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因果
生活中，发生的一些事，即便再如何补救，也会给当事人，留下一些细微的裂隙。而这些裂隙，并不会随着时间慢慢消散。相反，这些裂隙会沉寂下来，直到一件可以再度引起裂隙的事件发生，重叠爆发，最终，形成隔阂.
“李大哥。”赵涵唤着李长青。
李长青依旧不太习惯这个称呼。或许，对于他并不漫长的岁月，却是眼前少女的一生.李长青向她点了点头。“赵涵，什么事？”
赵涵露出一丝苦笑：“李大哥，我知道，你一直在外奔波！很是辛苦。但我希望，你不要对自己那么苛刻！”赵涵抿了抿唇。显然，这并不是她想所出的话。
看来被发现了啊！李长青想到。他每次潜出，都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并未惊扰任何人。眼下赵涵提及，李长青也只得点了点头。但有些事，他却必须去做。
赵涵看着默许的李长青，也露出浅浅的一笑。但她依旧心事重重、欲语还休的模样，李长青分明看在了心里。
“看来，还是要找到赵平啊！”李长青如此认为。但却面色不变，一脸坦然。
两人无言。
是夜。李长青盘膝入定。而他隔壁，赵涵正辗转难眠。这一切，李长青自然知晓。李长青随即虚空一握，一截木头握在了手中。他打出一组组禁制，体内一动，一丝幽魔之气便附着其上。魔气涌动，立刻，幻化出了李长青的身形、样貌。
李长青看着盘膝入定的‘李长青’。心想，这样，赵涵便看不出来了！然后，再次消失在沂右城。
“赵平数十年来没有消息，想来，多半已经陨落。”李长青皱着眉头。随即又想到赵涵那心思难定的模样。“不管如何，还是要去寻觅一番！”李长青叹了口气。
李长青唯一掌握的线索，便是数十年前，得知赵平被道法门逐出，成为了一介散修。当初那被项飞羽下蛊的张度打上了他的主意，想要吞噬赵平的精血，不想反被重伤.
想到项飞羽，李长青就是心中一寒。这项飞羽便是害的他亲族尽毁的罪魁祸首！先前他修为低下，不堪报复，但如今，不再是以前了！
一念至此，李长青向着合天门飞速遁去。
经过二十个时辰的飞行，李长青飞抵了合天门。
此时的合天门，已经大不如前。封灵界一行，生还者不及十一，损失惨重。而后爆发的正魔两道大战，同样损失不小，元气大伤。
李长青神识一扫，竟真找到了项飞羽的位置。此时的项飞羽，仍旧位于飞羽峰上，他神色平静，盘膝入定。
李长青一闪之下，悄无声息的落在项飞羽身后。他看着项飞羽，这个在他刚入修仙之时，给予他莫大帮助，同样，也使他亲族尽亡的人，心中冰冷。
“一报，还一报！”项飞羽突然说出话语。似乎，早已知晓身后的李长青。
项飞羽并未回头，仍是闭目养神。他的修为，已经处于结丹后期大圆满，随时可以突破。
“你知道我回来？”李长青有些诧异。
“师尊有术天灵，此术冥冥感受天机，我虽不才，也曾悟得此术半分。”
天意？李长青心中再次浮现这两个字。从自己入门修仙的一步一步，都似乎被这冥冥天意给操控。李长青旋即摇了摇头，这些人，只不过是妄图借助天意，达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说过，如果有此一天，我不会留手。”
“留手？哈哈哈哈，留手。李长青，难道你还没有发现，所谓修仙，修的，不过是人心！”
“古往今来，有几人，真正修仙？这个世界，弱肉强食，为了生存，就只有变得更强！为了活命，就必须苦苦挣扎！”
“你我同挣扎过、反抗过。若是不为自己，那还修什么仙？修仙，就是为了不让别人执掌自己的命运！我没有你那深厚的机缘，但我之一切，不过是为了活得更好！我有错么？”
“所谓仙人，其实远比凡人世界更为险恶，一不留神，便万劫不复。即便今日我绝命于此，当日之事，我依旧会做。因为，既然进了这个残酷的世界，只有对别人更加残酷，自己才能活下去！”
“大浪淘沙，每一天，有多少修士陨落，有多少家庭，掩埋枯骨。又有多少婴孩，啼哭不已，来到这个世界！”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每个人都不尽一样。这些婴孩长大之后，依旧会重复着做同样的事，因为，这是这个世界，唯一的真相！”
“沂山，太小，而外面的世界，却比此更艰难千倍万倍！有太多太多人，比我深算，比我残暴，比我厉害，但，为了生存，他们同样陨落.”
