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6】
这急促的喊声,带给白老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预感促使他的内心再也无法平静下来,再也无法将自己屁股安心地放在凳子上了,他似乎有点慌乱地站了起来了,朝着门那边望,最后走近了它,并打开了它……
“怎么这么慢?都快急死我了!”门外那人喊道。
“出什么事了?”白老三疑惑中带着紧张。
“什么也别说了,快跟我走吧。”那人急躁地说。
“去哪?”白老三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了。
“后山,快点……哦,对了,把你的鱼叉带上!”那人似乎也有点不安。
白老三不再问了,他迅速地将屋子里的鱼叉带上,连衣服都没穿,起身,跟去。
望着父亲急速离去的背影,小白夜心中隐隐有点不安,似乎这次要跟父亲分别似的……
父亲的不告而别,让小白夜心中多了些害怕,整理桌子,走到门边,将门关了上,之后又像往常一样在shang床前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最后走进自己的屋子,上了床,睡了觉。
……然而,这个不平静的晚上,白老三怎么也想不到他的终身命运从这一刻改写了……
夜空中的冷风从窗户外吹了进来,破旧的窗帘在风中摇晃着,窗户是忘记了关上。冷风吹在小白夜的脸上,他转过头,对着窗户那边张望,这个年龄的他在夜晚是最害怕望向窗户那边的,那是一种不言自明的恐惧感,那种怪异的感觉总是伴随着任何人的童年的时光。
小白夜不愿再望,他赶紧掉过头,将头埋在被子里……过了几秒,他又将自己的头从被子里露出,又望向窗户那边一次,这次像是放心了一些,但是他很快又将自己的头蒙在被子里了,总之他是不愿长时间望着那边的。
一阵悸动……
屋子外的风刮得更猛烈了的些。
小白夜总半睡中惊醒,他漂亮的双眼在被子中睁开了,他感觉到了被子的外面似乎多了些东西,但他不敢调转自己的头。
小白夜的感觉是对的,他的被子外面确实多了一个东西,那东西全身雪白,身躯高大得足有成年人一般,然而那东西却不是人——一只雪白色的狼正直视着藏在被子的里的小白夜,它的眼中好像没有了任何东西,只有那眼前的小白夜。
它向前移了一步,一点点挪着那孤傲的步子走近了他。
被子中的小白夜能感觉到被子后面那东西口中传过来的气息,他心中的恐惧随着它的靠近而不断上升着……
终于,走近了。
看着被子中的雪白色头发的孩子,它想起了自己刚刚死去的那只孩子……它就倒在自己身旁的血泊中,因为自己的无能而送掉了生命……然而这个孩子却像极了自己刚刚死去的那个孩子……突然,它改变了原先的想法——
它用鼻子挪开盖住小白夜的被子,小白夜的眼睛紧紧地闭着,不敢睁开,仿佛一睁开,他就会被杀死一样。
它叼起小白夜的衣角,竟然发现这孩子竟然跟自己的孩子是一样那么的轻——衣角不会因为小白夜的重量而撕开裹住他的衣服。
它跳到屋子的后面,转过孤傲的头,对着这间该死的屋子望了一眼,悄悄地离去了……离开了白老三的家,离开了范海滩……
山林中多了一个背影,那背影口中似乎还叼着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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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刚才真是危险啊!差点就被那巨狼给咬断一条**!”白老三跟着村民们在回家的途中聊着。
“喝!白大哥真是勇敢啊!那种吓人的场面你也竟敢直接冲过去,还杀死了这只小崽子。”小胡指着手中的一只雪白色的小狼崽子说道。
白老三笑着说:“那也是情势所逼嘛……”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可惜,老周还是死了……”
“哎,这也是他的命啊!谁也没有办法的事啊!”小胡像是安慰白老三似的。
“虽说如此,但我觉得老周的命还是死的不值啊!得让村子的领头人跟上面说说啊,这野兽随意出没可不是什么的正常的事啊!”白老三自顾自地说着,发表着他的个人高见。
“是啊是啊,白大哥说的是。”小胡连连点头道。
白老三叹了口气,道:“快到家了吧?叫大伙跟上,这么晚了,落队了可不好,如果再遇上一只可就麻烦了!”白老三在这次的“战斗中”出了风头,也算是从此在村民中眼眉吐气了,说话的态度也变得不像从前了。
“大伙跟上了!”小胡应声而答,同时脸上也冲满了得意的笑容,毕竟自己还算是人家的小弟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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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老三打开家门的一瞬间,他兴奋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恐惧……
家中的东西全被打翻了,东西乱七八糟地放着,像是某个小偷进来没偷到想偷到的东西后,恼羞成怒故意破坏的一样。白老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丢下手中的那只小狼崽子跟鱼叉,慌乱地直奔小白夜所在的屋子……
白老三眼睛睁到最大,他不可置信地望着空荡荡的被窝……他跪下了,他哭了,这是他这五年以来一地次哭泣。
他知道他失去了他。
从此,他的世界将一片黑暗,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终于还是掉进了深渊……
……
在哭泣中,他意识到屋子外站满了人,他们都在看着他,他们似乎已经明白了一切。其中一个人影站在人群的最前面,她那失落的眼神中仿佛还透着些希望,一种倔强的执着,一种坚定他还活着的信心,这信心是站在他身后的那群人所没有的……白老三望着那女孩,停止了哭泣,最后他站了起来,他喃喃道:“你就是那紫蝴蝶?”
那女孩点了点头,突然,她露出了笑容说:“父亲,没事的,我会把小夜带回来的。”
父亲?白老三把这孩子突然说出来的这句话在心中过了一遍,这是究竟是什么……意思?但他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而是直接说:“你……相信他还活着?”
“他一直都是活着的。”那女孩微笑着答道,她笑得很灿烂,那是一种在掩饰内心的笑吗?
“真的吗?”白老三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的眼睛里再次流下了感动的眼泪,“你真的能把他带回来?”
那女孩又再次点点头,她没有说话,大概是无法再说出话了吧!
“好,好,好。”白老三扶着那女孩的肩膀,似乎在说,一切都拜托你了。
紫蝴蝶的眼睛转向远方,又转向眼前的白老三,最后说:“那我现在就出发。”
白老三低着头,点了点头,默许了她的话。
紫蝴蝶转过身子,走出了屋子。在外面,她把背影对着村子里的所有人,向前,向村子的出口,向外面的世界,迈出了人生的第一步……
白老三傻傻地在那女孩的背影后望着,突然,他又想起了什么,他对着那女孩背影喊道:“为什么要喊我父亲?”
紫蝴蝶的脚步停下了一秒,她没有转过头对着大家,她只是背着大家说:“因为……因为我已经跟小夜约定好了,将来……将来我们将成为永远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就这样。”丢下这句话,她就再也不回头地跑了,带着她最后的谎言跑了——这是她撒的第一次谎。就这样紫蝴蝶带着她一生中唯一一次的谎言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消失于她生活了12年的范海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