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八 绝望的爱

念希的表演。精彩绝伦。待到那首花之圆舞曲播完。作为参赛选手的她已经谢幕离场。观众席内仍然持续着一片热情洋溢的掌声。久久未歇。直到播音员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报幕。这才让下一场表演得以顺利进行。

然而。即使掌声停了。大家都还在意犹未尽。话題也都在刚刚那个让人眼前为之一亮的短发女孩身上。就连念希之后回到后台。都得到了许多素不相识的竞争对手的赞赏。

为此。踏不得不一路点头道谢。慢慢穿过人群。长长的一条走廊。竟然让她走了有十几分钟之久。好不容易挪进了自己的休息区域。还要和同队队友互相拥抱。答谢别人的祝贺。念希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笑僵了。当留在休息区域里的队友也上场了的时候。念希才敢稍微松了一口气。

就在她整个身子都垮下去的当儿。一束金黄色的玫瑰花便摆在了她的眼前。念希惊讶地抬起头。看到了李爽正站在她面前对着她笑。

“你怎么來这儿的啊。”念希对于李爽的出现感到十分意外。一时间也就忘记了眼前这美丽花朵的存在。“后台啊。你都能进來。李爽你还真是神通广大。”

李爽眉头一皱。一手还是抓着那束花。另一只手却扯了扯挂在自己胸前的工作牌：“吴念希同学。长眼睛了么。还是说你是金鱼啊。记忆力只有七秒。不久之前。我好想还跟你说过同样的一番话吧。我是现场记者啊。记者啊。有工作牌的。能随意出入后台OK。”

“OK。怎么不OK。李大少爷说什么便是什么。我金鱼。我不懂事。我有眼不识泰山。沒瞧见李大少爷还是李大记者。行了吧。”念希好言好语地哄着在发少爷脾气的李爽。斗嘴间就把那束黄玫瑰抱了过去。“谢谢啊。这花可真漂亮。”

这话題转的太快。让李爽有些不适应。一时之间。他竟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你喜欢就好。不过不是我买的。是赵齐……”。话说了一半。李爽沒有再说下去。只怪自己嘴太快。把赵齐让给他的大好机会白白浪费掉了。

“嗯。不管是谁送的。都是你拿來的。谢谢啦。”念希仰头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模样。忽然便笑了出來。三言两语的就替李爽解了围。

李爽感激地看了念希一眼。只觉得她的小脸简直比这花海美丽。在那黄玫瑰花团锦簇的映照之下。念希笑着的模样。让她的脸庞也好像是一朵绽放的花。

“待会儿去吃什么啊。大冠军。”李爽伸出手來。调戏似地刮了下念希仰着的下巴。

这样的动作。吓了念希一大跳。她嫌恶似地将李爽的手打开。一边用手背來回擦着自己的下巴。一边撅着嘴道：“不要乱说啊。这到处都是人呢。总得有几个会说中文的吧。被他们听到这么嚣张的话。我们就惨了。”

听到念希这么说。李爽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膀。“这有什么。刚才你的那番演出。已经说明一切了。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

“还说。”李爽的喋喋不休。让念希真的有些怒了。若不是因为这四周总有人走动。估计念希真的会丢下花來把李爽胖揍一顿才是。

好在李爽也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见到自己说的话让念希这么不开心。立马就不说了。“好好好。我什么都不说了。不说了好吧。”

正在他安抚念希的当儿。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响起。念希与李爽大眼瞪小眼了一阵。忽然将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到了他的裤口袋上。

“你的手机响吧。”念希问。

“不管他。”李爽沉默了好久。忽然像一个耍脾气的小孩一样说道。

突然。念希扑哧一声笑了出來。“你就接吧。响个沒完。吵死了。我坐这儿等你。”

“……那你别走开。一会儿咱们商量去吃哪儿。”李爽皱着眉头犹豫了一阵。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匆匆离开后台。

念希捧着那一束花乖乖地坐在休息区。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音乐声。正在发着呆。一个陌生的声音却打断了她的思绪。“请问是吴小姐么。”

念希抬头。见到一大束黑色镶金边的玫瑰被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捧着。

“您好。你是……”念希一愣。发现自己完全不认识这个男人。可是眼下对方正盈盈笑着看着自己。分明是想要将手上那些价格不菲的黑玫瑰送到她手上的。

“您好。我是受人之托。送给吴小姐您这花束的。那位先生还说了。吴小姐今天表现得很好。希望您能够一直保持下去。若真是这样。他便愿意一直履行自己的诺言。在每一次您比赛结束之后。送上一束黑玫瑰。”

念希一怔。一双大眼慢慢凝成了一圈水雾。她做梦都沒想到。当初的戏言。至今他都还记得。即便他们都已经分开了。约定好了要做陌路人。他还依旧放在心里。

念希低下头。掩饰眼泪的方式有些蹩脚。“我知道了……谢谢你……”

“这句话是让我转达给先生的么。是的话。在下就收下了。”中年人微微笑道。然后对着念希鞠了一躬。便慢慢走了出去。正在这时。接完电话的李爽也回來了。他第一眼。就瞧见了那些开得耀眼的黑玫瑰。

“呀。这是谁送的。怪漂亮的。”沒心沒肺的男孩如是问着。话里还有些小醋意。

“一个完全不解风情的男人送的。沒什么。只不过喜欢我的演出罢了。”念希笑了笑。昏暗的灯光并沒有出卖她。让李爽瞧见她发红的眼眶。“來。你拿着。我要出去等比赛结果了。”

说着。念希就将两束花一起丢进了李爽的怀里。头也不回地向赛场走去。

并不算长的路程。却让她一时间想到了许多。

她想到了当初她是怎么死缠烂打着让张不凡送黑玫瑰给自己。因为那种东西真品要五十美元一支。念希觉得不值得这个价钱。却又好奇。便想买一支过來看看。

当时张不凡笑着对她说。如果你比赛每次都能取胜。我就每次都送一束黑玫瑰给你。不多不少。正好十一只。NO.1,　NO.1.

那个时候。吴念希便会认认真真地看着张不凡说道。你知不知道十一在咱们天朝人眼里是什么意思。那就是一生一世。

张不凡沉默了很久。把她搂在了怀里。抱得很紧。

他说。如果是那么个意思。就不能送你黑玫瑰了。因为黑玫瑰的话语是。绝望的爱。

然而。刚刚的花束。却正好是十一朵。

在登上第一名的领奖台的时候。念希忽然便哭了出來。大家以为她是喜极而泣。却不知道。这只是因为。那束代表着一生一世爱得绝望的黑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