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
大家听了一时间都有些反应不过来。顾鹤之也不管大家有没有明白, 专断的单方面宣布了去省会的日程。他们不但要去, 还要在那里呆上两天,加上火车上的时间,一共要出去四天。
这样所有人更加不理解。期末考试快到了,现在难道不应该好好复习迎接考试吗?怎么还要大老远的跑省会呢?一来一回又得浪费好几天。大战临近, 每个人都恨不得把时间掰成两半花,哪里有那空闲的心情去省会溜达。
大家的表情明显都是不乐意,其中最不乐意的还要数雷业家。按照顾鹤之的安排,他铁定是赶不上学校里的期末考试。
那他和杨浩赌约怎么办?自己不去, 不是就自动认怂了。如果本身考不过杨浩还好,可这样莫名其妙的就认了孙子,让雷业家心里烦躁。
“我不想去。”雷业家也是个直脾气,说话直来直去, 不带拐弯。
顾鹤之在自己决定的事情上也霸道,不容其他人反对:“不去的话,你以后就不用来了。”
这一句话就击中雷业家的要害, 让他彻底蔫吧下去, 闭上嘴不再说话。
在这里上了一个月的课,这里的教学水平和教学质量到底怎么样, 五个学生他们心里都有一杆秤。
雷业家平时再怎么愣头青, 也明白他现在拥有的教学资源是多么宝贵。对自己考大学是多么重要。他可不能因为自己的小性子,把这么好的机会给浪费掉……
他知道, 可能在整个县城里, 也只有这里的教学资源, 能够带着他们考上大学。
比起考上大学的好处,被杨浩拿家伙叫声孙子也无所谓了。
凡事有对比就有衡量。想想自己曾经在一中里接受到的教育,在和知青点这些老师的水平比比,雷业家就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选择。
他闭上嘴,不再质疑顾鹤之的话。
最不乐意的人也都不说话了,其他人自然也没什么反对的理由。
大家各自回去准备了下,隔天一早,就在知青点集合,准备去火车站。
这次去省会,顾鹤之竟然亲带队。这件事的确有点儿不可思议。至于去省会到底要做些什么,他也没说。所有人都好奇。其中最好奇地要数苏怀夏,想来想去她还是决定跟着顾鹤之去省会,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就这样一行七个人,坐着王万霞开来的小面包车,一路疾驰去火车站。
站头上停着的都是烧煤的绿皮火车,座位又小又硬,开得还特别慢。就是这样坐着遭罪的交通工具,票也不是随随便便有人能买的。可能是这年代国家不太推崇老百姓四处乱串,买张火车票都要推荐信,而且特别贵。一般人到处塞钱,托了半天关系,可能才买到一张票。
像顾鹤之一出手就拿了七八张票的,还真罕见。这样的数量和规模,大都是以集体的名义定的,可顾鹤之偏偏还是用个人名义。
出票的时候,售票员都忍不住盯了顾鹤之好久。
一行人就这样在绿皮火车上晃晃荡荡的往省会去。几个小时后终于下了车,大家都是满脸菜色。长途旅行本来就耗费精力,还坐的是这样落后的交通工具……他们在火车上都快被晃晕了。
下了火车苏怀夏奇怪的发现,像顾鹤之这样一个人带着好多学生的小团体还不少见。
也都是一个大人带着五六七八个孩子。不同的是,那些孩子都穿着校服。
这些人会和顾鹤之有关吗?苏怀夏暗中悄悄地想。
可她问顾鹤之,因为下了火车大家都有点找不到北。顾鹤之更是被火车晃的不舒服,脸色不是很好。但好在他还认路。带着大家往火车站外面走。省会的火车站建的比较偏远,要坐好长一段时间的车才能到中心。
顾鹤之带着大家来汽车站。
苏怀夏和其他五个孩子发现,在汽车站,他们这样的小团体就更加多了。都是一帮一帮地围在一起说着小说话,不管是老师还是学生的脸上都有紧张的神色。
几个孩子视力不错,看清楚身边几个小团体学生身上的校徽,都吓了一跳:“啊!你们看,那几个人是淮南中学的!那是市重点吧!”冯冬儿拽了拽身边的吴海问
“淮南中学算什么,看见那几个穿着红色校服的人吗!那些是师大附中的!记得前不久,他们刚刚被评为全国重点吧?”雷业家也发现他们周围的这群人一点儿都不简单。
师大附中的老师可能听见了雷业家说的话,自信的挺了挺胸,像他们这边看过来,瞧见团体配置差不多,就自然而然的以为他们此行来的目的和自己是一样的。
又瞧瞧顾鹤之带的几个孩子都没有穿校服,就以为是穷乡僻壤哪所连校服都买不起的小学校的杂牌兵。心中就有点炫耀的意思,胸膛比刚才挺得更高,将胸前蓝底的师大附中教师名牌亮了出来。
“这位小兄弟,你也是带学生来参加联考的吗?不知道是哪个级别的重点学校呀?”那老师凑过来企图和顾鹤之搭讪。
五个孩子听了都有些害臊,一个个忍不住都低下脑袋。他们现在还真就是某个乡下犄角旮旯的杂牌学校,哪里是什么重点?
