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6 撤军之旅

清军的撤军并未演变成之前乌勒登军团毫无组织的溃退，好歹现在穆占控制下整体清军还有一定的秩序，按照计划在向德意志进行撤军。虽然他们很舍不得法兰西这个花花世界，这里有着各种美酒、物资和女人，但现在不走，估计就要被明军打死了。

但是，清军的这次撤军之旅，并不是坦途一片的，而是充满了风险。

被清军裹挟，因为懂得说中文和法语的克莱门特就在撤军之列。克莱门特现在是心如死灰的，他已经跟自己的家人分开很久了，虽然有一些书信沟通，但是他仍旧强烈思念自己的妻子和儿女们。

上一封信中，自己那个非常讨厌的大舅子居然想要让自己美丽的妻子去诱惑当地八旗的军官，来为自己一家谋求更多的利益。看到这里，克莱门特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去家乡将大舅哥给撕碎。

不过好在现在应该不会有这个事情了，清军已经全面撤军了，明军已经攻占了大半个法国，法兰西即将解放。尽管解放后的法兰西还会不会由波旁家族的人来治理还是一个问号，但总算法兰西人不用再做八旗的包衣奴才，也不用在拖着辫子了。

克莱门特的头也剃发了，所有西清治下的人想要活着，就不得不将自己脑门和两鬓的头发剃干净，然后等着后面的头发慢慢长出来，到可以扎辫子的程度。克莱门特现在就有一条不到一掌长的小辫子。

他为自己这种野蛮人的形象而感到羞耻，不过整个欧洲现在基本都这样，他也没有办法。只能祈求这一切尽快结束。

“得想个办法逃离清军部队。”克莱门特想着。

逃离并不容易，他的工作是负责法兰西伪军的编练和思想工作，他整日介地给被抓来的法国人讲解他自己不认同的世界观，那些以西清帝国为核心，脆弱到几乎没有逻辑，也没人会相信的那些奇谈谬论。

现在事实就在打脸，所谓注定征服欧洲，将欧洲各民族整合于八旗之下，权威来自上帝的西清皇帝，已经是一个笑话了。

只有在战前人们认为有失威严，那个不把自己当成什么厉害人物，会跟普通民众聊天，会亲自接送孩子上学的大明皇帝，才是真正的世界主人。

法兰西伪军已经招募了十多万人，他们中很多之前就是路易十四的王国军队，被俘虏被改编之后，变成了清军。但是他们没有任何战斗力和忠诚可言，实际上也就是炮灰的地位，甚至此刻连武器都没有多少。

这些法兰西伪军不断地出现逃亡的现象，特别是在现在，眷村制度已经不管用了，因为西清控制不到那些被大明解放了的区域，没有家人需要担忧的法兰西士兵们，纷纷地找机会逃跑。不过一旦他们被抓回来，将会受尽折磨而死。

克莱门特就看到有一些可怜的士兵，被清军抓回来之后，绑在木桩上，用特制的刀子割他们的肉。听说这是来自东方的一种古老刑罚，叫做剐。行刑的人毕竟不是什么专业的刽子手，他们一刀刀将逃兵们的肉割下来，割掉几十刀，基本这个人就死掉了。

但是他们的死亡，给其他人带来的恐慌和冲击是巨大的。

不单单是千刀万剐，清军士兵们尝试着各种各样扭曲的行刑。有用几辆车将一个人五马分尸的车裂，也有直接用卡车轮胎碾过逃兵的脑袋，甚至还有用烧红的铁钎从屁股直接插进去。

难以想象，这世界上居然还有如此残暴和没有人性的家伙。克莱门特很胆小，不敢逃跑，害怕遭受折磨，也害怕永远都见不到自己的家人。

只是他们这一路仍旧是充满了危机。

“隐蔽，隐蔽！”

“空袭！”

整个队伍中开始大叫起来，穿行在旷野中的清军根本没有办法躲避，而离着森林近一些的人，发疯一般地跑进森林之中。克莱门特也是极为惊恐，大明空军对清军撤军路线的轰炸，几乎是他们撤退途中最可怕的东西。

这些大明的轰炸机会直接向地面投下最致命的炸弹，从集束炸弹到燃烧汽油弹，大量的爆炸、破片、火焰席卷所有地面上的存在，在缺乏行军防空保护的清军眼里，犹如飞空的死神一般。

克莱门特看到无云的天际，一大片明军轰炸机飞驰而来。之前他们已经承受了三次轰炸，使得这支部队损失惨重。甚至清军的好多军官都被炸死在了轰炸中。为了安全，清军甚至都考虑在晚上进行撤军，白天隐蔽起来。可是白天的隐蔽也没有太多用，没有人知道法国到底有多少明军的探子，他们的藏身之地很快就会被暴露，然后白天飞来大批轰炸机，将他们一锅端掉。

剧烈的爆炸已经开始响起，克莱门特恐惧地跳进了一条小河，还有不少的士兵也同样跳入河中，想要通过这种方式逃过一劫。即便在河水中，恐怖的爆炸震波都会让他感受到死亡的威胁。

乱七八糟的东西被炸进了水中，藏在水里的克莱门特能够看清，那是一截士兵的胳膊，还有分不清究竟是什么部位的一块尸体。

整个轰炸持续了二十多分钟才宣告结束，克莱门特在水里藏一会儿就不得不上来吸一口气，他甚至发现，一些太过恐惧的人在河里不敢出来，直接溺死在了这条还不到一人高深的小河中。

外面已经是一片狼藉，所有的军用车辆基本上已经被炸毁了。无数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那里，也没有太完好的。

一个念头在克莱门特的脑中形成：“损失这么重，恐怕连指挥系统都完蛋了，跑吧，趁着这个机会跑，回到巴黎！”

他捡起了一把枪，环视一圈没有人注意自己，然后朝着西边猫着腰跑起来。他的心提着，无比地紧张，但是他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自由也许就在眼前，他将于与他的家人重聚，黑暗终会褪去，光明终会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