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行动
西岸是一大片银白色的碎石组成的戈壁滩。
修士努力维护这里的原因最主要是这里盛产一种矿产，黑鳞石。
这是一种在炼器上能够广泛运用的矿石，黑鳞石是一种半透明的矿石，除了黑鳞石之外最让修士无法放弃的是黑鳞石的伴生矿，黑莲。
一种外形如同莲花般的天然石头。
这种石头是每个女修梦寐以求的装饰品，一支用黑莲做成的发簪价格就能在枫华城买一套院子。
而西岸这里几百年来已经发现五六十个黑莲了。
多少人靠着它一夜暴富。
这里除了巡逻的修士，更多的是来淘荒的投机者。
他们驱使着凡人日夜不停的采矿挖掘黑鳞石，只要发现一颗小小的黑莲就能瞬间暴富。
这种诱惑是巨大的。
胡杨提起那些来淘荒的修士就恨得牙痒痒，说他们比妖兽还讨厌，如果一经发现立刻逮捕回去。
“那些淘荒者都是一群贪婪，无耻，眼里只有灵石的一群垃圾。碰见他们什么话都不用说，直接用禁灵石的镣铐拷上送到衙内，如果对方有违抗的动作直接击杀。”
胡杨说这话时双眼露出狠光，霍时凝默默的点点头。
来到红河谷第二天，霍时凝带上令牌跟着几名服役的队友一起踏上了西岸巡视的旅程。
不过半天，霍时凝抬头看着烈日当空的灼热心中有些不耐烦。
巡检真的是一项非常枯燥的事情，抬眼望去周围全是一望无际的隔壁，如果不是远处连绵不绝的山脉霍时凝甚至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在向前走。
相对于霍时凝的不适宜，队伍中的其他人要好得多。
“妹子，休息一下吧。”
叫霍时凝过去的是一个模样年轻的修士，大家都叫他胡莱。
他与胡杨倒不是亲戚，而是胡莱原本就是生于这里的人，小时候父母被妖兽吃掉了，自己一个人在城市中流浪，被一个淘荒者捡到。
淘荒者对他并不好，至今身上都有淘荒者殴打他的痕迹。
为了让胡莱帮自己赚更多的灵石，那位淘荒者让胡莱开始修行，在他还是炼气期时被当时的胡杨抓到，淘荒者死了，胡莱却活了下来。
因为胡莱觉得胡杨救了他，不仅拉他脱离了那个控制他人生的淘荒者还教他修行，胡莱决定摒弃以前的名字跟着一辈子跟着胡杨混。
当时他问胡杨自己取什么名字好时，胡杨随意指着地上蓬勃生长的莱草说：”这东西布满整个西岸，是生命力最旺盛的生命了。“
从此，胡莱就有了这么一个胡来的名字。
除了胡莱，队伍中海油另外两个修士。
一个是比霍时凝早来半年的散修，一辉。
一辉是主动报名来到无量山这片战争大陆的，他与其他修士不一样，他的目的很简单，这里能赚钱，能赚很多的钱。
其他修士眼中避恐不及的无量山在一辉眼里就是个充满机遇的捞金圣地。
霍时凝与一辉相处得时间很短，但她也能明显的看出来一辉这个人除了告诉他什么东西能赚钱之外，对任何事情都不上心。
而另一个则是个中年的精瘦汉子，话很少，如果不是介绍时霍时凝听见他低喃的一句“麻烦”，霍时凝会以为他是个哑巴。
正因为他几乎不说话，所有认识的人都叫他闷葫芦。
刚开始霍时凝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在她的映像中修士的自尊心极强，很少能够容忍别人当面叫自己外号。
可闷葫芦真不一样，霍时凝问过他名字可惜他连个眼神都没给自己，尴尬得立在当场的霍时凝在胡杨的大嗓门中还是从善如流的跟大家一起叫他的外号，闷葫芦。
几次之后霍时凝发现他似乎并不在意别人这么叫自己，胡杨大着嗓门喊他时，他都微微抬起头目光放在了对方身上。
有了这反应，霍时凝叫起来就没有任何心理压力了。
这四人性格迥异，在一起巡检的这几日中，霍时凝与胡莱接触得比较多。
胡莱年纪小，对霍时凝这个唯一的女修颇为照顾。
虽然很多时候霍时凝并不需要他的特别照顾，但对于这种好意霍时凝是感激的，对待陌生人的好意只有在胡莱这种年轻的修士身上她才能看见。