这几个孩子都属于要学的。对于重点学校难免心生向往,可自己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上不了,又产生了自卑心理。
孩子们的自卑举动,极大程度的满足了师大附中老师的优越感,就缠着顾鹤之不走了,不停的想和顾鹤之搭讪。
顾鹤之怎么会看不出来这老师的真正目的,从头到尾都是横眉冷对。
这老师也是油滑,一点儿都不因为顾鹤之的冷眼相待感到生气,反而以为他是自尊心太强,为了保护自己自欺欺人而表现出的外壳。顾鹤之面色越黑,他越觉得自己的炫耀达到目的。
这时候,师大附中专门来接人的车开来了。这车上还有公共汽车的标志,应该是学校问公共汽车公司借的。
其他的小团体都投来羡慕的目光,他们可没有什么专车,还要和别人挤公共汽车!不愧是全国重点,真的是有钱!竟然租了辆公共汽车当专车!
不过就是这辆车稍稍显得旧了点。但这有什么关系!能有专车就已经很好了!
“这位小兄弟,我看你一个人带这么多孩子也不容易。你们从乡下大老远跑来,可能还不太认路。要不然一起上来走了吧。我们的目的地应该是一样的。”
师大附中的老师语气中带着炫耀。明明是帮助人的好事,但硬是被他说成了施舍。
这话听在其他人耳里都有点儿不舒服,更遑论被施舍的人。五个孩子脸上都有些愠怒。
可就算是这样,他们还是收到不少人投来的艳羡目光。就算是被施舍,损失了点尊严,但也好过去挤那些人满为患的公共汽车。
在其他人羡慕目光洗礼中的顾鹤之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有多幸运,反而很是嫌弃的看了眼那两充满了柴油气味的公共汽车眼:“太脏了。”
师大附中的老师起先完全没想到,竟然还会有人嫌弃专车,脑子转了个弯后,才勃然大怒,同时感到不可思议!这家伙不太正常吧?有专车就不错了,竟然还嫌弃脏?!
专车司机在那里按着喇叭猛催,师大附中的老师也没闲心和顾鹤之多费口舌,恶狠狠瞪了他眼:“你嫌脏,就去和别人挤公共汽车吧!”
“呵。”顾鹤之听完蔑视地看他眼,什么话都不说。
师大附中的老师本来都想上车了,可被顾鹤之这一瞪,又把腿给跨了下来,忍不住找茬。
这次换到顾鹤之懒得理他。
这时,从不远处快速使进来了个绿油油的影子,仔细一看,是一辆绿屁股大吉普。
这年头,能有辆吉普车可了不起,开到哪都威风凛凛,赚足了回头率。
而且这还不是一辆普通的吉普车。这车比其他普通吉普车大了一倍。里面的座位因此也多了一排。师大附中的老师数了数,里面正好有七八个位置。
等等……这数量……
师大附中的老师回头看了看顾鹤之,难不成这车是……?
