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1.10-PM】

小弟一号泪雨凝噎：“恺哥, 你不是说，说要把，把校霸的位置让给林陌烟吗？”

关恺“啧”了一声：“你这个脑子是怎么长的？你觉得林陌烟, 我们全年级第一名, 随便一考不是清华就北大，她会当校霸吗？！”

小弟二号小心翼翼的道：“我觉得会啊，我长这么大, 从来没有见过像她这么会打架的年级第一……”

“那张文琪和杨东还被年级第二爆头了呢, 这个怎么说？”关恺说着忽然郁闷起来，“我靠，这么说起来我校这届高三很牛逼啊, 年级第一第二都是考得了清华北大打的了职中校霸的神人，看来我叫叶北一声叶神也不亏。”

这个时候, 小弟一号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不争的事实，他试探着开口：“恺哥, 你刚才，没有去找林陌烟？”

关恺疑惑：“我去找林陌烟干什么？”

小弟二号在他这声疑问中抖了两抖，连忙道：“没什么，没什么, 我们以为……”

关恺终于明白刚才他俩那声满含热泪的呼唤是怎么回事。

他深吸了一口气, 尽量心平气和的道：“你们俩刚才去干什么了？”

两个小弟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 默契的垂下头去, 沉默不语。

关恺气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他抽起旁边一本巨厚的一轮复习资料, 在两个小弟脑门上各挨一下，沉着脸问：“你们在哪找到的林陌烟？”

小弟呐呐道：“科技楼，她们俩好像是要去食堂……”

关恺起身骂骂咧咧的走了。

小弟一号要追上去，被小弟二号一把拦住，摇头道：“这个时候跟上去是想找揍吗朋友！”

于是他们俩就这么看着关恺的大步而出的背影消失在了楼道的光影里。

而此时的孟微之刚给孟辞笙和许朝露打完了电话，没想到刚一上食堂二楼，就迎面遇上了叶北。

她大感惊奇，在给叶北打了招呼之后道：“没想到会在食堂遇到你。”

叶北沉默了一下，道：“我也是要吃饭的啊。”

他和林陌烟显然是认识的，但是并不像外界传闻的那样，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水火不容，见面就要一争高下之类的，他们俩就很平和。孟微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叶北揶揄道：“怎么，怕我们打起来？”

林陌烟看过去：“打吗？”

叶北拒绝三连：“不用了，没必要，先吃饭。”

孟微之惊讶：“你俩……真的打过？”

叶北故意压低了声音：“是的，我上次拿的是我朋友从黄冈寄过来的密卷，可是她数学还是比我高三分，每次她数学都比我高三分。”

孟微之：“……”

打扰了，原来你们学神PK都是用卷子的吗，惹不起惹不起。

他们在是食堂里转了一圈，还没有决定吃什么，楼梯口就传来了关恺的声音：“林陌烟？”

关恺没有穿校服，可是下巴的位置依旧能看出擦伤，脸颊侧也还有一缕淤青，他看见叶北也在，就管不住嘴：“哟，叶神，今天没去补课啊？”

叶北淡然道：“哟，开哥，这是刚上战场回来啊？”

林陌烟甩着自己的饭卡，偏头问：“怎么了，找我有事儿？”

关恺朝着叶北呲了一下虎牙，问林陌烟：“张文琪刚才是不是找你去了？”

林陌烟停下甩饭卡绳子的动作，道：“他们是去找了总的。”

“了总……孟微之？”关恺又看向了孟微之，“他们给你说什么了？”

孟微之本来想明天或者后天去二十班告诉那个男生，林陌烟的心里只有学习，但是现在关恺问起来了，她就只好感喟的说：“你帮我带句话给那位张同学，陌烟的心里只有学习，她还要考燕京大学，和我一起建设——报效国家呢。”

关恺心想，自己的猜测果然没有错，林陌烟是不会同意当校霸的，她还要考燕京大学，报效国家呢。

两个脑电波并不在同一次元的人神奇的达成一致，双方都在内心决定，以后谁也不再提及这件尴尬的事。

……其实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

这个时候孟辞笙和许朝露也来了，本来高高兴兴的孟辞笙一看见关恺就板起了脸，拉着许朝露快步的走过去站在了林陌烟身边，离关恺远远的。

许杏仁儿显然是知内情的，偷偷狡黠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食堂的走廊上聚集了六个人，顿时显得拥挤起来。