瞟了一眼窝在石缝中闭眼休息的闷葫芦，又抬头看了看正在数钱的一辉，霍时凝觉得胡莱挺好的，虽然有时候他太过热情，可热情不是坏事。
五人小队第一次巡检除了碰见一些沙蚁之外别无所获，这结果胡杨一点儿都不意外，因为在西安除了黑鳞石之外没有其他东西，妖兽对矿产从来都没有兴趣的。
而矿区又不归他们这小队管，平日里事情自然并不多。
霍时凝对如今这情况有些意外但并不惊讶，在飞船上逻炎就详细的与霍时凝说过无量山的情况。
外部的人以为无量山天天都在战斗都在死人，这理解其实并不准确。
的确，无量山因为妖兽横行的关系，的确比其他地方危险许多，但并不是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战争。
除了几个热点地区之外，很多地方其实一年也碰不到几次战斗。
修士与凡人更多的是死在没有妖丹不会人语的低阶妖兽上，特别是凡人，一头普通至极的齿虎就能灭掉一个凡人的村落。
所以修士更多的是在保护凡人。
这结果霍时凝有些意外，在她的映像中修士是从来不管凡人的生死的。一个修士不欺凌凡人都能够垮一句“品行高洁”了，要让修士去保护凡人？做梦都不敢这么想。
可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却在无量山这片大陆上真事的发生。
以前，修士并不理会凡人生死，以至于这片大陆几乎找不到一个活着的凡人，后来修士发现他们的底盘在逐渐的被妖兽吞噬。可以控制的地方越来越少。
“你以为妖兽他们也全都是高等妖兽么？错了，他们大部分都是像沙蚁这种连凡人都能轻易对付的低阶妖兽。修士人少，可以顾着的底盘也小。那些没修士看着的地方就会聚集这种低阶妖兽，等修士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你今日清理一次，不到半个月它们就能卷土重来。后来我们支撑了三十多年，底盘越来越小，正面有高阶妖兽牵制，后面又有像沙蚁这种连妖兽都算不上的东西吞噬着我们的生活地盘。后来我们才反应过来，妖兽与修士一样，高阶妖兽是靠着数量巨大的低阶妖兽而生，我们也一样。”
逻炎说这话时眼里闪过霍时凝看不懂的光芒。
“修士与凡人一样么？当然不一样，论能力千差地别。可如果凡人消失了，修士也活不了。因为凡人就是修士的根，一颗大树长得再高，在壮，根烂了树也死了。”逻炎边喝酒边说。
从那次谈话之后，霍时凝心里对凡人与修士直接的感受更加复杂。
直到她真正踏上无量山这片大陆之后，霍时凝深刻感受到了逻炎说这话的心情。
就算修士在看不上凡人，在厌恶凡人，可他们不能否认没了凡人的世界修士也会逐渐萎缩乃至消失。
这个认识让修士在无量山这里第一次低下了头，虽然生活中他们与凡人的待遇差别巨大，但事实情况确实修士在担任着“保镖”的工作，努力维护凡人的生存空间，让他们有能力与繁殖能力巨强的妖兽们争夺这片大陆的最终控制权。
红河谷地下是个庞大的世界，因为几百年来凡人不断的开垦，在地下的面积是远大于地上枫华城的实际面积的。
因为地下太大，所以当初修建是害怕妖兽中的钻地龙袭击只能把底下城市完全罩在一个巨大的防御法阵中。
为了支撑法阵每日消耗，在红河谷居住的凡人每个人身上的税负都异常承重。
在靠近地下城的西边，这里来来往往不少商客，霍时凝发现有些商队负责护送的最多不过炼气期的修为，这种连修士都算不上的“预备役”如何负责人员的安全？
胡莱却说修士人手不够，根本不可能跟在每个商队上路，只能在商队经常活动的区域加强巡逻，凡人商贾也雇不起修士，只能请这种炼气期准修士。
可就算这样，他们每趟跑得利润绝大部分也到不到他们的手里。
来红河谷半个月后，霍时凝对自己负责的任务也算得心应手。
在除去巡逻之外，她把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自己的修炼上面。
