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蒙谁呢
柴灵慧脸色好看了些,眉间褶皱散去,嘴角不再紧抿。
这时,两声敲门声响起,不待人回应,房门被打开。
柴灵看慧向来人,眼底瞬间凝起一层厌恶,声音冰冷。却是转头同吕国栋,软声道:
“你先去忙吧!回头咱们再细说。”
吕国栋脸色早在来人之时,已经恢复工作时的严肃端正,只在面对妻子时显出一丝温柔,目不斜视,点头应道:
“好。”
说罢,起身出门,好似看不见来人一般,转眼没了身影。
门前女人端着鸡汤,气质温婉无害,只欲言又止的盯着远去的背影,咬着嘴唇,眼底闪过一丝不忿。
柴灵慧面上气怒渐消,转而取代一脸玩味,觑着女人的眼神毫不掩饰的鄙夷。
“人都没影了,还看个什么劲儿?”
她不气,不气,呼——要真是较真,有这么个恶心的东西,她早让气死几百回都不够了。
红燕扭回头,看了眼柴灵慧,垂下眼,语调平淡无波,面色同样平淡无波。
“大姨让我给你送鸡汤,说让你趁热喝。”
“是么?早不送晚不送,国栋前脚回来你后脚就跟上来,看来你真是不打算要脸了,自打我知道你们那些个龌龊心思,我发现你连掩饰一下都不愿意了,好歹以前还一口一个嫂子的,现在可好,我被你们害成这样,你还能若无其事的出现在我眼前,眼也不眨的盯着我男人,你还真是无耻的光明正大。”
柴灵慧脊背端正,毫不留情的嘲讽道。
大姨?
见鬼的大姨!出了五服的同族,连亲戚算着都勉强的很,她也是真傻,真当妹子处着,要不是亲耳听见,她再不能信,一心当亲娘孝顺的婆婆还能这心思……嗯,也不都是坏事,至少,她们这一推,她把丢了的亲爹还有其他——都记起来了。
因祸得福,嗯,就因着这个,她对着这个骗了她好些年感情的贱;人,还能再耐心几分。就算恶心了点儿,可大体上算,还是划算的。
红燕垂着眼,只嘴皮子翻动。
“你不用冷嘲热讽,反正我是不会走的,大姨也不会让我走,外头人都知道吕家有我这个人,我就是吕家的人,走到哪儿,人都得这么说。”
柴灵慧简直气笑了,
“这么说,我是拿你没办法,只得由着你这么个恶心的东西,继续膈应我了?听你这意思,是贼心不死,还跟你“大姨”商量的那样儿,先生米煮成熟饭,生个孩子,就能赖在吕家,啧啧,还不要名分是不是,你自个儿说的,瞧瞧这话委屈的,一辈子赖在我家里你就满意了?也算是你这么多年伺候你“大姨”辛苦的回报?你说的这些,我没记错吧?”
深吸几口气,柴灵慧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满肚子的翻滚,差点儿忍不住就吐了。
她那个好婆婆啊,真是好啊!就这么着,还觉得不要名分就算对得起她了。
听得她目瞪口呆,真是不敢置信!
这些年,摸着良心说,她是对不住亲爹,可绝对对得起婆婆!
可结果……
不提也罢!
思绪纷飞,红燕只管低头充哑巴,一句话不吭声,显见是死蹭到底,柴灵慧没什么心情说话了,说什么也不过是为着解气,可她没解气一点,就不浪费口水了。
为着这么个不拿脸皮当脸皮的人,不值得浪费口水。
“你出去吧,往后别往我屋里来,我不想在自己的卧室看见你,这话我只跟你说一遍,吕国栋也会跟你“大姨”说的,多余的我就不提了,走吧!”
柴灵晨有些怏怏的挥挥手,扭过头不想再看一眼。
反正他们就要搬出去了,等搬出去,一切都可以慢慢来了,不想见的人也可以让她永远都到不了自己跟前。
呼,呼……
她不急,不急,真是一点儿不急。
明儿就收拾东西开始搬!
红燕下了楼梯,客厅沙发上端着花茶的吕老太太招手,看了空了的盘子,问道:
“送去了?”