他是一点儿都没猜错。车正好在顾鹤之和苏怀夏面前稳稳当当的停下。
顾鹤之眯着眼睛瞥了师大附中的老师一眼,迈开长腿跨上车,直接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苏怀夏早就猜到顾鹤之有这波操作,也没什么过多惊讶,跟着上车。
其他五个孩子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仅仅是刚才,他们还在对师大附中的那辆破专车艳羡极。虽然不知道专车的用途是啥,但不管怎么样,专车两个字就已经很高大上。
现在就是转眼间,他们竟然有自己的专车了?还是辆比那辆公共汽车更要高大上。
这让他们觉得有些梦幻……一个个都像是木头人似的杵在外面,不知道应不应该进去。
直到里面传来顾鹤之淡淡的声音:“快进来,要开车了。”
这时,他们才恍若大梦初醒,激动且笨拙地钻进吉普车。
几个孩子都是第一次坐这么高大上的车,心里都满是兴奋,边上车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司机瞧见孩子们都坐好,就发动油门,一骑绝尘。将身后那些师大附中的老师和学生都甩在油黑黑的烟尘里。
原先所有羡慕的目光都从师大附中那辆破旧公共汽车身上,转投向渐渐消失在天边的吉普车。
厉害了,这群人到底什么来头?这么有钱?应该不是来参加联考的吧?
看他们的样子,就好像来旅游似得!
“老师,他们那辆车好厉害啊。”师大附中队伍里有个耿直的学生望着汽车远去的影子,艳羡地说道。
“呵!厉害个什么!这些都是花架子,学习好考试好才是最重要的!”师大附中的老师厉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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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鹤之本身自己吃不了苦,所以不仅仅安排了专车,食宿也是最好的。
他订的房间,是当地专门只针对香港人和外宾的招待所。
说来也巧,招待所的隔壁就是省教育厅专门为来参加联考的学生准备的寝室。那栋楼本来是招待所员工的职工间。后来建了新楼,职工都被安排进了新房子,那栋旧楼就废弃下来。
省教育厅到叫人打扫了下,随便弄了几床被子,就算是寝室了。
这急急忙忙准备的寝室条件当然不会太好。可大家是来考试的,不过也就睡上两个晚上,忍忍也就过去。
等师大附中的师生在自己的房间整理好铺盖,天色就已经很晚了。教育厅没有准备饭菜。那附中老师就带着学生出去找吃的。
像这一趟开销下来真不少。可这是在教育厅面前表现的好机会。表现的好了,重点的牌子才能保住。如果表现得不好,人家一生气,说不定就把你的牌子给摘了。所以就算是条件再辛苦,花费再大,这一趟也要撑下去。
师大附中的老师饿着肚子安慰自己……他只有不停的给自己催眠,才能保证自己不会给脑子里像是洪水猛兽似得抱怨压垮。
这时候顾鹤之也带着苏怀夏还有几个学生在招待所那档次不低的餐厅里吃过晚饭。他们个个都是红光满面,挺着肚子从招待所大门出来准备游荡消食,手里还握着杯特供的鲜榨果汁。
边走还边说:“哎,这高档的菜馆也不怎么样嘛!连亚历山大做得都比不上,更不要说小夏的手艺了!”雷业家说着。
“就是就是。”其他孩子附和。
他们这边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雷业家转头就看见从破宿舍里出来的师大附中一群人。
雷业家还记着那老师下午对他们的羞辱,现在身边有顾鹤之撑腰,胆子一下子大起来。对师大附中那帮人吹了几声口哨。
“呀!这不是师大附中的老师吗!怎么从那种地方出来!”雷业家呵呵坏笑,“哎呀!你们住那里可不容易呀,这么差的条件,要不然和我们一起挤挤算了!”
其他四个孩子都觉得雷业家这句话说得爽快极了。他们没有雷业家这么大的胆子,敢直接怼回去,就在他身后给他助威。
师大附中的那群人可亲眼看见他们是从招待所里出来的,还哪有什么底气敢回嘴。现在时代变了,有钱的就是老大。
只有带队的老师还有点儿脾气,对着雷业家他们大吼一声:“你们有钱了不起啊!大家一样都是来联考的,到时候用成绩说话!”
说到成绩,师大附中的一群学生底气又都嗖嗖跑回来。他们可是全国重点的顶尖学生,单论学习没有带怕的!
“是啊!有种考场上见!”几个男学生跟在他们老师后面嚷嚷。
雷业家睁大了眼睛瞪!他和雷业军有点儿像,眼睛瞪大的时候一副凶神模样。对面师大附中来的那都是一心扑在学习上的好学生,平日里打架什么的难免怂。瞧见对面煞气爆棚的雷业家,心里一颤脚底抹油就开溜。
雷业家见到他们像是丧家犬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
只有细心的温小柔发现了问题:“联考?刚才那群学生是在说联考吗?”
