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悲凉之意，由心而生

一时间殿内寂静万分，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老六你过来，让父皇好好看看你。”略有些苍老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打破了这诡异的沉寂。

北翎大大方方的走了出来，站在高高的龙椅下面，声音干脆利落：“儿臣参见父皇。”

“像！像！真的是太像了！”慕胜天凝视着下面那张青涩的面容，有些激动。

“这些年是父皇亏待你了，你想要什么跟父皇说，父皇定然满足你！”慕胜天高兴的接过皇后递来的酒，喝了下去。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是要变天了吗？一个废柴居然能得到皇上如此大的许诺？！果然是要变天了！

众人窃窃私语。

北翎心中冷笑并未表现出来，只是道：“谢父皇。”说完便回到了自己的席上，静静的品析着酒。

“皇上，本宫的妹妹琉璃此次前来也带来了一舞，还望能入皇上的眼。”楚晟宇说完朝一边静坐了很久的少女看去。

少女羞红着脸，点了点头。走到御前揉揉诺诺的声音实在是拨人心弦：“琉璃献丑了。”转向太子慕齐楠“听闻太子殿下的笛声天下独绝，不置可否为琉璃伴奏一曲？”

慕齐楠也知不好推脱，点了点头：“能为公主伴奏，着实是本宫的荣幸。”说完拿出笛子轻放在嘴边，灵动的声音从笛中。

琉璃跟着笛声翩翩起舞，好似遗落在凡尘的仙子，如此般不食烟火。一摆舞袖，身子灵巧的一扭，在空中掠过一道完美的弧线。似是一直翩翩起舞的蝴蝶在万花丛中翩然起舞，穿过这朵花踩了那朵蜜，甜美的笑容至始至终都挂在嘴角不曾褪去。笛声清扬万分，令人陶醉。

一曲终，一舞了，配合的说不尽的好。

如此好舞自然是博得了一片喝彩声。

琉璃羞红了一张脸，朝慕胜天扶了扶身，回到了席上。

北翎只是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丝毫没有将这惊为天人的舞放在心上。

慕北雨看着北翎这副模样，顿时一计上来。她慢悠悠的道：“听闻六妹为了今日连了许久的琴，不知是否可以拿出来让我们瞧瞧了？”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放下手中的酒杯，朝那个偏壤的角落看去。

北翎有些恼怒的看着慕北雨，朝她忽的冷笑下，无声的轻启着唇。

慕北雨自是知道她的意思，却也不恼怒，只是笑容有些僵硬：“怎么，六妹害羞了么？六妹大家都等着你呢。”

北翎思量了一下，自然知道这一次是躲不过了的。淡漠的点了点头：“是。”北翎莞尔。既然你想玩，我就陪你。到时候可别来找我报仇啊。

起身，走到早已安排好的桌前，袖口一挥一把古琴赫然出现在桌子上面。望着龙椅上慕胜天语气有些生硬：“父皇，儿臣便献丑了。”

双手放在七尾琴上，深吸一口气。宇哥哥，这首曲子我弹给你听，宇哥哥……

闭上眼手拨动着琴弦，琴声袅袅，伴随着琴声北翎的口中也开始动了起来，唱到：“冷泠兮 摧横飔风萦扆 ，浮阳眩兮 徨徨何从瞩矣 ，颦蹙兮 撷千结不得解 挛作缕 ，此夕 尔之今兮安可期……”

琴声艾艾，一股悲凉之情笼罩着殿中的所有人，不知为何都被这凄凉的琴身所感染，无法从中自拔出来。琴声悲凉，词曲亦是令人痛心。这样凄凉的音乐，这样凄楚的声音让人不禁怀疑这真的是一个十三岁孩童唱出来弹弹奏出来的吗？巨大的凉意笼罩在人们心间，巨大的哀思在人们心间环绕。

那空灵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悲寂哀转久绝，迟迟不能退去。

慕北晴望着那个较小的身影，不禁沉思。

“纵酾樽满兮 月染兮 音杳景无息 ，荒岸冷汀 皓雪兮 伶仃堕红泥。”琴声渐渐的停止，歌曲也到了结尾的部分。可，那悲凉之气却始终萦绕在人们心中，久久不能散去。就算是过了很久之后，每当有人回忆到这一点都无不升起心痛哀沉之意。

“父皇，儿臣忽然感觉不适，先行离开了。”一曲终了，北翎急忙抱起古琴向慕胜天扶了扶身之后，未等慕胜天说什么便匆匆离开了。

红袖见到主子急忙离开的身影，立马跟了出去，也不管是否失礼了。

宫言恪看着那个慌慌张张奔出去的身影，不知为何心中有一丝气结无法舒缓。是因为她的那首曲子吗？慕北翎你是在告诉本王失去你是在失去一件珍宝是吗？猛然灌了自己一口酒，不愿再去想那个瘦弱的身影。

“皇上……”皇后有些担忧的看着慕胜天。今天这一曲子实在是太悲了太凉了，令人不得不念起当时才情双绝的萧妃。萧妃，本宫与你斗了那么多年，终究还是输了你一筹，

你竟然培育出了一个绝世的女儿！所以，她不得不除！皇后雍容华贵的面容浮现一丝冷意。

“无碍。”慕胜天朝皇后摆了摆手，对着下座的臣子道，“南书太子，驿馆以准备好了。还望南书太子在我朝游行愉快。”（感觉这句话有些怪了）

楚晟宇点了点头：“多谢皓月皇上的好意。”心中始终牵挂着那个单薄的身影。不知为何，明明是刚刚相见，却让他心生了怜惜之情，很想将她抱在怀里让她一次性哭个够。这样想着，早已将酒当作了水，不停的喝着，不停的灌着。

这一夜，注定有人无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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