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太惨了
“你说什么？”谈雨泽自然是万分震惊的, “我就在外地出个差, 一周不到的功夫，他俩就好上了？”
钟菱点了点头，悠哉悠哉地用勺子挖蛋糕吃。
“她是不是被我缠怕了，所以才用乐希那小子来挡我啊？”谈雨泽面色错愕, 末了忽地冷静下来, “肯定是了，她明明说过不喜欢乐希的, 我问问她去。”
“你就别去烦她了, 你干嘛不好，非得一回来就惹她生气，而且人家都已经在一起了，你要去抢人啊？”
薛岚也笑劝道：“你们俩平日里吵嘴也就算了，叶宸都正儿八经谈恋爱了, 你就别闹她玩了。”
感情所有人都觉得他是在闹叶宸玩。
谈雨泽放下公文包和西装外套，来不及擦额头渗出的薄汗, 径自朝屋外走去。
他冷静地道：“我不惹她生气，我就问问。”
叶宸正在练习室里改谱子, 打磨下一首要发布的原创歌曲, 看见谈雨泽推门而入, 她抬眸瞪了对方一眼。
“不知道敲门啊, 差点把我灵感都吓没了。”
敲门声就不会把你灵感吓没吗？
谈雨泽差点习惯性地跟她拌起嘴来, 话到嘴边又生生转了个弯, 硬邦邦地道：“对不起。”
叶宸惊奇地看了他一眼,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谈雨泽没接话，半天憋出来一句，“你答应乐希的追求了？”
“你已经知道了啊……”叶宸点点头，耐着性子道，“既然知道了，往后收敛着点，我不想跟你闹了。”
“……”
“你还杵门口干嘛呀？”
“……我平常闹的你很烦？”
“你说呢。”
“那你是不是被我烦怕了，才答应和乐希处对象啊？”谈雨泽神情微动，硬邦邦地道，“你没必要这样，往后我不烦你就是了。”
叶宸没注意到谈雨泽的异样，只觉得对方在习惯性跟她过不去。
实际上她忽略了一点，谈雨泽如果真的单纯想怼她，肯定会嗤笑“乐希的审美还真挺特别”或是“还真有人追你”。
因此叶宸只是道：“你想太多了，跟你没关系。”
“……你不是说不喜欢他么……”
见谈雨泽直勾勾地望着自己，叶宸微恼地道：“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别人追我，我还不能答应了啊？”
“没说你不能答应，但我追你这么久，也没见你答应我，你怎么不跟我相处相处感情呢。”
“废话，我跟你一个花丛老油条处什么感情，乐希这样干干净净的单纯大男孩不比你强？”
得，还真是宁选乐希也不选他。
最后一句话有些扎心，不过他跟叶宸在一块儿拌嘴，相互扎来扎去都习惯了。
其实谈雨泽想说，乐希不见得单纯。
娱乐圈里哪有什么傻白甜这种生物存在，有的话也早就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了。像乐希这样在综艺节目里人气高涨的艺人，通常都是七窍玲珑，情商极高的。
所谓的蠢萌，也只是按照经纪公司给的剧本在扮演人设，这太常见了。
乐希要真的是用心追她，起码不该用人设面具来面对叶宸，人与人相处的最基本就是要真诚。
但他没敢这么说，这话一说出去就是在抬杠，能把叶宸气死。
“行吧……”
他默默地关好门退了出去。
其实他还想问叶宸，如果说他追她不是闹着玩的会怎样。但叶宸肯定要甩他一个看神经病的眼神，觉得他又在耍花招。
忽然间想给自己一巴掌，他怎么就是管不住嘴贱呢。
钟菱生日聚会那晚乐希告白的时候，谈雨泽闷头喝了很多酒，喝多了满满也就读懂心里那些复杂的情绪从何而来了。
