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藏经阁

“在这里写下你的姓名和从属，然后你就能进去借书了。”欧阳元烨慈祥地对周灵说，周灵写完后乖巧地回答：“写完了，老人家，我先进去了。”欧阳元烨点点头，周灵才走进去查阅书籍。

周灵在一楼大致观察了整个藏经阁，他向上望去，这里有整整三层阁楼，只是陈旧不堪，好像很久没人来的样子。周灵先一口气上了三楼，这里和他想的一样，大多数的书架都是空的，只有角落里摆了一摞摞的装满书籍的箱子，周灵好奇地走过去拍拍书面上的尘土，翻看后发现这些书包罗万象，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查找自己需要的书，于是他转而来到二楼，可是也是差不多的景象，他只好回到一楼询问欧阳元烨。“欧阳大人，藏经阁书籍种类众多，周灵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删选，还请欧阳大人赐教。”周灵恭敬地说。本来正坐在躺椅上昏昏入睡的欧阳元烨才猛地打起精神，一拍脑袋尴尬地自言自语：“你瞧我的记性，刚才还记得提醒公孙大人，现在就忘了提醒你。”随后眯着眼看着周灵说：“那你要借的书名字是什么？”周灵也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要借什么书，只是这两天一直身体畏寒，连做怪梦，所以想来查一查有没有什么解法。”欧阳元烨建议道：“小娃娃，身体抱恙应该去太医院，而不是藏经阁，你快去看病吧，那里的李太医我很熟悉，他医术非常高明。”周灵还是说：“多谢大人美意，可是我身份低微实在不合适去太医院就诊，况且我是一个粗人，相信只要自己调理调理就行了。”欧阳元烨见周灵推辞，亲切地拉过周灵说：“无妨，我等下写封信，你带去太医院给李太医，相信他定会为你就诊。”

周灵见欧阳元烨不像敷衍自己，连忙说：“不必了，这种小事何须欧阳大人劳心，而且我生的只是小病，怎么敢劳烦太医院的神医，还是请大人给我介绍基本医学的书吧。”欧阳元烨见周灵坚持，只好说：“你这个小娃娃，怎么如此不听话，学医可不是一朝一夕能成功的，到时候别说我没提醒你，跟我来吧。”说完才慢慢站起来弓着背领着周灵在一楼转悠起来。好不容易才停下来，欧阳元烨转身对周灵说：“这个架子上摆放的大多是先贤撰写的医书，你好好看吧”说完又慢慢踱步回到躺椅坐下。

等欧阳元烨走后，周灵才开始放心地翻阅起来，他一边翻阅一边感叹如此精良的书却没人览读，真是暴殄天物。随着他的阅读加深，他也大致了解了身体发寒的原因，可是又无法和书上的例子完全吻合，他反而更迷茫，只好又回去问欧阳元烨。欧阳元烨本以为周灵一下子就会回来，结果等了半天还不见人影，早就睡着了。周灵见他睡得香甜，也不忍打扰，只好又回去自己钻研，可是周灵越读越觉得心烦，那些高深的医理他根本搞不懂，所以他干脆扔下手中的《黄帝内经》，开始在一楼随意翻看。不知不觉，日薄西山，周灵正坐在地上看得津津有味，突然有人重重拍了周灵肩膀一下，他突地抖了下身体，赶紧回身观察。只见欧阳元烨正笑眯眯地看着他，周灵刚要说话就被欧阳元烨先声打断：“诶！你慢慢看，我只是来问下你肚子饿不饿，我这里有厨房送来的饭菜，反正我老头子吃不完，不如我们一起吃？”周灵见他不是来训斥自己，反而惶恐地问：“这样真的好吗？”可是下一刻他的肚子就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他尴尬地对欧阳元烨笑笑。欧阳元烨拉着周灵说：“起来吧，先去洗个手，然后我们开饭，你看怎么样？”周灵连忙高兴地说：“好啊好啊，我都饿死了！”欧阳元烨见周灵终于不再拘束，也高兴地从食盒内取出饭食，静静地坐着等待周灵。

周灵草草地洗完手就马不停蹄地赶到欧阳元烨那里，眼巴巴地望着桌上的饭菜，这些可比明月宫的饭菜好多了，欧阳元烨问了句：“洗干净了吗？”周灵明晃晃地把手亮在欧阳元烨面前，迫不及待地说：“洗干净了，老人家，我们现在可以吃了吗？”“哈哈哈！”欧阳元烨捋着胡子哈哈大笑，随后笑骂：“你真是个小猴子，这么心急，好吧，可以吃了！”得到准许后，周灵直接夹了块红烧肉投入嘴中，还没咽下去他马上就又夹了一块，欧阳元烨见周灵吃的这么快，关心地说：“慢点吃，慢点吃，小心噎着，这些都是你的。”周灵鼓着腮帮子，张着布满油水的嘴巴模模糊糊地说：“不好意思，实在是你这里的饭菜太好吃了，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红烧肉。”“那是自然，这可是皇帝的御厨亲手做的，只是我天天吃，早就食之无味了。”欧阳元烨得意地说。周灵听见欧阳元烨竟然天天大鱼大肉，马上不服气地说：“好！我今天就劫一回富，吃个够！”一边的周灵在胡吃海塞，而欧阳元烨则坐在一旁喝着小酒看着周灵。