林陌烟赶扑棱蛾子似的挥了挥手：“都过去坐着去，杵这儿干嘛，挡着我看菜单。”

许朝露带着笑意目光在几个人脸上划过，发现都是互相认识的，也道：“对啊，坐吧坐吧，一起吃饭好了。”

最后六个人拼了两张桌子，端着自己的饭，强行同桌，愉快共进晚餐。

关恺和叶北坐了个面对面，他伸长了脖子看见叶北下午吃的竟然是豆腐脑配一个烧饼，嘲笑道：“叶神，你这胃怎么跟小鸡崽子似的？”

叶北看着关恺的米饭，冷笑：“小心吃多了晚上睡觉鬼压床。”

关恺做恍然大悟状：“原来你们学神晚上是睡觉的啊，我还以为你们都是挑灯夜读，战到天亮呢！”

许朝露插话：“关恺，你女神孟辞笙还在这呢，说话注意点。”

关恺偏头：“她可不是学神——她是小仙女儿。”

孟辞笙气急败坏的横了他一眼，低头吃自己的饭去了。许朝露笑的呛住了，坐在她旁边的孟微之拍着她的后背，平声静气道：“有什么不对吗？”

其他人：“没有没有没有。”

许朝露终于止住了咳嗽，似乎是想看看大家都吃的是什么，等她看到叶北的碗里的时候，大声道：“叶北！你这个异端，身在北方，竟然吃甜豆腐脑！”

叶北向她展示了自己的豆沙馅烧饼，道：“咸豆腐脑才是异端。”

关恺道：“应该浇卤汁，加韭菜花、腐乳和麻酱。”

许朝露满脸问号：“这是什么吃法？”

“天津人都这么吃，”关恺懒洋洋道，“比甜的好吃多了。”

叶北坚持的道：“甜豆腐脑好吃。”

林陌烟道：“应该放陈醋、蒜蓉和油泼辣子。”

许朝露道：“应该放葱花、咸萝卜和清油。”

一群人为了豆腐脑应该怎么吃而争论的不可开交，孟微之摇头，在心里对12306道：“铁老板，你看，这次是两岁，真的不能再多了。”

然后顺口反驳关恺：“放什么麻酱，就应该放油泼辣子。”

12306：“……”

关恺吃饭速度奇快，在其他人都只吃了一半的时候，他已经吃完了。坐在旁边百般无赖的嚯嚯叶北，叶北被他搞的烦的不行，道：“开哥，等我吃完饭我们打一架去。”

关恺笑了：“你能打得过我？你肯定不——”

孟微之插话：“他说话的打架是做数学卷子。”

关恺立刻闭嘴了。

第二个吃完饭的是林陌烟。

关恺往后仰了仰，叫她：“林神，你是不是练过，什么时候闲了教我几招？”

林陌烟道：“等高考完吧。”

“好啊。”

这个时候孟微之道：“开哥，你还是想让你知道我的第二招的名字诶。”

关恺想起几个小时之前那位职中男生惨烈的叫喊，顿觉不妙，道：“还是算了吧……”

“不行，我想说，”孟微之真诚的看着他，道，“叫‘癞|蛤|蟆没有第三条腿’，是不是很形象？”

许朝露“嗤”的笑出了声，为了防止她再次被呛到，孟辞笙把奶茶杯子往她跟前推了推。

“形象，形象，”关恺连忙转移话题，“其实我更想知道，你卸人下巴那一招，是从哪学来的？”

“那个啊，一个老中医那里……”

这件事就要追溯到十年前，孟微之还生活在渭川的时候。

白月棠的早餐店开在街边，一排门面房全都租了出去，第一家就是一间诊所，里头有个老中医。那个时候她长的又瘦又小，却很喜欢去旁边的土场玩，爬上爬下的开心的不行，直到有一天，土场里来了个小胖子领着一伙男孩，嘲笑她长得矮，还欺负她。

孟微之就是在这个时候认识了林陌烟。那天林陌烟的爸带着林陌烟去老中医的诊所里抓药，林陌烟自己跑出去玩，她和陌生的孟微之玩的开心，没过多久小胖子来了，说是林陌烟和孟微之占了自己的地盘。林陌烟二话不说就虎着脸和小胖子撕扯起来，最后因为力量悬殊而惨遭败北。

