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忌惮

三天后，远远有一阵阵烟尘袭向苍州城门，一匹棕色的高头大马快速冲进城门，马背上的汉子摇着一杆红旗，嘶哑地喊着:“急报!急报!”守卫城门的士兵根本不敢阻拦，哪怕此人纵马杀人也不能将他拦下，因为他带来的消息可能关系整个东瀚。

东瀚的信使一路飞驰，吓得街上的小商小贩赶紧避让，父母也紧紧拉住自己的孩子，以免被马踏伤，就这样，信使不一会儿就到达了东瀚皇宫。他将齐宣所给的一封密函交给皇宫的负责人，然后马不停蹄地向东城外的古秀派奔去。

半个时辰后，他来到了一座秀丽的山脉下，这里马上不去，他只有沿着石梯一步步向上走去。好在古秀派的大部分建造都在半山腰，他只走了一个时辰就看见了古秀派的大门。等他看见一队头戴白色羽冠，身着黑色布衣，腰系银色腰带，腿穿蓝色布裤的人，他高喊了句:“齐宣皇子有信到!”就晕了过去。等他醒来天已经黑了，他实在是太累了，三天的快马加鞭，日夜兼程。早已等在一旁的古秀派长老公羊苏见信使醒来，赶紧命人送来备好的食物和水，关切地说:“信使辛苦了，不知宣儿有什么事情要和我们说?”

那信使牛饮了几口水才喘着气说:“小的不知，您自己看吧。”说着撕开内衣里衬，拿出一张羊皮递给公羊木，然后又狼吞虎咽起来，公羊苏拿到信后满意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只留下一个弟子照顾信使。

随着公羊苏读完羊皮上的内容，他的脸色也渐渐变得阴暗，如果真如信上所说，那齐宣一个人肯定是完成不了任务了，必须加派人手。于是他赶紧来到古秀派掌门百里剑南的房间与他商榷，百里剑南剑公羊苏不敲门就进来，忍不住呵责:“怎么回事？师弟今日怎么如此鲁莽?”公羊苏意识到自己冒犯掌门的威严，赶紧欠身道歉:“掌门师兄切莫怪罪，实在是事发突然。”说着他把怀中的羊皮卷递给百里剑南，并在一边简述羊皮卷的内容。百里剑南看完羊皮卷后心中也是七上八下，因为在十年前的中州之乱结束，卓弘毅就严禁身份不明的江湖人士进入中州城，而且进出城都要搜身，不能携带武器，怎么会有一个这样的高手在云阳朝廷当了七八年小官而不被人发现?最重要的是这个名叫公孙牧的人好像知道八兽玉真正的秘密，虽然江湖上有很多关于八兽玉的传说，但是真正的起源却少有人知，所以这个公孙牧一定也是冲着中州的两块八兽玉去的。

百里剑南皱着眉头，在房间内走来走去，公羊苏被百里剑南绕的心烦，忍不住问:“掌门师兄，我们该如何是好?”百里剑南停下脚步，沉重地说:“如果真按宣儿所说，那么只有我出手才能摆平公孙牧，可是我走不开，派你和其他师弟去也是徒劳无功。”

公羊苏知道自己与百里剑南的差距，依旧不服气地说:“师兄莫要小瞧人，我这几年都在苦修，功夫一点没落下，就快碰到无极纯阳宫第七重的门槛了。”

百里剑南也没反驳公羊苏，只是一手虚抓桌上的油灯，一眨眼，桌面就昏暗了下来，反倒是百里剑南的掌心有一团跳动的火苗在黑暗中翩翩起舞，这火苗比在油灯中更加有活力，仿佛活了一样。等公羊木看清后，百里剑南轻轻一送，火苗准确地落在了灯芯上，跟一开始没什么两样。公羊苏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狂妄自大，急切地问:“恭喜师兄，功力又精湛了许多，这难道就是无极纯阳功第八重的境界吗？”

百里剑南得意地说:“算你还有点眼力，这的确是第八重?天灵入海，我现在的内力像大海一样，就算是绝顶高手，我也能耗死他。而且我自信不出十年，我就能达到第九重，也不枉我这四十年苦修。”公羊苏听完这番话后，比刚才看完齐宣的密函还震惊，因为无极纯阳功第九重自古秀派开宗以来，只有师祖净心居士达到过，据说三百年前净心居士领悟第九重炼神返虚后就让位闭关。三十年后，古秀派山顶降下十丈惊雷，剧烈的雷光中似乎有一个人形，耀眼的白光和模糊的人影格格不入，互相碰撞，等白光消失后地上只有一把净心居士的佩剑。当年的派中弟子都说净心居士已经飞升渡劫成为了神仙，所以公羊苏得知百里剑南快要触碰第九重的时候，自然吓了一跳。他赶紧问:“既然师兄江湖难有敌手，为什么不亲自出马，结果了此人?”百里剑南摇摇头，恨这个师弟的愚蠢，他解释道:“并不是我不想速战速决，而是对手还没露出全貌，宣儿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如果公孙牧手中有八兽玉，我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你懂吗!”