从什么时候起突然开始对叶宸上了心，他也没注意，或许是互怼怼出来的感情。为什么总管不住嘴说些幼稚气人的话，他也搞不懂，大概是他没乐希那样的高情商。
但他就是知道，自己很关注在乎叶宸。
谈雨泽意外地安静消停了一段时间，心里慌过之后他就很快镇定了下来。
叶宸这人性子直而淳朴，她喜欢和钟菱这样同样简单直接的人相处。乐希的单纯直接是假的，时间一长也就暴露了，他坚信两个人处上三个月半年的，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所以耐心等着就是了。
谈雨泽丧气了一阵子，立刻又变得生龙活虎，他放过话一定会把叶宸追到手的，说到做到。
直到叶宸忽然决定留起了长发。
那日造型师问她要不要修短一些方便做造型的时候，叶宸略带羞涩地拒绝了。
“我想留成长发，麻烦你帮我重新设计一个合适的发型吧。”
之前钟菱提起留长发的事以后，叶宸心里就痒痒的，她也很好奇自己长头发会是什么样子，已经两个多月没剪头发了。
谈雨泽的心顿时哇凉哇凉的，渐渐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叶宸居然为了乐希而决定留长头发了。
这根本不在他的预料范围内。
包括薛岚在内的许多人都是这样认为的，觉得是爱情改变了叶宸。
经纪人那边催促乐希尽快故意爆料出与叶宸的恋情，只是他还迟迟没那么做。
谈雨泽已经彻底开始慌了，但他还没来得及有所行动，家里忽然硬塞过来一个未婚妻，打的他措手不及。
“你这一年来倒是越发稳重，不跟乱七八糟的女人鬼混了。”谈父如是道，满意地看向他，“你年纪不小了，是该把家庭和婚姻稳定下来了。”
“陈家的姑娘好啊，你母亲给你挑的，能娶到她是你的福气。”
谈雨泽听到这话就变了脸色，“爸，我才二十六呢，结什么婚，我不结。”
“再说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兴包办婚姻呢？”
“包办婚姻？”谈父也沉下了脸，“你也不瞧瞧你自个儿的样子，有好姑娘愿意嫁给你就不错了！”
他心里有人了，当然不会同意这门婚事，不论家里人怎么劝说，就是死活不答应。
叶宸等人听闻了这件事，笑着打趣儿他，“你不是总嚷嚷没女朋友吗，这回家里给你挑了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儿怎么又不愿意了，还没浪够啊？”
谈雨泽神情微僵，动了动嘴唇半天没说出话来。
叶宸去了外地参加商演，他和家里人闹翻了，抱着被子窝在华影总部的员工宿舍里，消沉的像只被抛弃的小狗。
因为抗婚这事儿，谈家直接切断了对谈雨泽的经济支持，好在他这几年也弄出了些自己的事业，不至于无家可归，成了那落魄的贵公子。
顶层是殷浔的办公室和休息间，钟菱窝在他怀里，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我觉得谈雨泽有些不对劲，从叶宸谈恋爱以后就怪怪的，现在居然因为结婚的事儿不肯回家，他不是真的对叶宸有意思吧？”
“你看出来了？”
钟菱不是看出来的，她只是隐约记得，原著里并没有谈雨泽抗婚这么一出戏。
家里的安排，他本应该是痛快答应了的，举办婚礼的的时候还宴请过庄宴，原身作为渣男的女伴也有出场，剧情里还被书中的殷浔毒舌了好几句。
“什么叫我看出来了，你早知道了？”钟菱察觉出了不对劲，“他真喜欢叶宸啊？”
殷浔点了点头。
钟菱嘴角微抖，“……宸哥是不可能接受成为他第三十个女朋友的！”
别说叶宸不会接受，她也接受不了。
殷浔忍不住笑了，“你还真以为他有二十九个女朋友？这也太看得起他了。”