五岁的林陌烟虽然心里不服，但是她已经知道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道理，于是装作忍气吞声，回去之后就缠着她爸要去少林寺学武功。

林硕被她的想法震惊到了，好劝歹劝劝不住。第二天一个不留神，林陌烟拿了五块钱去了楼下的理发店告诉理发师给自己剃个光头，她要去少林寺学武功。

要不是理发师知道她是谁家孩子，站在楼下喊来了她爸妈，林陌烟就真的成了光头小和尚。

林硕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只好给她报了个跆拳道班。

而孟微之就要实际多了。她知道自己打不过小胖子，于是就另辟蹊径。当时恰逢电视上上演金庸老先生的著名作品《倚天屠龙记》，孟微之看到殷素素用银针重伤了俞岱岩，顿觉此计可行，能收拾小胖子还看不出伤口来，于是跑到隔壁老中医的诊所里，问老中医，能不能给她教她一招暴雨梨花针，最好能把小胖子的屁股射成筛子，这样他就再也不会嘲笑自己是个矮冬瓜了。

老中医摸着下巴上稀稀拉拉的白胡子，给了她一个药罐子，道：“你先把这些黄芪捣碎了，我就教你。”

于是老中医的诊所多了一个免费的捣药工，闲暇时候老中医就教她认一认人体上的穴位，各个器官骨头的名称，最后暴雨梨花针没学到，却学了一招卸人下巴。

不过她找小胖子的报仇之路也并非一帆风顺，第一次因为小胖子脸上的肉肉太多，她失手了，回来之后觉得小胖子的脸真好捏，于是第二次她把小胖子的脸捏成了一张大饼，小胖子扯坏了她的新发圈。

第三次她也没有成功，小胖子因为被她扯着嘴巴磕掉了一颗将要换牙的门牙，哭声惊天动地，然后他妈就来了……揪着孟微之到了白月棠面前，她被白月棠捶了一顿。

过了两个星期，林陌烟妈妈的药吃完了，林硕又带着林陌烟来抓药，林陌烟瞅准了机会，在土场里的炎炎烈日之下等了小胖子半个多小时，把小胖子揍了一顿。

这次小胖子被揍怕了，没有给他妈告状。而后来林陌烟和孟微之玩熟了，就经常一个人偷跑过来找孟微之玩。小胖子被林陌烟揍了之后就对她唯命是从，觉得林陌烟肯定和自己一样皮，玩完了回去一身土天天被妈妈骂。

再后来，他们仨一起上了渭川二小，还分在了一个班里，其中考试之后，小胖子两门都考了六十，孟微之两门都考了九十出头，而林陌烟，她考了两个一百……

小胖子回去之后被他妈狠揍了一顿，第二天他是哭着来上学的，并用自己歪歪扭扭的字体，用尽平生所学，连汉字带汉语拼音的，给林陌烟和孟微之一人写了一份，绝交书……

每次想起这件事的时候孟微之就笑的不行，又感叹，林陌烟的优秀从小就能体现出来，比如走在路上遇到爆爆米花的她从来不捂耳朵，钻喷泉她从来连发梢都不湿，走在路上不是野狗野猫吓唬她而是她吓唬野猫野狗。可见，大佬从小就是大佬，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而关恺听了这个典故之后肃然起敬，也和孟微之产生了一样的想法。

林陌烟不以为然，她吃完自己的面，大概是觉得太撑了，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了旁边，端起手臂。

关恺看着她半天，道：“这个姿势像课文里一个什么嫂，叫什么来着？说是像一支细脚伶仃的圆规，还总爱说我真傻，真的。”

叶北道：“圆规是杨二嫂，我真傻祥林嫂。”

关恺：“对！”

林陌烟听见了，看了叶北一眼，但是什么都没说。

一直到他们从食堂下去，穿过了林荫大道，走到了篮球场边时，一群高一学生嘻嘻哈哈的从路中央穿过，他们几个不得不让到旁边，叶北退的太后面，差一点掉进路边水渠里。

林陌烟一把抓住他，忽然开口：“阿毛啊，小心一点，仔细掉进沟里被狼叼走了。”

叶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