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代价
漆黑的夜幕下，齐宣不停沿着宫墙下的阴影前行，他再也不敢在房顶上大张旗鼓地跳跃。确认无人后，齐宣干净利落地翻到自己房间的后窗下，他轻轻捅开窗户的薄纸朝里望去。虽然房间内光线暗淡，但是齐宣还是注意到里面的摆设没人动过，他这才轻轻掀开窗户，然后像只泥鳅一样贴着窗沿滑入房间，这期间只有夜行衣与窗台摩擦的轻微声响，而且他的动作也很快，没到一息的时间，窗户又重新关上。
回到房间后的齐宣并没有放松下来，他还是很警惕地检查了一边房间才脱下湿漉漉的夜行衣，如果再不处理后背的伤口，那里很可能会发脓溃烂，这样的话他也很难撑到回国。“嘶呼”齐宣掀开紧贴背部的夜行衣后忍不住吸了口凉气，接着后背就迎来一阵凉爽，刚才一路紧张地奔跑，背上全是酒、汗、血的混合物，脱下的夜行衣足足重了好几斤。齐宣将沉重的夜行衣甩在一旁后就开始翻找药物，正当他低头翻箱倒柜的时候，高高的房梁上有一道黑影缓缓移动，他正在寻找一击制敌的机会。
齐宣在黑暗中摸索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几瓶治疗伤势的药物，他轻轻摇了摇各个瓶子里的药物，听到圆丸撞击的声音后他马上倒出几颗黑色药丸服下，接着又用鼻子细嗅其他瓶中的味道，直到闻完第三个瓶子他才露出满意的微笑，这就是他从天心门高价购得的冰凝生肤散，虽然这种药物治疗外伤的效果不是最好，但是对重生肌理有着奇效，齐宣就是不想留下疤痕，才会花天价买下这么一小瓶。
敷完冰凝生肤散后，齐宣小心地用布将后背裹住，然后他才揭下脸上的黑布，他准备易容后才溜出皇宫。等齐宣打开一瓶玉液将脸洗干净后，梁上的黑影猛然紧绷起来，他原以为是个偷摸进来的小贼，所以还想再观望观望，没想到这个黑衣人就是齐宣！他悬着的心反而放了下来，因为接下来的动作容不得半点失误。
齐宣慢慢捏起将桌上的人皮面具，轻轻地将他敷在脸上后，齐宣顿时从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变成满脸胡渣的大叔，齐宣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满意地笑了笑，千面幻神果然名不虚传，他卖出的人皮面具栩栩如生。正当齐宣处理脸部和人皮面具的局部细节时，梁上的黑影终于发出雷霆一击，他双膝紧贴着胸口，双手高举长刀，借着一丈高的房梁向下冲击，他心中暗暗祈祷这一刀就能结果齐宣的狗命。
可是齐宣刚刚经历过生死激战，感知力并没有弱化，他一听到背后传来的动静就马上拿起桌上的长剑。“当！”火光四冒间一声巨响炸起，齐宣借着零星的火花看清袭击之人后忍不住惊呼：“周灵！”
暴起的周灵却没有应声，他又举起长刀挥向齐宣，他心中一直有个声音：杀了他！哪怕不惜生命！眼看刀锋将至，齐宣却一点不慌忙，在他的印象中，周灵就是个任人揉捏的软柿子。果然，齐宣左手稳稳抓住周灵的右手后，空中的刀锋戛然而止，接着他右腿提膝，闪电般地将脚面抽射到周灵的腹部。周灵顿时感觉胃中翻江倒海，虽然他很想吐，可是齐宣高举着周灵弱小的身子，他一面想吐一面又感到窒息，这里两股感觉交融后，周灵简直生不如死。齐宣狞笑着夺下长刀后咧开嘴说：“小子！你找死！不过你来的真是时候，我可没空折磨你，有什么遗言就说吧，我可不想被死人缠着。”
周灵模模糊糊地看见齐宣得意的脸色后，心中懊恼自己武功为什么这么差！他想当然地以为自己能秒杀毫无防备的齐宣，可是门派出身的齐宣又怎么会是周灵这种门外汉可以想象的？周灵回想起当日被齐宣羞辱的时候，心中更是羞赧，今天不又是自取其辱？一想到这些，周灵双手死死反抓住齐宣的左手，同时将脑袋靠近，然后一口狠咬下去。
“啊！”突然受袭的齐宣忍不住发出惨叫，周灵这一口根本是要将他咬残，他隐约间还听到了骨裂的声音。“贱人！”齐宣一边怒骂一边用刀把锤击周灵的脑袋，“咚！”“咚！”“咚！”一股股鲜血顺着周灵的发髻留到脸上，但他依旧没有松开紧咬的牙关，他只是单纯地想让齐宣付出代价！
