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1.7-AM】
关恺的班主任满脸牙疼的不行的表情, 而一班班主任更是嘴角抽搐不止，仿佛得了羊癫疯。在场众人除了孟微之以外，对关恺的大名那都是如雷贯耳, 提起五十五中头号“校规毁灭者”、“打架斗殴狂热分子”、“班主任的阶级敌人”, 非关恺同学莫属，别人都到不了他这级别。
说他关心同学，还要补课？这就跟说王主任有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一样, 根本不可信。
但是王主任还是给足了年级第二的面子, 和颜悦色的问：“那刚才怎么回事，既然只是补课，关恺为什么要压着两位同学的头呢？”
叶北道：“因为这两位同学觉得我的水平不够, 给他们俩补课必须得是林陌烟那种级别，关恺同学说自己不认识林陌烟, 只认识我，正在教训他们做人要知足, 万丈高楼平地起，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有我这个第二名补课已经很不错了。”
关恺本人：“……”
他心想，你他妈说的好逼真, 老子差点就信了。
12306在孟微之脑子里激动地道：“宿主, 看见了吗？临危不乱, 冷静沉稳, 这以后也是当霸道总裁的料啊！”
孟微之：“……”
王主任斟酌着道：“那孟微之同学在这里是……”
孟微之连忙道：“我正想告诉这两位同学林陌烟很忙, 她没有时间给他们补课, 因为林陌烟要给我补课。”
王主任恍然大悟：“难怪你成绩进步的这么快，原来是林陌烟同学？”
孟微之点头应是：“是的是的，都是林陌烟的功劳，她是个非常乐于助人心地善良的好同学。”
关恺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叶北一眼，唇角一弯，似笑非笑。
王主任称赞：“这样就很好嘛，同学之间互相帮助……你们两个！”
他踱到两个纱布脑门跟前：“叶北同学的成绩已经足够优秀了，他给你们补课恐怕绰绰有余啊？”
两个已经被这阵仗吓坏的小同学点头如捣蒜：“是是是王老师您说得对。”
关恺清了清嗓子：“就是他们太好高骛远了，找林陌烟补课就能考出林陌烟的成绩吗？依我看还是先脚踏实地一点，以这次的月考成绩为目标，下次进步个二十分再说。”
孟微之和叶北同时肃然起敬。
“对！”王主任眉开眼笑，“关恺同学说的好，二十分只是一个小目标，但是阶段性的完成几个小目标之后再回头看就是巨大的进步了，毕竟质变之前先要积累足够的量变嘛。”
“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王主任和蔼可亲的低下头问。
“张文琪。”纱布一号面如死灰。
“杨东。”纱布二号生无可恋。
“你们俩下次的月考目标就是进步二十分！”王主任光芒万丈的宣布，“记住了吗！”
“……记，记住了。”
“下次成绩出来我会专门关注你们两个的，一定要好好学习，有什么不懂得问题就去问叶北！”
张文琪和杨东垂头丧气的应了声“是”。
两个班主任都是一脸的面色古怪，看上去就跟生吞了一口柠檬一样。王主任教育完学生，满意的点了点头：“你们赶紧回家去吧，好不容易放一次假。”
几个学生鱼贯的穿过教学楼后门走了，孟微之走在最后，掀开门帘时听见王主任模糊不清的声音：“……陈……学生……话不可尽信……看错了……差点冤枉无辜……”
她的神情若有所思起来。
不妨有人在她耳边“嘿”了一声，孟微之吓了一跳。
一偏头见是叶北，不禁摸了摸脖子上竖起来的汗毛：“你干嘛？吓死我了。”
叶北无辜的道：“你在想什么，我叫了你三声，你都没有理我。”
孟微之皱眉：“你又叫我吗？”
走在最前的关恺侧过头来：“我作证，他叫你了。”
孟微之皱眉：“那，你叫我有什么事？”
“谢谢你刚才帮我圆谎。”
关恺打发了两个小弟，懒洋洋的插话：“你怎么不感谢我？我也贡献了不俗的演技。”
叶北淡淡道：“事情就是因你而起的，要不是你，我们根本就不可能被抓。”
“那是因为我从来没有给人道过歉，”关恺嗤道，“没什么经验，被发现很正常。”
“那你就多道几次，锻炼锻炼。”
“行啊，”关恺停住脚步，笑的肆意张扬，“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行了行了，”孟微之打断他，“你复读机啊？”