“这是天道，也是人道。我所修的，便是此道！”
“你曾经问我，为何修道，我告诉你，这，就是我的道！”项飞羽回答道。
“这就是你所谓的天道！”李长青摇了摇头。“从头至尾，我都不太明确，我自己所修的道。但，我可以告诉你，我所修的道，不为自己，全是为了他人！”
“修仙者，人心叵测，人人都如你所说，相互勾心斗角，落井下石。我之所以活到今天，到现在，因为，我不曾放弃心中的坚持。人心本是一片空白，没有黑白、对错之分。但活在这个世界，我们就沾染上这个世界的颜色。我也有私心，我也有是非，但我，并不为这是是非非而自我蒙蔽！”李长青大声说着，在他心中，他有了一丝明悟！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我并不后悔。”项飞羽接着说。但他心中，微微有了一丝触动。
李长青点了点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你没有错，我也没错，错的，只是这个世界，太过残酷。”他轻轻将手指放在了项飞羽的天灵盖上。
项飞羽并未动身，依旧静静坐着。“今日果，他日因。如果，可以再来一次的话，我宁愿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项飞羽神色平静。
李长青深吸一口气，这也是他的愿望，可惜，造化弄人。灵力一吐之下，项飞羽当场气绝。
“爹、娘、叔、伯，你们看见了吗？”李长青流出了眼泪。
“什么人，在我合天门内杀我弟子！”一道极为强横的神识扫来，这神识夹杂着敌意，李长青一震之下，居然受到不小创伤！
伴随着神识的锁定，一名修士出现在李长青身边。然后，又是两名修士飞临。这三名修士有两名元婴后期，一名元婴后期大圆满！
李长青带着追忆，看着这飞羽峰、合天门。这里，是他步入修仙的地方，也是他，噩梦的地方。
不待李长青回答，三名修士的修为轰然爆发，就要将李长青给抓捕起来！
李长青那汇聚在之间的禁制，同样就要爆发！只要不是化神期的修士出手，他有信心安全逃离。至今为止，他最强的符印神通还一直隐藏着。自从祖符分灵印入他额头之后，他的符印之力，突飞猛进。他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符印之力还会更强！因此，他才悍然进入合天门，完成一桩夙愿！
“住手！”一句拥有极为强大神念，回荡在四人识海之内。识海动荡，另他们不得不停下手。刚一停下，合天门这三位修士脸色剧变，面面相觑，随即反应过来。
“将他，带到我合天门火巢来！”神念再次传出。三名修士纷纷向合天门中心一拜，“竟然是掌教亲自传音！”三名修士有些震惊。掌教已经闭关两百余年，不问世事。他们立刻让出一个位置，示意李长青前往。
李长青十分确定，这神识传音之人非常强大。仅仅一句话语，便使得他识海动荡。即便是那魔意道宗内遇到的那名化神期修士，恐也不及此人。在这等强大的存在下，李长青根本没有逃走的机会。只得前往。
三名修士带着李长青一路飞行，到了合天门中心。然后，目送着李长青，进入了火巢。
火巢，是合天门历代掌教闭关之地，严禁任何人入内。火巢是一处洞穴，传闻里面是一座火脉。
李长青迈步进入了巢穴。面前景色一变，一丝灼热从洞穴深处弥漫上来。不多时，李长青便汗流不止。灵力一转之下，驱散了这丝灼热，顿时舒爽了不少。
洞穴极深，李长青走了大半时辰仍未见底。只得加快速度。心中一直都在思索，这位火巢中，闭关的人究竟是何人，他，为什么要见自己？
带着这疑虑，再次行进了数个时辰之后，眼前洞穴，豁然开朗。李长青知道，已经到了。
这里极其炎热，灵力全力运转之下，竟也不能驱散这丝灼热。李长青不想暴露自己习有冰灵诀，因而强忍着心底涌动的燥热。向前数步之后，一个盘膝入定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眼前。
这身影一动不动，恍若木雕。李长青自然不敢小瞧这人，当即恭敬道：“前辈找我，有什么事？”
声影缓缓转过头来，此人竟然是.李长青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