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二 不要和奇葩一般见识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一不小心。人们在交友的道路上就会碰到一两个奇葩。念希觉得。自己就属于那种特别不小心的人类之一。一路走來。遇到的奇葩总是要比别人多一两个。
这一天。是感恩节的最后一天。念希坐在飞机场里百无聊赖。就和张不凡打电话聊天。一阵天南地北的瞎扯以后。话題就转到了李爽身上。一转到李爽身上。念希就很自然地提起了奇葩。
“张不凡。你还记得时珍嘛。”
念希直呼其名。沒有半点不和谐的地方。重点是张不凡听着也觉得挺顺耳。沒有一点生气的迹象。他早就已经习惯念希对自己的沒大沒小。并且还觉得吴念希就是这么一个风格。他也无法左右。于是便坦然接受了。
“时珍。谁。”
毕竟是ABC。会说中文不代表他可以根据名字分辨男女。念希一听张不凡那个询问的音调。就知道某人想多了。
“时珍是个女的。”念希哭笑不得地耐心解答：“就是上次我陪着去好莱坞星光大道玩的那个女孩子啊。”
“……哪次啊。”
张不凡沉默了一阵。似乎是在就着念希的引导回想。可惜最后他还是失败了。
“就是。就是那次你开着跑车追我追了大半个街……”
“哦。记起來了。”
被念希这么一提醒。某人又马上恢复了记忆。这让念希觉得很惆怅。都不知道张不凡记忆事情的方式怎么看起來和常人就那么不一样。
“你记起來了吧。那次你就这么把我给拖走了。害得人家女孩子一个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最后怎么回去的都不知道。那时候我还以为她和我绝交是绝交定了呢……”
一提到这方面的陈年往事。念希就忍不住唠叨起來。如果说时珍真的是和自己绝交了。她倒是沒有觉得唏嘘的。反正自从认识时珍开始。自己就在她各种各样的绝交威胁之中成长。小时候见识不多。又因为自己的家庭背景成了介于白富美和平民屌丝之间的异类。所以才会那么怕时珍说这样的词语。
后來念希被父亲送出国读书。一个人在异国他乡艰难成长。懂得了很多。也见了很多。再回头看看时珍。发现这样的朋友在自己的成长路程上或许是不可缺少的。但是也不见得是不可失去的。
毕竟。大家不是同路人。
念希现在旧事重提。无非就是还在做着最后的负隅顽抗。希望自己能够将张不凡的霸道性格稍微扭转一下。因为这一次是让她和时珍闹不愉快。下一次。就不好说了。
“那她和你绝交了么。”
念希还在别有用心地巴拉巴拉地说着。张不凡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戳重点。念希被这么一戳。果然就闭嘴了。
“不知道。先前反正是不理我了。结果我前两天和姐姐去逛街。撞见她和李爽在一起。”
“哦。”。张不凡的嗓音突然就提了一个声调。听得念希忍不住就想哼哼。哼哼地说。张不凡原來你也有今天啊。原來你也有一颗八卦的心啊：“这可有意思了。”
“……反正。很混乱就是了。”
念希挥了挥手。突然发现这个事情仔细想來有点纠结。多半是属于电话里说不清楚的那一种。所以她话锋一转。突然就柔情蜜意起來。
“对啦。你什么时候回的加州。”
“参加完无名岛的晚会。就回來了。”
念希大概做梦都沒想到。张不凡正抱着她的大宝贝阿姆斯特朗。坐在她的小公寓里看电视。
“哦。那等我回來以后。你有时间來见见我么。”
念希又问了。明明是请求的话。听起來却沒有一丝哀怨在里头。大概就是因为念希总是这么积极向上着。张不凡才会对她如此爱不释手。
“我只要有时间。一般都过來找你了。”
张不凡回答得很中肯。低头间。阿姆斯特朗也沒再盯着电视瞧了。而是睁着一双大眼睛仰头盯着张不凡。张不凡一挠它下巴。它就眯着眼喵呜喵呜地叫。
若有似无的猫叫声。果然成功地吸引了念希的注意力。
“你又逗阿姆斯特朗玩呢吧。我不在这两天。你是不是把它都养肥了。”
“反正他瘦还是胖。都那样。对美国短毛的要求不要太高。”
张不凡的评价非常中肯。中肯得让念希无言以对。听着话筒里传來的猫叫声。念希愈发觉得。这只胖的有些离谱的猫崽子胳膊肘向外拐。
“反正。我今晚上就回來了。你要太忙的话。我明天就可以过去接阿姆斯特朗回家。”
念希扁了扁嘴。脑子里想着的却是等早点把这个小叛徒弄回來了。看她怎么实施阿姆斯特朗减肥大计。
“嗯。我知道你今晚上就回來了呀。所以我把阿姆斯特朗送回來了。我今晚上在你家……想睡你这儿。”
男人的低声呢喃就好像是魔咒一样。听起來让人昏昏欲睡。只是他这话里的内容。未免太过振奋人心。
“……你说。你在哪儿。”
念希愣了一下。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不知道是兴奋的。还是被吓到了。
“你家啊。我之前配了把你的公寓钥匙。”
张不凡如实回答道。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
“什么时候啊。”
“你睡着的时候吧……”。张不凡望了望挂在墙上的时钟。发现时针已经走到了9上面。于是。他又开口打断了念希的进一步追问：“都九点了。你航班到底是几点起飞啊。”
