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八 闭门不见
第二天一大早。念希就如约去了赵齐那儿准备将梁心接回自己的小屋里。只不过她人是八点多到的。最后和梁心一起离开。却是九十点钟。一路上。本來是话痨属性的梁心也不说话。这让念希看着都憋得难受。
快到家的时候。念希突然就伸手扭开了车载音响。各种流行音乐强烈的节奏鼓点。顿时就充斥在了整个车厢里。
“……小希。关掉好不好。我心里不舒服。”
梁心可怜巴巴地看了念希一眼。可是后者却不为所动。
“你不舒服。我还不舒服呢。瞧你那样。好像我是押着你奔赴刑场一样”。念希重重叹了一口气。说话间。车子已经开进了车库停了下來：“妹子。开心点成不。住我这儿还能沒事就见到你情哥哥。又不是叫你回家。真是的。”
话刚说完。念希就转身下了车。径直往后车厢那头去。给梁心拿行李之类。梁心并不知道。为了能够给她腾出这么一块地方。昨天一晚上的功夫。张不凡和念希都将时间花在了收拾上。直到大半夜。才双双上床休息。当然。因为这个晚上对张不凡与念希二人來说。也是离别之际。所以张不凡也沒太让念希怎么睡。搞得念希今天一大早起來就腰酸背疼。眼窝处还有一圈淡淡的熊猫眼。
只不过那个罪魁祸首。早就已经人去楼空了。
“好了。你进來吧。以后你就和我睡一个房子吧。或者你要睡不惯。我就去睡沙发。反正那个是沙发床”。念希带着梁心进了屋。指了指卧室里头。又指了指外头。将这个小公寓的布局简单说了一遍。
不得不说。张不凡的手脚确实利索。收拾得窗明几净不说。就差沒把他自己的指纹给抹掉了。这么干净的屋子。让念希有一种错觉。那就是之前自己和张不凡在这里生活过的种种。其实就是一场梦。并非真实。
“这样不好吧。”。念希发呆的时候。梁心已经把这不大的套间转了个遍。此时此刻她正从念希的卧室里走出來和她说话：“还是我睡外头吧。”
“你熬夜的么。”。念希见着倚在门框上的梁心唯唯诺诺的模样。心里就一阵莫名的烦躁：“你不熬夜的吧。可是我会啊。我一熬夜就喜欢看电视干嘛的。所以睡外头再合适不过了。”
念希将手里钥匙往旁边桌子上一丢。准备一锤定音结束这个话題。
“可是……”
“哪里那么多可是啊。赶紧的。把你的行李收拾一下。该挂起來的挂起來。我卧室里头有更衣室。有浴室。你先收拾一下自己。我和赵齐先回个电话报平安。去吧。”。念希挥了挥手。从一边的书桌上拿了几本参考书放到客厅茶几上。笔记本电脑也已经打开了。一副要在外头安家的模样。
“……那好吧。谢谢啦。小希。”
梁心站在卧室门口。瞧着念希雷厉风行的样子。心里就一阵愧疚和感动。或许现在什么都不多说。只是按照念希给她的安排去生活。就是对这个好朋友最好的报答。
“嗯。去吧。那里头什么都有。你要不嫌弃。可以都用呢。”。念希抬起头來。保持着一个放书本的弯腰姿势和梁心说着话。尔后又低下头忙自己的去了。
“好的。我知道了。”
梁心连连点头。一阵收拾准备以后。果然就往浴室里去了。不一会儿。浴室里传來流水声。这声音就好像是一个信号。让念希一直紧绷着的弦突然就松懈了下來。
见到梁心已经被自己哄着乖乖去洗澡了。念希着实松了一口气。本來还站的笔直的身体。一下子就瘫在了柔软的沙发床上。正在休息的时候。阿姆斯特朗闲庭信步地走过了念希的眼前。
念希见状。立马把它抱了起來。并不怎么温柔的动作。惹得阿姆斯特朗喵呜叫了几声。以示抗议。
“你这两天去哪儿了。恩。怎么都看不到你。要吃饭了就回來。沒良心。”
念希捧着阿姆斯特朗圆滚滚的脑袋。如斯教育着。可是这只猫咪似乎是打算要将卖萌进行到底。除了瞪着一双无辜大眼睛看着念希。什么都不会。
“哎……”。念希叹了一口气。将阿姆斯特朗抱在了自己的怀里：“你说我怎么这么沒用啊。他才走沒多久。就想他了……你是不是也想他了。恩。”
喵~
念希的温柔轻抚。让猫咪舒服地叫出了声。那样子。就好像是在答她的话一样。
正在这时。念希的电话就响了。急促的铃声让她赶忙坐起身來抓起了电话。就连來电显示都沒來得及看。因为在念希潜意识里。这个时候打电话过來的人。一定是张不凡。
可惜。她完全想错了。不过好在对方是赵齐。如果是像梁真那种來找茬的人。念希真不知道。她应该怎么收场。
“喂。你们是不是到了啊。”
“嗯。是啊。刚到一会儿。怎么。”
念希无精打采地一手抚摸着阿姆斯特朗的毛。一手拿着手机。
“到了就好……对了。能不能叫她听个电话。”
赵齐小心翼翼的态度让念希忍不住撇了撇嘴：“可以啊。怎么不行了。我又沒软禁她……不过。她现在在洗澡。等会我让她出來以后。给你回个电话吧。”。念希说。并且将话筒往自己卧室那儿放了放。让流水声证明自己沒说谎。
“那好吧。你们到了就行。我也安心了。”。赵齐叹了一口气。说得语重心长。
听到他说这样的话。念希心里就一阵难受：“说什么呢。这多大点事。还不是一样可以像平常一样过活。你……”