公羊苏今晚已经够吃惊了，可当他得知八兽玉能击败百里剑南时还是吓了一跳，百里剑南竟然如此忌惮八兽玉，他赶紧问:“八兽玉真有如此神奇?”百里剑南听闻后淡淡地说:“师弟难道忘了本门门规？以后别再问这样的问题。你回去吧，我明日去宫中和大王商量。”公羊苏见百里剑南不肯告诉自己，离开时边走边嘟囔:“师兄真是小气鬼，都三十多年了，还不肯告诉我，憋死你”百里剑南无奈地摇摇头，心里感叹公羊苏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还像小孩子一样。

第二天一早，百里剑南沐浴更衣，将发髻理得整整齐齐后戴上一个沉重的玉冠，干瘦的脸庞上有两道白色剑眉，看上去沉稳干练，换上一件崭新的衣服，身上显得一尘不染，腰间配上一把七星剑和两块玉佩，脚踩黑色锦毛短鞋，颇有一副仙风道骨的味道。他就这样一个人走向东瀚皇宫，山上的动物都自然让路，城中的百姓也恭敬地给他等他先走，仔细算下时间，百里剑南竟然走的比当日的信使还快。

等百里剑南进入东瀚皇宫时，东瀚大王齐征还在早朝，所以他径直去了齐征的书房等他。大概一个时辰后，齐征终于出现在书房门口，他笑眯眯地对百里剑南说：“仙师久等，寡人国事繁忙实在分身乏术，请仙师不要生气。”百里剑南对着齐征抱拳说：“岂敢岂敢，在下也不过是肉体凡胎，也被俗事所困，今天在下正是为了齐宣殿下的事来叨扰陛下。”齐征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人就熟稔地走进书房做了下来。

齐征率先开口：“朕今日早朝也暗示过这件事，但是大多官员都不同意朕加派人手，怕因此得罪卓弘毅，影响两国联姻。”百里剑南摇摇头，劝慰道：“陛下何必听从那些迂腐之人的话语，他们怎么明白齐殿下此次面对的是怎样棘手的敌人。”齐征见百里剑南有话要说，顺势问他：“哦？仙师有何打算。”百里剑南马上说：“其实齐宣殿下此次的对手不过是一个江湖草莽，只是此人武功高强，一般人奈何不了他罢了，陛下只要暗中派两个高手前去助阵，我相信以齐宣殿下的机敏，应该能完成任务。”听完百里剑南的话，齐征奇怪地问：“为何仙师不出马，论武功仙师当是我东瀚第一高手才对。”百里剑南自然不会说自己是怕了八兽玉，随意扯了个谎：“在下最近练功到了紧要关头，需要闭关一段时间，所以脱不开身。”其实他是想让齐征派两个高手再去试探一下公孙牧，如果确定公孙牧没有八兽玉，那么他会果断出击，消灭此人。齐征整日和百官纠缠，自然能从百里剑南的表情看出他在说谎，只是他不说破，接着问：“那仙师那里有人选吗？”百里剑南为难地说：“实在愧疚，本门弟子平日疏于修炼，应该没人是那人对手。”齐征听到这里，才明白百里剑南是要自己派人去当炮灰，虽然他很不情愿，但是齐宣的长进他看在眼里，十六岁就能隔空打物，让人叹服，加上百里剑南的诸多神奇手段和传闻中的八兽玉，他决定冒一次险。齐征假装思考了一会，郑重地说：“朕意已决，不日便会派人前去云阳助宣儿一臂之力，请仙师放心。”

百里剑南见齐征下了决心，心中暗喜，安心地说:“那在下就静候佳音了，告辞。”说着就从原地消失不见，只留下愣在原地的齐征和两边摇摆的窗户。

齐征暗自叹了口气，这些江湖异人本领高强，却难以控制，简直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若是齐宣真能得到八兽玉，那么自己对这些江湖人的管制就能更加严密，东瀚的统治也能更加稳固，这样才能举兵扩张一统天下。想到自己能一统天下，齐征不禁斗志高涨，他秘密命令身边的老太监去请宫中豢养的豪侠。两鬓斑白的老太监来到皇宫会馆，大致交代了齐征的任务，一大群人纷纷毛遂自荐，突然，一声闷响从地上拔起，众人心中都是一颤，都安静下来。只见一把沉重的朴刀砸在地上，一名凶神恶煞的汉子指指身边的一名男子和地上的朴刀，大声喊道:“这次大王的任务就交给我们了，诸位没有意见吧。”

周围的人见到这二兄弟也想去云阳，只好散开，因为这二兄弟正是近来风头正盛的鬼刀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