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王嫦曦
锦衣卫指挥使胡忠孝施礼退去之后,明皇朱琼宇又将司礼监掌印太监魏魁传进了御书房内。和胡忠孝不同,朱琼宇对魏魁的态度,明显的便要少了几分亲近。
“魏魁,朕听说,昨日印绶监的几名太监居然在当差的时当私斗了起来,几人动手时打翻了烛台,险些烧了通集库内的书卷,可有此事?”
御书房内,朱琼宇神情淡漠的看着躬身静立着的魏魁,不温不火的问了一句。
魏魁闻言心下一沉,昨日之事他本便觉得蹊跷,印绶监负责掌管古今通集库以及铁劵、诰敕、贴黄、印信等重要文卷,所以他安排在印绶监当差的太监向来都是明白事理、有眼力介能办事的,以前也从来没闹出过什么事情。
可此刻听圣上这般发问,魏魁心下猜测,恐怕昨日之事,多半便是圣上有意安排的......看来继尚衣监、针工局、巾帽局后,圣上又打算对印绶监下手了!
外人只道东厂威风赫赫,朝野侧目,却不知他司礼监早已被当今天子给盯上,危如累卵,摇摇欲倒了!
想到此处,魏魁越发心下越发谨慎了起来,只见其躬着身子,施礼应道:“是。此事是奴婢监管不力,昨日已将那几名犯事的太监送进刑名厂严惩了一番,明日便准备将其逐出宫去。”
朱琼宇摇了摇头,冷声说道:“印绶监非寻常之地,太监办事到底还是不如女子来的心细,朕的意思,还是从万宝楼内调些能用的人过去,省得将来再闹出什么乱子。”
“是,奴婢明白。”魏魁闻言不敢相拒,恭身应道。
朱琼宇见此微微颔首,顿了片刻后,继续问道:“阁老遣人去于家退婚后,那王嫦曦近日如何了,可曾闹出什么事情来?”
魏魁:“王家长女素来知书达理,虽被阁老做主退去了婚事,倒也没生事,不过是损了些名声罢了。”
说到这儿,顿了片刻,而后继续道:“只是......阁老知道她欲私下前往江南一事后,便已着人将其软禁在了家中。”
“多事!”朱琼宇听到此处,没好气的朝魏魁骂道:“若非你私自做主将王嫦曦和于毅相会一事告知阁老,此女眼下已然和于家父子一并去了江南,这期间若能将生米煮成熟饭,倒也了了朕的一桩心事。”
“你个阉人,自己没了子孙根,还不许他人百年好合,去做那棒打鸳鸯的事!”
当今阁老王守正执掌内阁数十年,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再加上其本身又是誉满天下的大儒,很多时候,朱琼宇要在地方实施一项政令,其手中的圣旨却还远不如王守正的一封书信好用。
而这王守正的独女王嫦曦又得了嫦娥仙子的传承,明皇朱琼宇知道后,碍于当今内阁的影响力,也不好强行将其魂魄封入封神榜,于是便想着那王嫦曦能嫁入于家,如此也算为朝廷再添了一名仙将。
可如今王、于两家的婚事黄了,王嫦曦和于毅私会之事又被魏魁给搅了,朱琼宇的算盘算是彻底落了空,心里自然不会痛快。
只见魏魁闻言,急忙伏地叩首,神情惶恐地朝朱琼宇请罪道:“圣上息怒,奴婢知错了。”
“奴婢是想着恩师膝下唯有王嫦曦一女,实在不忍她和于家父子绑到一处,故而才将实情告知给了恩师。坏了圣上的用意,奴婢罪该万死!奴婢罪该万死!”
“行了!事情做都做了,你再来请罪又有何用!”朱琼宇皱着剑眉,略显烦躁的摆了摆手,道:“朕在江南谋划的事,将来还要靠你和阁老去办,大局为重,既然阁老不愿让步,封神榜上也不缺她一个王嫦曦。”
说到此处,只见朱琼宇冷冷看着魏魁,沉声道:“盯好江南大局,不要再出乱子了,若是再坏了朕所谋之事......魏魁,你莫不要以为没了东厂和内阁,朕便寸步难行了!”