苏怀夏也注意到这一点:“顾鹤之你是带冬儿他们来这里是考试的吗?”
顾鹤之笑笑没有回答:“走吧,我们散散心。”他不给孩子们继续问的机会,悠悠哉哉的往前走。怎么看都不像是带人来考试的样子。
“应该不会是联考吧?你看杨老师那副悠哉的模样……”吴海说道。
其他人想想也对,不再想那些操心的事情,跟在顾鹤之后面愉快地散步。
只有熟悉顾鹤之的苏怀夏感到隐隐不对……这怎么看都有点套路啊在里面啊!
果然,第二天一早,顾鹤之把五个孩子从招待所柔软舒适的被窝中拉起来,直接带到考场门口的时候,所有的孩子都懵了……
“老……老师……我们真的是来考试的?”就连一向心理素质强悍的温小柔也是满脸不可思议!
他们只以为这次是来散心的,完全没想到,竟然是被顾鹤之抓来考试?!
“可我们文具都没带啊!”雷业家也是蒙圈。
这种小问题顾鹤之早就想到。他从口袋里抓出一把笔,正好一人两支黑水笔。另外还每人发了张准考证,上面有他们的黑白照片和编号还有考场。
“现在文具有了,你们进去考吧,掉出前十名以内的,淘汰。”顾鹤之进考场前,都还不忘给五个孩子施压。
他话一出口,每个孩子脸上都是写满了恐惧:“等等等等!老师,你在说什么呢,我们怎么可能能考到前十名!”
“对呀,老师你可能是不知道我们省联考的情况吧!这种联考,说是抽签定的,但基本上派来的都是全省最顶尖学校的顶尖学生!我们怎么可能在这么多厉害的考生里排到前十!”冯冬儿也着急。
“天哪,就我的水平,能考到倒数第十就很不错了!”雷业家捂着脑袋,满脸的崩溃。
看到孩子们紧张惊恐的表情,苏怀夏也觉得顾鹤之这样做不太好,怎么能够在临近考场的时候,给孩子们这么多压力呢?
不过苏怀夏充分的尊重顾鹤之的决定,不不对随意对他的决定作出胡乱质疑,所以也就默默的站在身后不说话。
“你们还有15分钟抱怨的时间,15分钟之后,考试就要开始。你们可以选择站在这里向我抱怨,也可以选择提前去寻找你们的考场,并且早点熟悉环境。”顾鹤之面对孩子们的抱怨,极其的冷漠。
五个学生这下都知道,这一关自己是怎么都逃不掉的,只能咬着牙硬着头皮揣着两根水笔和自己的准考证去找考场。
像这种被逼迫硬上的事情,这些天在知青点里他们经历得太多了。现在虽然依旧有些心慌,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反正这种被动的感觉,受着受着也就习惯了……
同一个学校来的考生没有被拆散,所以五个孩子都在同一个考场。
真是冤家路窄。
一个考场一共就只有十几个考位,他们恰好又和师大附中的那帮子人对上了。而且还是一对一排排坐,每个人手边都相隔着一个师大附中的学生。
五个孩子进去的时候,看见师大附中那帮子人红红火火的校服,心里就闹腾的慌。口干舌燥,额头焦燥的冒汗。
师大附中来的考生在自己的学校里都是顶尖的学霸,其他的不会,唯一厉害的就是考试。
昨天在派头上和气场上打不过雷业家他们。可现在在考试场上,他们绝对不会认怂。
看见进来的是雷业家他们,师大附中的学霸就一个个挺胸昂头,不管是男是女,都像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好斗大公鸡,挑衅的眼神注目知青点五个找到自己的位置。
要死……竟然和师大附中的一个考场……知青点五个同学几乎已经能够预想到自己被碾压的下场。
他们都不敢抬头和师大附中的那些人对视,一个个低头垂眸满脸绝望的走到自己考位上坐下。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知青点五个孩子也就破罐子破摔。
反正出去是被顾鹤之嘲死,在里面是被师大附中那群学霸碾压死。伸头缩头都是一刀,还不如战死沙场。
这样一想,大家眼里都有了斗志。给孩子隔着师大附中的对手凌空忘了眼,都从自己的战友眼里看见了破釜沉舟的战意。