红燕挨着吕老太太身边儿坐下,垂着眼点点头,不吭声,浑身一股子的失落委屈模样儿,却叫人打眼一看就明白。
见状,吕老太太叹了口气,拉过红燕的手,面现难色。
“燕儿啊,大姨知道你委屈,可到底灵慧她伤了脑袋,虽说不是有意的,可,可总是因为那事儿——你大姨夫可是不高兴了,听大姨的,先忍忍吧。这段日子,你尽量避着她吧,不然,再闹出个什么事儿,大姨夫那儿不好交代。”
红燕攥紧手指,咬着嘴唇抬头,期盼的望着吕老太太,
“大姨,那——那件事呢?”
吕老太太眼皮一跳,仔细打量了红燕一眼,接着移开视线,抿了两口茶,慢吞吞的道:
“燕儿啊,不是大姨不帮你,可灵慧她不乐意,这事儿绕不开她去,国栋因着灵慧受伤的事儿,可是好给我一顿脸子瞧,还说让我把你送走,往后再不许你来了,你看——国栋他不乐意啊,这事儿——你看,要不是我帮着你说话儿,如今你都不能在这住了。好孩子——感情的事儿不得两厢情愿,既然国栋不同意,那事儿就算了罢。”
儿子看不上,当娘的也不能强逼着不是。要是逼得儿子跟她离了心,她上哪儿哭去?
那怎么行?
红燕红了眼圈,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哽咽道:
“大姨,可我怎么办呢?为着,为着国栋,我连脸皮都不要了,让嫂子指着我骂我不要脸,要不是我心里有国栋,何必受这样的侮辱?我不要名分,只求留在吕家,留在国栋身边儿,还不成么?”
“大姨,这么些年,您还不知道我的心思么?当年好些人求亲,我都没看上,除了国栋我……原本我先认识国栋的呀,后来国栋带了嫂子回来,我也认了。可怎么连个容身的地儿也不给我,我什么也不抢,只看着国栋,照顾国栋,就这么点儿心愿,大姨,您得帮帮我啊?”
“要是嫂子真容不下我,要是看不见国栋,我活着还有什么劲儿,干脆死了算了!”
吕老太太刚张开嘴,想劝劝死心眼儿的她的红燕,没成想,突然一道怒气暴喝响起。
“那你就去死!”
红燕和吕老太太俱都一震,俩忙转头,循声望去,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个女子,一身朴素打扮,穿戴却是不错,中年模样儿,气质凛然。此时正一脸怒色的瞪着沙发上哭天抹泪的红燕。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吕老太太的亲闺女吕雁凤。
吕老太太满脸尴尬,却是松了口气,抚着胸口,嗔了闺女一眼。
“真是,那么大声做什么?吓你老娘一跳,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立在门口吓人哪!”
吕雁凤将手提袋随手扔进沙发里,自己在侧坐坐了,漫不经心的回了亲妈一句,
“我搁自家家里,爱站哪儿站哪儿。”
转头盯着红燕,瞅着这女人一身的娇柔做作,只觉看哪儿哪儿都不顺眼,厌恶的撇嘴,眼睛却盯住不放,将人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抓了把瓜子,边看边嗑,跟看西洋景儿似得。
只把红燕看的再哭不下去,别扭的挪了挪脚,躲开凌人的视线。
吕老太太一看闺女这样儿,就是要找茬的模样儿,却是笑着道:
“看你,一回来就作妖,你那什么眼神儿?咋这样看红燕,叫人怪不自在。”
她大闺女这暴脾气哟,她可是不乐意就撩拨,孩子好容易回来一趟。
“不自在?”
吕雁凤怪笑一声,眼风似刮骨刀一般,笑意盈盈里却透着杀气腾腾。
“只看看就不自在了,脸皮这么薄——看着不像呀,不是自荐枕席,哭着喊着倒贴着非要当通房丫头么?画皮撕了叫我嫂子发现,还敢动手打我嫂子,我哥一百一千个看不上,恨不得爬到床上死赖着。能干出这样的事儿,怎么的——我只看看就不自在了,妈,您蒙谁呢?”
跟鬼说,鬼都不能信喽~
还不要名分,我呸——
当人妻子的,就没一个乐意看见这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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