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好事成双喜自来 一
回到梨香院,钱巧娘才开口说话。
原来当然先帝即位之时曾如现在一般闹过党羽政变,而北静王的父母便是死在了那次政变之中,当时北静王祖父还尚在人间,联合了丁家祖父的力量,一起扳倒了朝中的反派势力。
让新皇得以顺利登基,新皇执政后彻查了党羽之事,才还了北静王父母清白,而那时,现在的北静王才出世,丁诗若也还未出世。
听钱巧娘如此说,丁诗若便有些奇怪,神色异样的问道:“如按照你这盘说,那我祖父也算功臣,怎的我一出世便没有见过他?”
钱巧娘听丁诗若如此问。
叹了口气说道:“当时南希王和北静王各据一方,丁太爷因为合力北静王扫除乱党一事,便被朝中人心中归去了北静王一派,而当时又因为新帝是北静王一党所拥护,所以势力大增,有些人为了讨好北静王和丁太爷,就如在党羽中处于劣势的太堡、大学士梁炳天,便将女儿嫁进了丁家。”
“而现今北静王的母亲则是当日骠骑大将军,一品镇国公之女孟君兰。”
“哦?那照这般说来,二房的大舅母不就是北静王的姨母了?”丁诗若侧头问道。
钱巧娘点了点头,又道:“没错,所以这些年二房那边才会相安无事。无人敢惹。”
听钱巧娘如此说,丁诗若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而当日太堡却是昔日的反党朋宇,老太爷一世英名老来却连遭变故,一时气血攻心便去了。”
丁诗若听到此,心中不觉一震,这古人的身体也忒弱了点吧?却又觉得有些蹊跷,便问道:“怎么这么容易就死了?”
钱巧娘听到丁诗若如此问,便没有回话,只说道:“丁老太爷被气死后,北静王出面担保了梁太堡,这件事才算相安无事的过去了。”
丁诗若听她如此说,便也没有在多问。
只寻思着这前尘往事,看似陈旧,却牵扯着细细缕缕。
正待丁诗若思量,却见王二来走了进来,说舅父有事想问。
丁诗若便披了见雪袄又和王二来去了梁正峰的院里。
进了院,却见梁祺瑄正在梁正峰的书房背书,见丁诗若进来了,嘴中:“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鱼潜在渊,……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便不知不觉变作了: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梁正峰被还沉浸在《鹤鸣》中,幽然仙鹤唳鸣,响彻四野,震撼天际的空旷、震撼,下一刻却听得梁祺瑄不知进取的念到了《关雎》。
又见丁诗若强忍着想笑不敢笑的样子,便怒喝道:“混账东西,给我滚出去。”
梁祺瑄被梁正峰怒斥,不气反笑,终于可以获得自由想着,便朝丁诗若眨了眨眼睛。
待得梁祺瑄走后,梁正峰便询问了丁诗若今日北静王叫她去是有何事?
丁诗若便也草草说了些,又说道明日落霞婚礼之事,梁正峰只叹了一口气便让丁诗若走了。
丁诗若一路走在回梨香院的路上,琢磨着,为何梁正峰如此在意北静王邀请自己之事呢?是心中有鬼?还是另有隐情呢?
想到这里丁诗若心中又有了别的计划。
白雪将尽,一夜睡起来时屋外阴霾已经被昨天夜里的小雪洗刷,清亮透明,冬日的阳光如金子一般耀眼,似是暖融融的洒向大地。
“小姐,刚才老祖宗那边李妈妈过来传话,说是让小姐收拾好了便直接去正堂。”落桥拿着老祖宗赏赐给各院小姐的发簪笑着走了进来。
丁诗若看着她手上拿着的东西,便伸手接了过来,镜中人儿薄施粉黛,微点朱唇,已经显得几分清丽,简单的梳了一个垂鬟分肖髻,“这金镶白玉蝴蝶步摇钗倒是精致。”丁诗若说着便将头上的粉玉珐琅钗取了下来,将步摇钗插入了发间。
“就说老夫人疼您呢!”落桥看着丁诗若说道。
丁诗若呵呵一笑,没再说话。
出了梨香院,各处都已经化了雪,往来的抄手回廊间也是挂满了红菱和大红灯笼,灯笼上贴着一个用镶金锡箔纸剪成的“囍”字,往来佣人见了丁诗若便行个礼,又匆匆离去。
丁诗若看着往来忙碌的下人,想到昨日梁褀翰才被毒打,今日又如何能成婚呢?想到这心下不觉有些疑惑不解。
“听说年关一过,大奶奶家的夏老爷也要和太保的千金成亲了”两个双鬟的粉衣黄夹袄的小丫鬟走在前面议论着。
丁诗若听她如此说,心中竟没了往日的犯愁,不禁莞尔一笑。
只听另一个丫鬟说道:“那天听老爷的意思,是要将魏小姐接到府里来呢!”