考试铃声在外面铛铛铛响起,刚好老师抱着密封的考卷走进来。
她当着所有考生的面展示了一下卷子的密封性后,又拿了把小刀将卷子拆开,然后一张一张的从头发卷子。
一上来就考最难的数学。雷业家心里都是蒙的!能不能不要这样?上来就考最难的?一点过渡都不给?不过他又转念想想,英语和语文还有政治这种文科,不确定性太大。做起来未必比数学简单。其他的几门理科像是物理和生物,都不是顾老师教的。赵老师和苏老师虽然都讲的不错,但明显调理没有顾老师这么清晰。
想想他们在知青里学的这一个月,也的确是数学学得最轻松。回想到听完顾鹤之讲解后的舒适坦然,心里对于数学的恐惧也就少了些。
监考老师检查完准考证,就下令大家可以开始做题了。
所有人都生怕时间不够,一听到老师下令,立马埋头苦干起来。
可这卷子上的题目明显有些难……师大附中的学霸们做完几道简单的填空题,到了选择题的时候,就都开始卡壳,脸上露出了欲求不得的便秘表情。
知青点五个孩子这样的表情出现得更早。
他们对待第一道题目时就如临大敌。
可随着做题数量的增加和时间的推移,他们脸上的紧张渐渐变成了错愕。
这……这题目也太简单了吧?!
以前的学长学姐不是都说模拟考试的题都很难吗?这么现在的这么简单!
五个孩子里几个数学好的,甚至都鲜少用到草稿纸,填空选择什么的,简单瞄了几眼就找到了答案。
一路顺风顺水做到答题,轻松的让他们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漏掉了什么细节……
再看看旁边师大附中的对手,考卷都停在选择题的页面上卡顿住,脸色也是青白一片,像是遇到了惊天难题……
他们就怀疑自己是不是掉入了什么陷阱……又仔细把之前做过的题目检查了遍。
完全没问题啊……这么浅白的题目,会有什么问题?
几个孩子抬头互相看了看,五个小伙伴上的表情都是一样的。看来有的题目简单的不止自己一个,大家就都安心了点。
如果真的是掉入了陷阱,也不可能真的五个人一起掉进去吧?而且他们也很确定,自己做的是对的……
反正也检查不出问题,就埋头继续做呗……
一时间考场里被五个孩子前前后后不断翻页试卷的声音填满。
这声音无形中给了师大附中的学霸们巨大的压力!把他们的注意力都从卷子上拉了出来,惊恐的看他们这五个对手。
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么难的题,怎么会做得这么快!他们这种翻卷子的速度真的是认真的吗?!前面的题到底有没有做过啊!
师大附中的学霸们不相信自己都做不来的题,这些连校服都不穿,肯定不是什么正经学校出来的人会做!而且做得这么快!他们前面写满的卷子,一定是乱做的!他们说不定就是其他学校来给自己捣乱的!
短短片刻,这些学霸们就给自己找了无数的理由和借口。
可惜,这些所有的理由和借口,都在考试结束四十几分钟前崩塌!
因为这五个杂牌兵,竟然提前交卷了!
这种神仙难度的卷子,他们竟然提前交卷了!!而且交的还不是白卷!
在这些杂牌兵拿着卷子走向讲台,同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每个学霸都看清楚,他们手上的卷子是写满了的!满满堂堂,一道题都没有漏。整张卷子上都是黑压压的笔记!
该死!他们居然填满了。
学霸里大部分人发愁的瞧瞧自己桌面上倒数第三道题就卡的空白。真是思路全无,一点想法都没有……
他们别说填满了,连下笔都难!
那些人交上去的黑压压笔记,都是真的吗?
学霸的深表怀疑,并且又自己给自己催眠。他们一定是乱做的!一定是!!!这卷子这么难,不可能有人能做得又好又快!
监考老师也很惊讶这群孩子的速度,他本身正好也是个数学老师,卷子的出题她也参与,百无聊赖的监考时,她就随手翻看孩子们的卷子。
越看就越惊诧,到最后忍不住轻声说了句:“咦?差不多都对了?”