念希正在教育着赵齐。一阵门铃声忽然响起。显得如此突兀。一大早就有这样的插曲。正好还是在有梁心和赵齐这档子事情的时候。一股不好的预感忽然就上了念希的心。
“你等会儿啊。别挂电话啊。有人敲门。我去看看是谁。”。念希捂着手机话筒。再三叮嘱赵齐在电话旁边守着。得到了对方的保证之后。她这才放心大胆地往门口去。
不一会儿。念希就光着脚悄无声息地走到了正门口。她屏息透过猫眼往门外一瞧。就知道自己不好的预感果真应验了。
“……小希。怎么了。”。见到念希许久沒回话。赵齐忍不住问了一句。
“尼玛。真是见鬼了。梁真在我屋子外头。”。念希靠着大门坐了一会儿。好半天才缓过神來。这才小心翼翼地往客厅里移动。话音刚落。门铃又响了。简直就跟催命符一样。
“……我过來一趟吧。”。赵齐一皱眉。那语气简直就是要提刀夜闯寡妇村一样凶狠。
“你别來你别來。我车子沒停在外头呢。他肯定也不确定我是不是在家。由着他闹吧。我装不在家就好了。先这样。你千万别过來啊。”
念希千叮咛万嘱咐。就怕赵齐鸡血一上脑。做出一些让大家都后悔的事情。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可是有什么事。一定要打电话给我。”
“行了。沒了你还不行了。不是还有911么。希望赵齐知趣一点。不要逼我走这条路。”。念希恶狠狠地说着。尔后便按掉了接听键。
只是这电话刚挂了沒几秒。又有人打了进來。这一回。念希是有看來电人名的。
果然是梁真。
念希深吸了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喂。”
“啊。小希么。我梁真。”
“嗯。有事。”
“……沒什么。就问下你现在在哪里。”
梁真的声音不仅仅是透过话筒传进念希的耳朵里。还透过那一扇大门隐隐传來。
我在哪里关你什么事。
这是念希很想说的话。可是她还是将这直白的话语生生吞了下去。换了个说法。
“我在外头。怎么了。”
“……你沒在家。”。还沒谈几句。某人的狐狸尾巴就露出來了。惹得念希一阵冷笑。
“你这问得有意思了。我还骗你不成。你有事。”
同样的话。念希又问了一遍。这让梁真有些哑口无言。念希依稀听到。他似乎正在十分不安而又焦躁地在她门前走來走去。
“哦。沒事。就打电话问问。这样吧。你要是回家了。给我个电话可以么。”
“为什么。”。念希非常直白地反问。
“为了梁心的事情。我们还在找人呢。”
“哦。好。我知道了。”
念希木讷地点了点头。声音极其冷淡。一直以來。她对梁真的态度就是如此。可是梁真似乎并沒有习惯。又不挂电话、又沒话说的沉默再次出现。让念希有些无语。
“你还有什么事么。”
见到对方根本就沒有结束这通话的意图。念希忍不住便开门见山的问了。
“……沒什么事了。”。梁真说：“你回家以后给我回个电话吧。”
“哦。再说吧。”
念希草草敷衍了梁真一句。就收了线。也沒给梁真再说些什么的时间。
正在这时。梁心洗了澡出來了。她张开口。看到坐在地毯上的念希正要说什么。却被念希一个噤声的手势给止住了话头。不仅是止住话头。甚至是让她动都不敢动一下。
念希看起來好像是在关注房门外的动静。直到听到一阵车子开动。扬长而去的声音。她才从地摊上爬起來。冲向门口。
“……好了。人走了。咱们可以说话了。”。猫眼外的世界。已经一片清明。沒那辆讨厌的车。更沒那个讨厌的人。念希一回头。对梁心微笑道。
“……是谁來了。”。梁心看到念希突然从一脸凝重变成了一派轻松。早就已经被搞糊涂了。不过。她终究不是一个蠢笨的人。有些事情只需要想以想。就能够推理出來。根本不需要其他人给答案：“是我哥來了。”
念希沒吭声。只是走到梁心身边。拉她坐下。尔后。又拿出吹风机來给她吹头发：“就是他啊。不过他不知道我们在家。被我忽悠过去了。现在。肯定是回去了。”
“……那他以后还会來么。”。听到果真如此。梁心就不由得一阵紧张。手足无措之下。便开始虐待起身上的睡衣來。
念希要给的回答。显而易见。所以。她选择用沉默來对应这一切。梁心见到念希默认。便又开始愁眉紧锁起來：“我就知道他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
“你担心个什么劲啊。等会我打电话到你家去。给你报个平安。安抚了你爸妈。你就能安心住这里一段时间了。他梁真也搞不出什么大动静出來。”
念希低着头。一心一意地给梁心吹着头发。不时还说些安慰的话。
“……真的是连累你了。”。梁心咬了咬唇。心里有许多不甘。
“乱讲。我们不是朋友么。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念希拍了拍梁心的肩膀如是说。二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