丁诗若听两个丫鬟如此说,想到年后院里的事情必然是更多了,又想到昨日钱巧娘说的那些话,不禁噗之以鼻,这个年代,有多少婚姻是你情我愿?自己会不会也沦落的最后被梁正峰给嫁出去?
到了正堂,两房的太太、奶奶、小姐都已经聚在了一起,只见梁亚静也由胡氏陪着安静的坐在一边。
许久未见,感觉她憔悴了不少,原本红润的脸颊,变得苍白而没有血色。额上磕破的地方已经痊愈,竟也没有留下什么疤痕。
丁诗若给众人行了个礼,为讨好彩头,孟君瑜在丁诗若行完礼后封了个红包递过给她,满眼笑意的说:“你来的这些日子我们也不常见,倒是出落的愈发标志了!”
田氏听孟氏如此说,满脸怪笑,说道:“那可不是,连这北静王都对我们表小姐厚爱有佳,难怪老祖宗连赏东西也如此偏心。”
田氏说完不屑的瞥了一眼丁诗若头上的步摇钗,今儿各家小姐过来都带的是早晨老祖宗命人送去的发饰,丁诗若抬眼掠过梁亚萍的发髻,只见她头上带了一个双花珐琅镶珠的玉透发钗,也是精巧无比,价值不菲。便猜到田氏说这话是又要给别人听的。
便盈盈一笑,不再说话。
不过听田氏如此说,丁诗若不禁打量起了今天孟氏的打扮。
今天孟氏穿了一件枣红色绣金花的通袖袄,玫瑰紫二色金银鼠比肩褂,项上戴着紫金绾珠璎珞圈。
梳了牡丹髻,发髻上插了一支乌金挑丝双凤嵌明珠宝结发簪,左边别了一支应景的流彩红宝石簪花,打扮得华丽而不失庄重。
而夏氏今日则穿了件缕金百花正艳鹅黄色底缎面窄腰袄,外罩十色拧丝青白鼠褂,下着一条魏紫撒花百绉锦缎裙.头上戴着金丝八宝绕花髻,绾着百鸟朝凤含明珠钗,围着一条茶晶的透额罗,裙边系着天蓝色的宫绦挂着一块凝白的牡丹佩。
果然,虽然今日是二房那边的喜事,可是夏氏却还是当仁不让是这屋中打扮最为华丽的、高贵的人,就像为了向世人彰显自己的正妻之位一样。
丁诗若想着又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梁亚萍,她今日她特意穿了件蜜色撒花袄,外面穿着锦缎银鼠褂,下面穿着一条柳绿撒花绣绵裙,腰间束着一条蝴蝶结子长穗五色宫绦。
挽了一个长云髻,插了三枝金钗珠钏,有别了一个双花珐琅镶珠的玉透发钗,耳朵上坠着两只乌金嵌珠的坠子,说不出的华丽,必是用了一番心思。
转眼再看梁亚静,简单的罩了一件桃粉色绫子斗珠儿的锦缎袄,外披了件银色青石刻丝褙子,下神穿了一条水蓝盘锦镶花缎面裙,梳了双螺髻,中间带了一个珐琅镶蓝水晶搂金华胜,两边用分别别了一只紫金蝴蝶画钿。虽然看上去华丽,却仍旧遮不住她满脸的苍白。
丁诗若本是想过去和梁亚静说说话的,不想被孟氏叫住,停了脚步。
孟君瑜本是知道昨日丁诗若去了北静王府,便问道:“老太妃可还安好吗?”
丁诗若记得昨日钱巧娘给自己说过孟君瑜和北静王之母孟君兰本是姐妹,便点了点头,回道:“老太妃安好。”
孟君瑜听罢,点了点头。
丁诗若见再无他话,便转身朝着一边梁亚静走了过去,看她病怏怏的样子记得她之前受伤后,引起过一段时间的昏厥,问道:“这些日子身体可好些了吗?”
梁亚静浅笑点了点头,拉过丁诗若的手,“我听说你们前日里偷跑出去了,你也被禁了足?”
丁诗若苦笑点了点头。
梁亚静清冷的说了句:“你们倒是胆大!”
丁诗若听梁亚静声音冷淡,没什么生气,便叹了口气:“你这一闹,道变了个人似的。”
梁亚静听丁诗若如此说,仍旧只浅笑了一声,回身忘了一眼身边的胡氏便不再说话。
此时柳楚熙坐在胡氏身边,见梁、丁二人俯首窃窃私语,便起身走了过来,温婉地问道:“你俩这多日不见,可是有说不完的话了?”
梁亚静对着柳楚熙点了点头,“许久不见,话便多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