这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寂静无声的考场里就变得格外清晰……
考场里的几个学霸们几乎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们只觉得头脑嗡的一声,原本在考场上脆弱的心态就轰然崩塌……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么难的卷子,怎么可能做得那么快,而且还有正确率!!骗人的吧!骗人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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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场外,苏怀夏和顾鹤之在考场附近的临街茶摊坐下来,叫了碗茶,等孩子们从考场出来。
“你为什么一声不响的就把孩子们拉过来,还在进去前给他们这么大的压力?”对于这件事,苏怀夏一直不理解。
顾鹤之正在纠结要不要喝眼前这碗怎么看都不干净的大碗茶。
听到苏怀夏的询问,一边不动声色的把茶碗推远了点,一边回答苏怀夏。
“锻炼他们的心理素质啊。”顾鹤之说道,“他们本来的底子其实都不错,这一个月我给他们查漏补缺了下。以他们现在的水平直接上考场都能有个好成绩。但问题是,如果他们想考顶尖大学,那拼的就不完全是知识。”
“那拼的是什么?”苏怀夏问。
顾鹤之本想把手肘放在桌子上托腮,复又看看这油得发腻的台面,最终还是选择放弃,把手垂在两边,无聊的回答:“运气和心理素质。”
“高考这件这么重要的事,不应该出任何差错。可这差错又是偏偏最避免不了的。任何时候,任何时间都会出现意想不到的问题。出现了就是运气差。运气这东西把握不了,就只能提高他们的心理素质。”
苏怀夏听了恍然大悟,没想到顾鹤之想得这么周全!
在苏怀夏和顾鹤之背后,坐着的正好是师大附中的带队老师。
听见顾鹤之口出狂言,忍不住蔑视地呵呵笑:“还重点大学呢!你这牛吹的也太大了点儿!实力不够,心理素质再好又有什么用?”
他这个全国重点的老师,还没有敢说自己手下的学生已经有实力考上重点大学了呢!这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可能还没当上几年老师的毛头孩子,口气就这么大!
苏怀夏觉得这个师大附中的老师总是找茬,心里不高兴,想和他说道说道,却被顾鹤之拦下。
“人出来了,我们走吧。”顾鹤之示意苏怀夏往考点大门口看。
就见空旷不见人影的考点门口,突然出现一排影子。正是雷业家他们!
“还没到时间啊!这不还有半小时吗?”师大附中那带队老师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克制不住震惊和诧异。
这是……因为不会做,所以在考场里呆不下去了,才出来的吧!
就在顾鹤之掏钱付账的时候,孩子们也看见了两人,飞奔着跑过来。
苏怀夏和顾鹤之还没走出茶摊,五个活力四射的少年人就已经奔到了他们面前。
“怎么样?考的还可以吗?”苏怀夏问。
五个少年人都是不太自信的挠头:“我们也不知道……就是觉得……题目好简单……简单的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冯冬儿说道。
“对啊,题目感觉都是基础题,一点难度都没有。”吴海也是点点头。
“没难度就对了,回去吧。”顾鹤之点点头,知道他们考得不错。
坐在身后的师大附中老师不相信!联考卷子怎么可能简单!
他抱着疑惑,终于等到了下课铃声响。
老师的学生鱼贯而出,可脸上无疑都是满脸菜色。
老师找到自己的学生,急切的问:“你们考得怎么样?卷子简单吗?”
七八个学生都是被抽空了似的僵硬转头看他们的老师,其中有个心理素质不太好的女同学,更加是忍不住眼泪啪啪往下掉:“卷子……卷子太难了老师!我最后两道大题都没做出来!倒数第三道题就写了一半!这次我没戏了!”
“啊?怎么会?”老师皱眉,这女同学平时在年级上的成绩不错呀,“那其他人呢?”
其他的人也都是铁青脸摇头。
老师这才放下心中疑惑:“那群杂排班出来的,还说卷子简单呢!看来真的是不会做提前跑出来的!”
老师暗自哼哼,却被同学听见了:“老师,你说的杂牌班不是我们在火车站和招待所面前遇到的那五个吧?”