“给我滚开！”齐宣没有想到周灵的韧性居然能撑这么久，他感受到钻心的疼痛后终于爆发出惊人蛮力，他不停地将周灵和四周墙壁对撞。黑暗中的周灵不知被撞了几下，他靠着仅存的意识维持咬力，可齐宣还是不知不觉地摆脱了周灵的撕咬。“嘶！呼。”齐宣收回左手后马上发出轻松的声音，他料想不到周灵竟然有这么强的咬力，这一口起码要养上半年。看着迷糊在地上的周灵，齐宣不禁心生恨意，这种紧要关头还来坏自己好事！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周灵感觉到脸颊上冰冷的刀片后慢慢清醒过来，他看见齐宣高高在上地用刀抽打自己的面部，还听见他说：“贱人！你醒了？我要你做鬼也记住自己的死法！”说着周灵脸上的凉意瞬间转移到自己的胸口，他仿佛听见利刃划过自己胸口，紧接着就是咕噜咕噜的翻滚声。同时，周灵感觉喉咙一甜，他忍不住咳嗽起来，每次都夹杂着不少血水。齐宣看着周灵胸口的刀口哈哈大笑，他不禁蹲下得意地说：“小子！敢咬我？你现在不会马上死，但你体内的血液只要半刻钟就会流光，好好享受吧！”
站起来后，齐宣就像室内无人一般，又开始处理脸上的面具。躺在地上的周灵却还在不停呼气，那条一指宽的刀口从心脏处蔓延到右胸膛下，随着他的不断起伏，胸前的口子愈发骇人，他感觉屋子里越来越黑，眼皮越来越重。
虽然周灵不断虚弱下去，但他胸前的玉却越来越有力，不断沿着伤口扎入周灵的胸膛。
面对瞬发而至的断剑，公孙牧心中不禁戏谑，这种破剑如何伤我？可是当公孙牧手中的金剑略过断剑的剑柄延伸处时，他隐隐感觉到一股阻力，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不过他并没有停下手中剑轨，因为这一剑就能斩杀眼前的百里剑南！他不禁朝着百里剑南看去，可是对方脸上没有一点惊慌的样子，难道是个一心求死的疯子？
“刺啦！”意料中的刺穿声在两人之间响起，可是受伤的却是公孙牧！他不可置信地捂住胸前的伤口问百里剑南：“怎么做到的？”“死人不需要知道这么多！看剑!”百里剑南一击得中后乘胜追击，他也是第一次这样用剑，想不到效果这么好！
面对百里剑南凌厉的攻势，公孙牧暗暗叫苦，他不仅要面对诡异的断剑，而且胸前的剑伤竟然开始侵袭自己的筋脉，丹田中的内力也慢慢紊乱起来。眼看局势越来越不利，公孙牧索性破罐破摔，就算要承受梼杌反噬的代价，他也决不能死在这把断剑手中，不然传出去就是千古笑话！堂堂长生教的第一护法竟然被人斩于断剑之下！
随着公孙牧的身形暴退，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拉开了两三个身位，追了半天的百里剑南不耐烦地停下说：“宵小之辈！打不过就跑？就凭这点本事还想得到八兽玉，简直痴心妄想！”“哼！虽然老夫不知道你用了什么诡异术法，但是你休想杀我！”随着公孙牧的暴喝，他的面前竟然飞出一块黄色的玉佩，而且还不停地绕着金色大剑飞舞。
“哦？八兽玉！我还以为你只有轩辕剑!想不到还有八兽玉！”看到飞舞的黄光后，百里剑南不禁面露怯色，他一见到公孙牧的金色大剑就猜出那是失踪多年的轩辕剑，不过仅凭一把没有认主的神兵，公孙牧还造不成威胁，他甚至还想杀人夺宝。可如果加上一块八兽玉的话，他也没有把握稳赢公孙牧，毕竟他刚刚掌握无极纯阳功第八重，对于幻刃无影剑的运用还算不上得心应手，他不想冒这个险。
可是事情已经由不得百里剑南左右，他明显感觉到眼前的公孙牧像换了个人，如果自己现在逃跑，那只会落得死无全尸的结果。
“哈哈哈！老夫喜欢这股力量！”公孙牧感受到梼杌的力量沿着右臂传遍全身后不禁发出响亮的笑声，他根本不怕引来其他人，因为谁来都是死！感受到充盈的内力在体内澎湃后，公孙牧驱剑一指百里剑南，嘶哑着声音问：“现在你能告诉我了吗？怎么做到的？等下就没机会说了。”
“好！你记住，这是我百里剑南亲创的幻刃无影剑法！普天之下，只有我一人会用！”百里剑南豪气冲天地自赞道。
“好一个幻刃无影！如果你死了！我一定让江湖人知道你的故事！”说着公孙牧就带着黄玉和轩辕剑冲向百里剑南。正如公孙牧说的那样，百里剑南是不想自己的功法失传才告诉对方。他还没来得及选择弟子教授这一高超剑术，所以他不想死，但如果自己死于这一战，有个名字流传下去也不失为一桩传奇。
面对拥有强大煞气地公孙牧，百里剑南的脸色前所未有的沉重，他不禁想起百年之前的剑神，自己能否像他一样击败八兽玉的持有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