不到半刻钟，一桌子菜就被周灵消灭的干干净净，他摸着肚子打了个饱嗝，发觉欧阳元烨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他不好意思地对欧阳元烨说：“老人家，你吃饱了吗？”“哦？菜都被你吃完了，我这个老头子只能刮刮盘底的油水了。唉~”欧阳元烨故意做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吓的周灵赶紧站起来作揖道歉：“对不起啊，我这就去给您弄吃的去，哎呦，都怪我这张馋嘴。”欧阳元烨赶紧拉住转身就走的周灵说：“哎呀，你果然是小猴子，这么心急，先坐下，我不饿。”被欧阳元烨强行拉回座位后，周灵还是不放心地问：“真的吗？要是把您老饿坏了，我心里可过意不去。”欧阳元烨笑着说：“无妨，我这把老骨头还撑得住，只是我这里平日太冷清了，没什么生气。”周灵奇怪地问：“老人家，你在说什么啊？”欧阳元烨难为情地说：“恩。。是这样的，今日看你读书读的虽然认真，但又不求甚解，所以老夫不禁手痒。”周灵总算听出欧阳元烨是话中有话，为难道：“这恐怕不行，我已经拜过读书的师傅，就算他赶走了我，我也不该另寻他人，而且我被明月宫的杂事所累，脱不了身。”

欧阳元烨见周灵推脱，还是不死心地劝道：“此言差矣。圣人无常师，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我有不懂的地方尚且要去询问那些年轻人，你又何必在意呢？就算你不肯拜我为师，又问题也可以问我，这样憋在心里有害无益啊。”周灵一个人低头思索了半天还是决定不了，随后欧阳元烨又说：“你就可怜可怜我这把老骨头吧！我连饭都没吃啊！”周灵被欧阳元烨逼得毫无办法，其他人都是求着拜师，而他求着收徒，看着欧阳元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在那边哭泣，周中只好妥协：“好吧，不过必须得到公主的允许。”欧阳元烨这才破涕为笑，高兴地说：“你答应就行，我也不难为你，这块腰牌你带回去，公主自然会减轻你的公务。”“好吧，我试试。”周灵犹豫地接过腰牌，虽然他觉得欧阳元烨是个和蔼的老人家，但是这不能说明卓雅会买他的帐。见到周灵手下腰牌，欧阳元烨这才放下心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周灵赶紧阻止他，并且说：“让我来吧。”欧阳元烨满地点点头说：“行，你把这些盘子放回那个食盒后自然有人来收，筷子洗干净后再拿回来。”

前前后后忙了半刻钟，周灵终于收拾完餐桌，等他坐下后，等候多时的欧阳元烨拿出周灵刚才看的书，问他：“这本《山海经》你好像非常喜欢，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吗？”周灵诚实地说：“先生在上，周灵不敢胡说，这书的内容我大致能猜测出来，只是每篇文章我总有几个字不认识，所以想请教请教。”说着他从欧阳元烨手中拿过书本，打开山海经中的南山经，指着‘榖’字说：“就比如这个字。”

欧阳元烨仔细分辨了半天后才肯定地说：“这个字读谷，和山谷的谷读法一样，它的意思是指一种南方的树木，我也没见过，所以无法描述它的样子，等你以后长大了可以去南方看看。”周灵这才明白书中意思。接着他又问了很多书中的问题，一直到欧阳元烨点亮油灯，他才意识到该会明月宫，于是赶紧鞠躬道别说：“今日多谢先生教导，周灵自会铭记在心。”眼看周灵要走，欧阳元烨才合上山海经，关切地问：“那你找到合适的医书了吗？”周灵这才记起自己的来意，失落地回答：“周灵愚笨，看不懂那些医书，所以还没找到合适的。”欧阳元烨沉思了会儿才说：“明天你还是和我去一趟太医院吧，有我在没人敢怠慢咱们。”周灵有点心动，正想答应却突然灵机一动，赶紧问欧阳元烨：“先生，不知这藏经阁有没有关于玉的书？说不定我的病和玉有关。”本以为欧阳元烨要回忆很久，可他却马上说：“巧了，今天公孙大人也让我找这些书，不过他没拿走，现在便宜你了。”说着他从一楼角落拿出几本薄书。

周灵虽然有点奇怪，但是也没多想，可能公孙牧突然也对玉器产生了兴趣，他接过书答谢道：“谢先生，那我今晚先回去看看，如果还找不到答案，明天只能麻烦先生了。”欧阳元烨点点头说：“你要走了吗？不如我们一起？”周灵看着外面昏暗的天色，答应道：“好！”欧阳元烨将藏经阁打点完后就带着周灵走出了宫门，车夫见欧阳元烨出来赶紧上去搀扶，并说：“太老爷，您可把小的急死了，小的都快要冲进去找您了。”“行了，你先去把马车驾来，我和这位小友还有话要说。”欧阳元烨不耐烦地赶走了车夫。他笑眯眯地对周灵说：“别忘了明天来找我。”周灵一口答应：“放心吧，我说话算话。”然后欧阳元烨就撩开车帘上了马车，等小小的马车消失在高大公墙后，周灵才慢慢转身离去。

马车一路缓缓前行，车夫好奇地问：“太老爷，您今天在藏经阁做什么呢？怎么这么晚才出来？”欧阳元烨吹吹胡子道：“哼，要是老夫的不孝子也能关心下我就好了。”车夫不敢接话，马车就这样一路驶进了丞相府。

这天晚上，周灵的小屋内灯火通明，他翻看了所有的书籍后摸出胸口的玉佩沉吟：“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八兽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