老师点点头:“对啊,我刚才见他们提前出来了,还骗他们的老师说卷子很简单。”
这下就连坚毅的男生心里也绷不住,眼眶通红起来:“哇……老师他们不是杂牌兵,他们就是魔鬼啊!!!”
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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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所有的考试,师大附中这群学生,都在知青点五个少年人如同催命般的翻页中度过的。
甚至有场化学考试,提前离开的五个人走之前还喃喃自语,说什么卷子上有错误?
卷子上有错误他们都看得出来吗?!为什么自己完全没有发现?!
他们真的做的是同一张试卷吗喂!这五个人难不成做的是简单版,他们做得是困难版吗?!
两天的考试下来,师大附中的学霸们都被折磨的怀疑人生……
他们真的有好好学三年吗?他们真的是顶尖全国重点的拔尖学生吗?这莫不是他们在做梦吧!
那五个人真是太可怕了啊啊啊啊啊!
那边知青点五个孩子正在联考考场里大杀四方;这边杨浩翘着二郎腿,嘲笑着雷业家的窝囊。
“哈哈,杨哥,你看雷业家这窝囊废,连考试都不敢来!”
“哈哈哈是啊,他回乡下之后,还有什么时间看书,估计重新回去当农民了,现在正在帮他爸妈收麦子呢!”
“我觉得我们不能这样放过他!”有个小弟忽然提议。
“等期末考试的成绩下来,就要放假了。我们不如到时候去乡下找他!把这个债要回来!”
杨浩也觉得你是个好主意:“对,却不能就这样放过他。不过我听说他哥是他们村子的支书,在他哥的村子里找他要债能有点麻烦,我们还是想办法把他叫出来。”杨浩还想着使坏。
“你们别老想着欺负人家了!”周茗抱着书翻着眼皮走进来,“还是好好想想自己的考试成绩吧!”
杨浩看见周茗,就是贱嗖嗖的想贴上去。但被周茗嫌弃的甩开。
“杨浩,我警告你,我可是有男朋友的,你再这样对我动手动脚,小心我男朋友来揍你!”周茗警告杨浩。
杨浩不相信:“你怎么可能有男朋友!是谁,我要和他单挑!”
周茗咬唇:“说了你们也不认识!”说完,那就红着脸低头写作业。
杨浩这下更加确定,小妞没什么男朋友,实在骗他呢!
他决定这个寒假,又多了个目标,不但要像雷业家讨债,还要把这小妞攻略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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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的考试结束,第三天一清早,教育局一早上就人头攒动,这些都是来批改卷子的老师。
他们基本四个人一组,负责一门学科。简单说了下作息表后,每组人就窝进办公室,开始紧张的批改工作。
一时间房间里只有朱笔在卷子上刷刷扫过的声音。
这次的卷子出的都比较难,同学们的成绩显然都不是很好。这让改卷子的老师很失望。这些几乎都已经是他们省最顶尖的学生,结果做出来的卷子还是这样糟糕……看来他们省今年的升学率又要完球。
骚动是最先从数学学科的办公室穿出来的。这门学科客观题最多,批改的相对而言也比较快。
其中一个老师忽然拿了一沓卷子从座位上站起来,直径走到阅卷组长的办公桌边:“组长,我这里有五份卷子,您看一看。”
“怎么?有问题吗?”阅卷组长不明所以的问。
“大问题!”阅卷老师严肃的点点头。
阅卷组长马上引起了重视,拿过五张卷子,细细查看。
很快就发现问题。
首先,这竟然是五张满分的卷子!
五个人没有错一道题!这有点儿不可思议!他作为出题组之一,知道这份卷子的重量。梯度设得很大,每个题型后面都有两三道拔高题,想要拿到满分很困难。
他手边刚刚批改过师大附中的卷子。这是他们省最顶尖的学生,依旧做的一塌糊涂。
而且,更加让人觉得不对的是他们的大题!
大题也全对!而且步骤也都是简单明了,没有任何一丝多余的。简直比他的标准答案还要标准。
但有个更严重的问题是——
这分明是五个人做的卷子,但所有的大题都好像出自于一个人的手似的。每题思路都差不多,步奏也都差不多……
“这……”这样骇然的五张卷子放在一起,给人的第一反应,不是觉得这五个考生有多牛逼,而是……
“我们的题目是不是被外泄了?”阅卷组长皱着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