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 一群太子
刘晁庵给冒襄出了主意,让他去联络江南那些东林-复社对于现政权不满的人士,并且赠送一千两为活动资金,告别而去。
离开了冒辟疆的水绘园,刘晁庵三转五转进了一个小巷,居然凭空消失了。
刘晁庵并不是寻常人,甚至他其实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深夜里,浙江余姚的龙泉寺内,刘晁庵一身素白深衣,月下独酌,虽然他形貌一般,但是身上却有一种非同寻常的气质。
院中走进来了几人,见到刘晁庵之后,皆是向他下跪。
刘晁庵放下了白玉的酒杯,问道:“事情办得如何了?”
一个书生低头跪着,连额头都不敢离开地面一寸,恭敬地道:“回禀老爷,事情办得妥当了,王士元已经找到了,现在已经放出了风声,主要在士林传播,以下人们的效率,估计月余时间,整个江南都会知道‘朱三太子’的存在了。”
刘晁庵嘴角微微上扬,说道:“办得好!”
刘晁庵所说的王士元,本名叫做朱慈炤,也就是崇祯的第四子,历史上真正的朱三太子。说起朱三太子这桩公案,民间和野史都有各种传言。一般民间笃信的朱三太子,说的其实是皇五子朱慈焕,封号玄机慈应真君。清初很多反清的活动,都是打着朱三太子的名号的。
但实际历史上,朱慈焕五岁的时候就薨了,这在清实录和明史中都有记载。而所谓王士元,传说是随着甲申之难逃出京城,最终流落到了浙江一带,被当地一位富户看出不凡,将他庇护下来,改名王士元,倒过来就是原是王,甚至将女儿许配给了他。
王士元在历史上一直活到了七十多岁,在康熙四十七年,终究因为一次酒后失言而到处了自己的身份,结果被举报官府,最终落得个被凌迟、全家身死的下场。清廷将其认为崇祯第五子朱慈焕,目的是指认他为冒充的。而实际上,王士元极大可能是皇四子朱慈炤。
(作者按:史料中关于朱三太子的说法颠三倒四,大多前后出入,让后世难断真假,这里采取皇四子朱慈炤为真的朱三太子的说法,即王士元。而民间所供奉的朱三太子,可能是有个真君称号的皇五子,推测可能是信了清廷的颠倒黑白)
在这个时空中,南方平定,大明光复半壁江山,永历皇帝驾在澳洲,而太子监国朱慈煊在上海。化名王士元的崇祯皇四子朱慈炤,现在已经是娶妻生子,过着普通但是还算殷实的生活,所以哪怕大明光复,他都没有出来宣扬自己是崇祯的儿子。
可是这个大秘密,别人不知道,刘晁庵确实知道的。
因为刘晁庵不是别人,他其实是白明修身上所附身的系统的一律意识投影所化的人。
系统本身没有实体,更不可能直接干预白明修的一切活动。但是,白明修的系统却是个充满恶趣味,并且手段多端的老司机系统。整治宿主,让自以为是位面之子,要过上骨傲天的幸福生活的穿越者们最终饮恨收场,是这个系统的最大乐趣。
他用过许许多多的手段,最简单的莫过于用任务挖陷阱,最终让宿主自掘坟墓。而利用自己的投影化身,直接地在位面中搞事,对他而言代价比较大,也可能产生后遗症,但系统仍旧是这么做了。
刘晁庵从降生之后,就不是系统了,但是却带着系统的奸猾,以及带有系统的各种知识,同时他还带着降生时带着的各种资源。不过他一旦出现,只能是一个带着系统使命在工作的独立个体,而不可能再跟系统有任何交流沟通了。
刘晁庵给自己起了现在的名字,并且利用系统给他送的各种人与物的资源,开始找白明修的麻烦了。他并不可能带着系统给他派的什么百万大军,平推了白明修,因为系统本身也不具备这样的能力。系统的行动同样受着各种规则的限制,他希望看到白明修挂掉,但是选择必须是白明修自己做出的,系统不能搞个大军灭了他。
对于心理畸形变态的系统而言,这是一个很大的悖论逻辑,一方面他必须大力地增强白明修,而另一方面他喜欢看着自己的宿主沦为欲望的奴隶,并且自己作死,最终带着强大的金手指仍旧挂掉。
接触了白明修一年多的时间,系统已经充分认识到了,自己的这个宿主看上去很刚,也是个理想主义者,但是这人实际上非常腹黑,而且精于算计,很多事情折腾来折腾去,最大的好处还是被他给得到了。系统不能无限制地抛给白明修难度巨大的任务,或者让高难任务的奖励很少。规则限制,任务必须是可以完成的;高难度的任务也必然伴随着高昂的奖励。
刘晁庵继续对下属道:“活动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尽量使用白手套,不要暴露我们本部人马。太子手下的锦衣卫,现在渗透在各个地方,引起他们的警觉之后,一定是雷霆的反应,所以必须小心。”
“是,老爷。”
刘晁庵又问道:“山东那边的部署如何了?”
“我们的人已经给予八卦教的刘佐臣三万两的资金,并且安插了人进入八卦教,八卦教的发展正随着我们的人的介入以及清廷统治秩序的崩坏,变得异常快速,现在已经有十万之众的信徒了。”
刘晁庵叹了口气,说道:“不能拖着,太子早已经瞄准再来一次蛙跳战术,于塘沽登陆直接攻打京师,一旦他攻下北京城,那么北方就由着他慢慢收取了。八卦教一定要尽快起事,就按照我们之前安排的方案,让他们假立一个崇祯的太子,不管是朱慈烺还是朱慈炯都无所谓,立他们八卦教为国教,然后压掉朱慈煊这边的正统地位,更关键的是,搞乱北方乡间的人心!朱慈煊不是最看重什么基层组织嘛,就把农村的人心都搞乱。”
那书生点头应是,又问道:“肇庆那边我们也寻到了永历的第二子朱慈?,这张牌,老爷准备怎么打?”
刘晁庵笑道:“这张牌倒是有些重叠了,核心不在于这个永历二子跟朱慈煊长幼和嫡庶上,而在于太子监国这个位置来自于永历,他本身的合法性只取决于永历的一句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