如此之外，她也会跟着胡莱与一辉去别的地方狩猎。
在无量山这里妖兽的材料比内陆便宜很多，但积少成多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半个月的时间让霍时凝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年少时每日进山打猎的年代。
平静的日子并没有过太久，在到红河谷快一个月时在霍时凝他们负责的西岸还是出事了。
东边黑鳞石矿发生了坍塌，死了不少人，后来调查时发现那次坍塌不是意外，是一位负责看守的修士故意弄坏了阵法的支撑柱，具体原因霍时凝并不知道，但目前总总线索全都指向那位逃跑的修士正藏在霍时凝他们负责的西岸。
胡杨接到任务之后领着四人一起开始地毯式收索西岸的范围，可西岸太大了，就算他们神识全不放开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收索玩的。
“哥，上面是让我们务必在兽潮结束之后把西岸搜索完么？”胡莱喝了一口水问道
胡杨点点头：“如果不在兽潮结束之前找到人，他就能从最西边的大裂谷绕一圈离开我们红河谷的范围，跑到其他地方就不好办了。”
霍时凝喝了一口水问：“兽潮是什么？”
胡杨看了她一眼直接说：“每年妖兽的发情期，这时候妖兽没心思攻击我们，注意力全在寻找配偶身上。但只要修士靠近它们的领地，它们的攻击力也是平日里的好几倍。别惹发情期的妖兽是这里的共识。”
霍时凝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一旁的一辉丢了快石头抱着头躺在地上说：“你们说那小子就为了一块黑莲?”
胡杨：“怎讲？黑莲的价值还不够？”
一辉摇摇头道：“不是不够，而是为了一块黑莲杀了两百多个人，还包括五位修士。这。。。这人也太拼命了吧？”
胡杨顿了顿说：“的确，有些太夸张了。不过每个人都不一样，性格也不同。也许他就是穷疯了呢？”
说完胡莱看着一辉问：“辉哥，你怎么喜欢钱都觉得他的做法太夸张了，是不是那人为了更大的利益，比自己的命都大的利益？”
一辉眼神一转好没气的笑了两声：“呵呵，这里除了满地的碎石头还有什么赚钱的东西？黑莲虽然珍贵但也只是个能看不能用的装饰品，真到真刀真枪干的时候一颗黑莲石头还不如二十块一张的符宝好用。哎，不得不说还是女人的钱好赚啊。”
此话一出，四人的目光全放在了正在吃东西的霍时凝身上。
她一抬手：“我对那些东西从来不感兴趣。”
四人看着霍时凝利落的打扮与干净的头发，啧啧得移开了视线。
胡杨起身看着远处湛蓝的天空脸色突然一沉。
四人见他如此也纷纷起身
胡杨眯着眼睛看了好久后扭头对四人说：“不好，明天要开始起风了。”
胡莱瞪大眼睛：“啊？我们还有一半面积都没搜索完呢。这怎么办？”
西岸不常刮风，但只要一起风就是修士也不可能在这里待着。
胡杨西岸了如指掌，他说明日起风那绝对跑不了，可现在五人只搜索了一半的面积，按照现在这进度后面是绝对来不及的。如果他们放弃，那就等于直接放跑了那个杀了两百多条命的罪犯。
胡杨思考了一会后说道：“没办法了，我们只能分开搜索。胡莱，把地图打开我现在开始分配区域。”
“哎！”
一张立体的泛着蓝光的地图就出现在五人面前，已经搜索过的区域被绿色覆盖，胡杨很快的把剩下的区域分配好后，他扭头看着霍时凝说：“我可以信任你对吧？”
霍时凝点点头
“你刚来，本不应该这么早就直接行动。可现在的情况你也看见了。我吩咐一句，务必在今天夜间赶回红河谷，不管你完没完成任务。西岸的风不是闹着玩的。”
霍时凝：“是，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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