“奴婢不敢!陛下,奴婢万不敢有此不臣之心啊!”魏魁闻言,只将身子趴的更低,叩首悲呼道。
“但愿你是真的不敢才好。”朱琼宇冷笑着回了一句,而后继续说道:“印绶监的事,朕会从万宝楼内调人过去,监印一职也让出来吧,你回去招呼一声,过个两三日,万宝楼的人就会过去。”
“尚衣监、针工局、巾帽局,如今再加一个印绶监,不过半年时间,内廷十二监已连失四监......圣上的步子,是越走越快了!”魏魁闻言心下叹了一句,面上却不敢抬头,恭声回道:“是,奴婢回去之后便会着人整理好文卷,办好交接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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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南贤居坊,王府。
这王府无愧京师第一大府之名,家眷所居的后院之内,多有亭台水榭,此外琼楼玉宇,一应雕栏玉砌亦无需多做细说。
满园桂香飘荡,含烟亭淼淼立于水榭之上,妙处横生的精巧亭子内,一男一女正对座而谈。
男者年约五旬,剑眉入鬓,着一袭大红长袍,神色无悲无喜,似这世间万般事,都难引起他内心波澜。此人乃当今阁老早年所收的江湖游侠叶知秋,如今添为王府内府护院教头,一手八极拳早已入先天之境,在江湖上亦是声名赫赫。
女子着一袭淡蓝色水烟衫,容貌秀雅绝俗,美目流盼之际自有一股轻灵之态,说不尽的温柔可怜,此女不是他人,正是王守正独女,得嫦娥传承者王嫦曦。
稍顷,只听王嫦曦吐辞间气若幽兰,朝叶知秋说道:“一袭白衣,染就一树芳华,两袖月光,诉说绝世风雅......这是司礼监魏公公对那江南道尘的评语。”
“叶叔,你说这世间,真有如此绝代芳华之人吗?”
只听叶知秋淡声回道:“能被当今圣上所重视之人,应是有此风采的。”
王嫦曦微微颔首,应道:“听说这道尘独居于江南雁寒山上,世间生灵但有所闻,寻上门求其点化者,此人无不应允......叶叔,嫦曦,想去见见这道尘。”
叶知秋闻言淡淡一笑,看了眼眼前这位灵动出尘的佳人,笑道:“姑娘是想去见道尘,还是想去江南会于郎?”。
王嫦曦听闻此言,摇了摇头,轻声叹道:“嫦曦不是不明事理之人,父亲遣人去于家退婚,这当中的利害关系嫦曦看得明白,我与于毅,此生注定有缘无分。”
“此去江南,只为寻圣僧求道解惑,不见于毅。”
叶知秋从小看着王嫦曦出落成人,对其天赋传承亦是一清二楚,闻言沉默半晌,而后问道:“当真只是去求道?”
“只为求道。”王嫦曦回视着叶知秋,眼神当中尽是一片诚恳之色。
叶知秋见此点了点头,思忖片刻后,回道:“江南局势多变,姑娘若非去不可,当先报于阁老知晓。”
王嫦曦闻言苦笑一声:“叶叔若报于家父知晓,家父只会将嫦曦看管的更严,如何还能再出得府去?”
“叶叔,这诺大的王府内,嫦曦能信得过的、最亲近的人便只叶叔你一人了。”
“日前嫦曦心有所感,此去江南若能得圣僧点化,或可寻得仙缘所在,得尽嫦娥仙缘,回府之后多少也可相助父亲大人,还请叶叔关爱,陪着嫦曦走一趟江南之地。”
听完王嫦曦之言,叶知秋皱眉半晌不语,一时也不知该不该答应,阁老的这位掌上明珠自从被发现得了嫦娥传承后便一直被保护在了府内,仙缘迟迟无法归位,空有无数玉器也是徒然。可眼下江南之地又将风云骤起,冒然前去,难知是福是祸......如此,实在是两难!
王嫦曦观其神色,思念一番后,继续说道:“叶叔,此去江南最多一月便归,除拜会圣僧外,嫦曦绝不干涉他事。”
“江南山雨欲起,若是错过了,他日那道尘不再定居在雁寒山,则嫦曦恐自己此世便再也无法寻得仙缘,若如此,便真辜负了那嫦娥仙子的衣钵传承。”
不得仙家传承,终难逃生老病死......想到此处,叶知秋终是心感不忍,凝声应道:“好,叶叔便陪你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