看过红楼梦，但谁都不记得林黛玉吃过人参养荣丸，这个小中专生的知识太广博了，看来她来一高中教书是当之无愧。　这件事给田川的印象太深，他也看过《红楼梦》，但他也不记得林黛玉吃人参养荣丸的情节了，他一直把章楚涵看成是孩子，没想到她读过《红楼梦》，而且记忆是这么深刻，《红楼梦》是讲男女爱情的事，而且不是成年人的爱情，而是小孩子的爱情，林黛玉十二岁，贾宝玉十三岁，但他们已经懂得爱情了，而且贾宝玉十三岁就已经和袭人行男女之事了，章楚涵把《红楼梦》记得这么深刻，不能不说她对男女之事也是完全通晓的。　他总把她看成是一个孩子，其实她不是一个孩子了，是一个大人，是一个什么都知道的大人。如果是这样，他可不可以接近章楚涵，甚至主动向她表白呢？他真的是太喜欢她了，以至于都没有考虑她是不是喜欢他，就想找个机会向人家表白。　但他还是觉得这种想法来的太突然了，他上班的时间还短，还不是考虑个人问题的时候，而且他和章楚涵是一个屋，如果章楚涵也有这个意思，他总是有机会向她表白的，况且，教师节庆祝大会就要开了，他在大会上还有一个发言，这个发言相当重要，这不仅是代表他个人的形象，而且是代表整个一高中的形象，也许教师节庆祝大会他的发言打炮了，他也会在章楚涵的心目中提高自己的形象，他还是愿意他和她的关系能够水到渠成，他更愿意章楚涵能够主动和她说，那样才显出他男子汉的气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