“我锻炼锻炼，”关恺挑衅似的对叶北道，“说不定以后在叶神这儿还用的到呢。”
叶北垂眸瞥了他一眼，道：“确实，开关同学，别忘了你督促你小弟好好学习，下次月考要是进步不了二十分，那就是对不起我这个补课老师了。”
“不劳您——”关恺张嘴又要还击，忽然“啧”了一声，“你刚才叫我什么？”
“哦，原来你不叫开关啊，对不起了，”叶北特意朝他欠了欠身以表示歉意，“你为什么要叫关开呢，开关多顺口？”
关恺眯起了眼睛：“叶北，我长这么大，还没人给我起过外号……”
叶北点头：“那你现在有外号了，不用感谢我，开关同学。”
孟微之：“……”
她在心里对12306道：“看见了吗铁老板，三岁，不能再多了。”
而系统君姿态考究：“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进行如此幼稚的对话呢？”
关恺似乎要动怒，但是又深吸一口气忍住了，道：“张文琪他们几个自作主张打了你，你刚才又帮了我，我不能对你生气。”
“但是吧，”关恺挑了挑浓墨的眉，嬉皮笑脸道，“叶神，什么时候去我家给我补补课呢？”
叶北：“……”
关恺大笑起来，笑的嚣张而淋漓畅快，半响才终于止住了笑声，拍着叶北的肩膀道：“叶神你不要太害怕，我这种学渣，是不会学习的，放心，放心。”
三个人一齐走到了校门口，叶北给孟微之告别，临走时才忽然道：“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关恺迅速的回答他：“她叫雷锋。”
“我祖上没有姓雷的谢谢，”孟微之道，“我叫孟微之，微笑的微，之乎者也的之。”
叶北点了点头，走了。
孟微之笑了一下，道：“开关——关恺同学，不说声再见吗？”
“再见，”关恺肩膀又耷拉下去了，“相逢是缘。”
孟微之转身要走，孟辞笙却从远处跑了过来，拉住孟微之的手道：“了了，你怎么才出来？”
“我们俩应该刚好走岔了，我去找你，你去找我。”
孟辞笙往她身后一望，看见关恺，目光立即警惕起来：“了了，你怎么和他在一块？”
孟微之露出无辜的神情：“你们班同学说他把你叫走了，我去找你啊。”
孟辞笙碎碎念：“你不要和他说话，他会带坏你的……”
孟微之：“……”
关恺：“……”
他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散漫的道：“小朋友，你这么说就不对了——”
孟辞笙不等他说完就朝他“哼”了一声，拽着孟微之跑开了。
……
回到家里稍微有点晚，赵姨还在等她们俩回来再做午饭。孟微之蹲在猫窝旁叫了半天不见卷心菜出来，疑惑：“卷心菜呢？”
赵姨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无奈的道：“承思把猫带到公司去了！”
“嗯？”孟微之黑人问号脸，“他把我的猫带去公司干嘛？我的猫是英短金渐层又不是招财猫，带猫去A股会涨吗？”
赵姨猜测：“他可能是觉得上班太无聊了吧？”
孟微之：“我真是信了他的邪……”
说着给孟承思发了一条杀气腾腾的微信：【把我的猫还回来！！！！】
而收到这条短信的孟承思正在开会。
手机在会议桌上震了一下，他瞥了一眼没有理，继续听公关部经理的策划案，结果公关部经理两条方案还没有讲完，总助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会议室的玻璃门外，一脸焦急。
孟承思只好打断了公关部经理的发言，起身出了会议室。
总助急切的小声汇报：“总裁，卷心菜它不见了！”
孟承思英挺的眉毛皱起来：“怎么回事？”
总助非常崩溃：“我刚才喂它吃过猫粮，刚想着把食盆端出去，结果一转头它就不见了！！！”
总助一个不小心声音大了点，会议室的门又开着，靠近门边的几个人就听得一清二楚。几个两个女经理立即转过头来，面带谴责的看着总助，公关部经理扔下文件夹：“调监控啊，还等着这里干什么？万一卷心菜爬到楼顶上怎么办！”
人事部副经理花容失色：“天哪，卷心菜才几个月大，我们的写字楼有五十层层高！”
坐在旁边的副总监很想提醒她，写字楼有五十层高，小猫根本不可能爬的上去……
女财务长急道：“赶紧让保安去找啊，愣在这里干什么？”
总助慌忙的去找保安了。
会开到一半也中止了下来，所幸二十分钟之后总助打电话说卷心菜找到了，躲在清洁工具间里睡觉，他连忙把这位祖宗抱出来，一趟电梯到达三十二楼的会议室，把猫交给了总裁。