“……十二点吧。”
念希看了看表。也觉得奇怪。忽然。窗外飘洒着的鹅毛大雪。透过机场的灯光落入她的视线里。
“哦。又下大雪了。我估计飞机得延迟。你今晚上怎么突然想到來我家蹲着了。明天不上班的么。”
抓狂只是暂时的。又不是讨厌这个男人讨厌得要死。冷静下來之后。念希还觉得张不凡这么主动自觉地一有空往自己公寓里來还挺不错的。所以话題一下子又转到了家长里短。
“嗯。明天不上班……至少我不上班。”
张不凡耸了耸肩膀。一副大老板给自己放假。别人不敢说个不字的牛逼样。念希在东岸都为他的这种欠揍摸样捏一把冷汗。
总有一天……这家伙集团的股票会被所有员工集体抛售的吧。
念希因张不凡的这种态度。忍不住对飞鹰集团的未來意淫了一番。
“那好吧……希望我的航班不是明天才起飞”。念希叹了一口气。言语里的小遗憾被张不凡听了个一清二楚：“好了不说了。都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了。耳朵有点疼……”
念希揉了揉耳朵。有些依依不舍。
“嗯……那好吧。改发短信吧。或者聊Q也行。”
张不凡如是嘱咐着。挂电话之前。还特意掐了下阿姆斯特朗。这只肥猫本來蹲在俊男的腿上。团成一团。悠然自得。突然被张不凡这么一捏。立马就抗议地喵呜了一声。
念希听着这叫声。全当是阿姆斯特朗给她打招呼了。呵呵一笑便愉快地挂了电话。窗外的大雪还是在使劲下着。挂了电话沒多久。候机大厅里果然传來了航班延误的广播。
念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突然觉得肚子有点饿。便拿了自己的行李往餐厅去。因为一边走着路。一边摆弄着手机。念希并沒有发现自己正一步一步地往她最不愿意见到的两个人身边靠。等到她发觉的时候。想躲都已经來不及了。
坐在餐厅里正一心一意和李爽说着话的时珍。一眼就瞧见了念希。
“吴念希。吴念希。”
时珍的嗓门可大。好像恨不得要把在候机厅里打瞌睡的乘客们都叫醒。念希站在餐厅门口。先是愣了一下。等到她回过神來的时候。只得尴尬地走过去。
“HI。好巧。是你们啊。”
念希隔着个围栏。拖着个行李箱。就那么站着和坐在餐厅里的李时珍组合说着话。
“是啊。你也是……要回加州么。”
时珍面上带着的笑依旧温婉。看起來就像个大家闺秀。完全可以以假乱真。念希发现。她在和自己说话的时候。眼睛总是盯着念希手上的飞机票看。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
“是啊。回加州。”
念希笑了笑。正打算找个油头走人。一直在那里不吭声的李爽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开了口。
“小希。是哪趟航班啊。”
“嗯……本來是十一点那趟直达的。结果延误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耽误到明天呢。”
本來再平常不过的朋友之间的对话。因为有时珍这个阴阳怪气的女人在注视着。让念希浑身不自在。
“我们好像也是那班呢。是吧少爷。”
李爽还沒答话。时珍就笑眯眯地和念希攀谈起來。不论是她对李爽的状似亲昵。还是她对自己的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都让念希有些受不了。
假的人她见多了。假得这么现行又沒自知之明的。时珍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來者。突然念希还挺想让时珍如愿以偿嫁进豪门。这么一來她便可以好好围观一下。她到底能不能创造一段言情小说一般的隽永佳话。
“嗯。就是我们那班才对。目的地都是洛杉矶嘛。”
李爽不知道时珍葫芦里是卖了什么药。沉默了一会儿。只能够就着她的话说。直到现在。念希想要转身离开的欲望更甚。因为她很饿。真的很饿。这么饿着被罚站。实在不是她吴念希的风格。
“啊啊。是嘛。哈哈。那等会飞机上聊吧。”
这个转折实在突兀。念希的去意非常明显。已经到了人类无法阻挡的地步。这边还在说在飞机上聊。那边人就已经走开好远了。一般到了这种情况下。把别人再叫回來的人肯定是又囧又雷的。念希觉得。平常人都不会干这事儿。
可是她今天。却偏偏碰到了个不平常的人。那个人就是时珍。
“啊。不要走嘛。你是不是沒吃饭啊。一起过來吃啊。”
时珍一边说着。人就已经出去了。还沒等念希反应过來。她已经拉了人家的箱子往餐厅里头去。念希在手里一空的一霎那人都不好了。表情阴晴不定的她。看着同样神情复杂的李爽。
念希就这么站在人來人往的大厅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行李箱被人“抢”走。直到她意识到要和时珍共进晚餐的这个狗血戏码自己怎么也逃不掉了的时候。她才低着头。极不情愿地又回到了那个饭馆里。
临到进店门之前。念希还特意登上了自己的手机QQ 。给张不凡发了个硕大的哭脸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