卷心菜非常熟练的在孟承思怀里拱了拱，极其利索的爬到他肩膀上，碧绿的眼睛四处望了望，开始思考爬到孟承思头上的可能性。
是的，一个月过去了，它的上头计划依旧没有成功。
公关部经理长舒了一口气，比卷心菜爬孟总肩膀还熟练的从自己身为Dior小西装口袋里掏出个真空包装的小鱼干喂给卷心菜。卷心菜趴在孟总的肩膀上，吃了公关部经理的小鱼干，然后舔舔爪子，给自己洗了个脸。
法务部经理面无表情又目光带着沉痛的低声对身边几位年轻法务道：“看见了吗？女同志本来就少，硬件设施不如总裁也就算了，现在连总裁妹妹的猫都争不过，人不如猫啊！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几位母胎单身solo二十余年的法务深感老大说得对，都哀怨的看了卷心菜一眼。
年纪轻轻就受尽公司所有女同事宠爱的卷心菜表示，它承受着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帅气与可爱，觉得有点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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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微之吃过午饭之后她就去睡午觉，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快四点。她打着呵欠下楼，发现林陌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正坐在沙发上和孟辞笙说话。
见她下来，林陌烟顺手捻起一张纸朝她晃了晃：“了总，来看看你接下来四个月的日程。”
孟微之打着呵欠接过那张日程表一看——A四的纸张，写的密密麻麻，精确到每个星期每一天的任务，还附带阶段性测验和总结，最后的总目标是一本线上三十分。
她捏着那张纸一时间无所适从而感慨万千，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恍惚半响之后反应过来该有一句“谢谢”，可是一句话实在分量太轻，比不上这张纸的重量。
“你去复印一张贴在寝室里，”林陌烟道，“我要拿着这张原件监督你。”
12306又冒了出来：“宿主您看，有条有理计划完美，谨慎缜密张弛有度，这肯定是当霸道总裁的料啊！”
孟微之：“……讲道理，铁老板，你为什么对霸道总裁如此执着？”
12306沉默半响，才道：“因为，作为一个新生没多久的系统，我之前执行的任务都是甜宠文世界，让我一个莫得感情的系统去督促宿主执行卿卿我我花前月下的恋爱任务，我恨！！！！！”
孟微之：“……”
这真是一个男人听了会沉默，女人听了要流泪的理由啊……
12306继续道：“所以宿主，您考虑下一下成为霸道总裁吗？”
孟微之：“……我拒绝。”
12306：“你！你听不见我心底的声音，我为了这句话，不顾所有的委屈痛苦，而你，却像躲避一条毒蛇一样躲开我！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你知道我等你的一个眼神，等你的一句话或者一个暗示，等的有多心焦吗！现在，你还拒绝我！你太残忍了！你太狠了！你太绝情了！[注]”
孟微之：“………………”
她头疼的道：“铁老板，少看点毁三观的电视剧吧，我求你了！”
而孟辞笙指着她手里的日程表道：“了了，我也会监督你的，要是陌烟不在的时候你可以问我题。”
孟微之好奇：“你们俩什么时候统一战线了？”
“刚才，”林陌烟推了推眼镜，忽然声情并茂声泪齐下的道，“崽啊，我和他大妹子点着油灯商量了半宿，都是为了你好，你就听了我的话吧！”
孟微之：“…………………………”
一秒钟，林陌烟的神情又恢复了正常，她道：“给你留一天半的时间休息，从后天开始执行这个日程表，同意吗？不同意请上诉，驳回上诉，无效。”
孟微之：“……同意。”
林陌烟满意的点头：“是个识相的。”
孟微之给自己倒了杯水，道：“既然今天是休息时间，那正好，我有个事儿要给你们说。”
林陌烟做了个话筒给她的动作：“请开麦。”
孟微之看向了孟辞笙：“我不是故意要询问你的私事，但是你得告诉我，关恺中午找你是为了什么事？”
孟辞笙愣了一下，语气充满了疑问：“他说是……道歉，可是我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儿道歉，我快学就和他说过一次话，两句而已。”
孟微之点了点头，心里却是明了。
关恺应该是为他那两个小弟和叶北打架的事儿道歉，但是叶北压根就没对孟辞笙提过这件事。她把中午在小花坛边发生的事给林陌烟和孟辞笙简要的说了一遍，孟辞笙震惊道：“什么？我们班主任过去了？”
“重点不在你们班主任，”孟微之道，“重点在于明明说要堵的是你和关恺，可是陈霞为什么会跟过去？这好像不关她的事。”
“你的意思是……”
孟微之若有所思的道：“还有王主任最后那句话，在场只有一个老师姓陈——所以肯定是对陈霞说的。那么这件事的起因就是，有一个学生给陈霞告状说阿辞和关恺去了操场小花坛，陈霞才叫了一班和二十班的班主任，还有王主任，赶去抓人。”
林陌烟抬眸：“所以这个告状的学生会是谁？”
“一般学生要打小报告，肯定会选择自己熟悉的老师，”孟微之哂笑，“班主任就是首选。”
“我们班的学生？”林陌烟似乎来了兴致，“高三七班卧虎藏龙啊，想不到还有这等红卫标兵！”
“我们班的学生干嘛要告阿辞的状呢？因为她和阿辞闹过矛盾啊。”孟微之摊手，“众所周知，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们曾因为寝室的灯……”
孟辞笙愕然：“郑绡？！”
孟微之耸肩：“我想不出除了她还会有谁。”
林陌烟道：“可是你没有证据能证明是她。”
“对，”孟微之道，“全都是推测。”
林陌烟笑：“了总，你干脆改名叫夏洛克·福尔摩斯吧。”
孟微之谦虚摆手：“算了算了。”
“赫尔克里·波洛也行，再不济金田一呢？[注]”
孟微之继续谦虚：“差远了差远了。”
林陌烟：“要是你能把这份逻辑推理才能用到立体几何证明题上那就更好了。”
孟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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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半的月假眨眼而过，月假之后，五十五中的高三学生又狼哭鬼嚎的回到学校，继续自己炼狱一般的高考冲刺。星期天晚自习下回到寝室之后，林陌烟给孟微之检查她写的月考错题集，刚把笔记本拿到手里，寝室门忽然被推开，郑绡走进来，将书包往自己桌上一甩，乜了林陌烟和孟微之一眼，去卫生间洗漱了。
孟微之在纸上写——真的是她给陈霞告的状？
林陌烟挑了挑眉，写——试探一下不就知道了。
她忽然扔下笔，回到自己桌子边抓起书包一阵乱翻，把所有的书都倒了出来，摸遍了书包各个犄角旮旯，然后打开所有的抽屉，把里面的东西弄得一团乱遭，“厅里哐啷”动静非常大。
孟微之讶然：“你干嘛呢？”
林陌烟面容惊慌，她低声道：“完了，晚自习收上来的三轮复习资料钱好像不见了！”
这个时候，郑绡刚好从卫生间里探出头来，孟微之仿佛没有看见她似的，惊呼：“那可是将近一万块钱啊！你怎么也不小心点！”
林陌烟竖起一根手指压在唇上：“你小声点！我们再找找，明明就放进书包里了……”
当天晚上她们俩几乎把林陌烟的桌子翻了个底朝天，还去了一趟教室，回来的路上孟微之缩着脖子笑她：“亏你想的出来，这什么馊主意？”
“要是她爱打小报告，一次不成肯定还有第二次。”
“可是陈霞要是不相信她呢？”
林陌烟道：“我不按时间交钱，她就会相信，别忘了，她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孟微之问：“所以你把钱放哪儿了？”
“锁在多媒体讲桌里了，”林陌烟道，“我怎么可能把那么多钱带在身上，今晚抱着睡啊？”
第二天早上早读前，林陌烟先去教室，孟微之去食堂买她和林陌烟的早餐。
结果她刚一进教室，就看见了站在讲台上的林陌烟。
孟微之走过去：“你不去早读，站这干什么？”
林陌烟一脸沉肃：“钱不见了。”
孟微之小声道：“我知道了！”
林陌烟抓住了她的胳膊：“是真的不见了，我锁在多媒体讲桌里的钱，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