钟菱微微一怔，“怎么说？”
“他谈的第一个女朋友是在十七岁，我记得谈了有四年多吧，后来劈腿跟他弟弟好上了。”
殷浔回想了一会儿，继续笑道，“除去初恋和第二十九个交往不到三天的，还剩下二十七个女朋友。”
“你仔细算算，他今年二十六，目前一年多都是单身，也就是说在之前的四年里，平均每年要谈六七个女朋友。”
殷浔挑了挑眉，捏了捏钟菱的脸蛋，“傻蛋，你觉得，我会允许一个满脑子只有风花雪月的男人坐上华影副总的位置吗？还是觉得我们平常都闲得很？”
“……你是说，他有二十九个女朋友是假的……”钟菱反应过来，睁着圆圆的眼睛不解地道，“那为什么都说他有二十九个女朋友，就连他自己都这么吹？”
“他到底有过几个女朋友啊？”钟菱一股脑地抛出了一连串问题。
殷浔顺了顺她细软的头发，想了想道：“认真讲的话，应该是三个吧，其他的都是应酬的酒会上临时带的女伴而已。”
殷浔缓缓讲述起了关于谈雨泽的事。
“我妈妈跟阿姨是好朋友，她们两个人都是商业联姻，妈妈她在我五岁的时候生病走了，阿姨是生了谈雨泽之后就离婚了的。”
一举得男，完成了传宗接代的任务以后，谈雨泽的生母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潇洒是真的潇洒，不负责也是真的不负责。
“阿姨跟喜欢的男人结婚，有了自己的家庭，谈叔叔后来也再娶了第二任老婆。不过他蛮喜欢阿姨的，但阿姨不喜欢他，叔叔对谈雨泽还算可以，只是通常有了后妈，慢慢也就有了后爸。”
忙于事业的男人也不一定能顾及得到家庭中对孩子的成长教育。
有时候在殷浔看来，谈雨泽跟孤儿也没什么区别。只是他吃穿不愁，要什么就有什么，还有一群对他众星捧月的狐朋狗友。
钟菱了然地点了点头，这种招数叫捧杀嘛，她明白的。
“现在想想，他没被后妈养歪真是个奇迹。”
用殷浔的话来说就是，谈雨泽就是空有副二世祖的外表。
“谈雨泽的第一任女朋友，就是劈腿跟他后妈生的弟弟在一起了的。”殷浔淡淡地笑了笑，“原因也很简单，对方比谈雨泽更有可能成为家族企业继承人。”
有后妈把持着，那些东西怎么会轻易落到谈雨泽手里。
“他也不想受人牵制，毕竟如果进入家族企业，就时时刻刻都要被按着头，还要面对前女友，所以一毕业就跑出来跟我混了。”
“他这个人一向是不缺钱，就是特别缺爱。”
钟菱理解地点了点头，她想起谈雨泽平日里有事没事总爱逗弄叶宸玩。
这就好比学生时代的那些少年，明明暗恋某个女孩子，却总爱欺负对方惹对方生气，不过是想方设法地希望引起对方的注意力罢了。
“步入社会，尤其是娱乐圈这个地方，应酬是少不了的。”殷浔说这话时，脸上的笑容逐渐冷了下来，“然后他在酒吧遇上了第二任女朋友。”
对方是个坐台的陪酒女，风月场所里的人精，最是会把握人心。
恰逢谈雨泽被绿失恋，在感情方面又经验不多，就当真就信了对方那套迫不得已的说辞，对她千好万好。
“那个女人通过华影的资源迈进了圈内，现在是个二线女艺人，还做了大富商的二奶。”
听到这里，钟菱忍不住对谈雨泽有些同情了，对方遇上的女人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啊。
“他成了朋友圈里的笑话，又死不信邪，所以每次应酬时要带女伴，总要追一追人家。”
万一追到个好姑娘呢？
这是谈雨泽那会儿常挂在嘴边的话，只是他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运气实在是背。
“没一个愿意跟他走心的？”
殷浔摇了摇头，轻声道，“走什么心，对于很多人来讲，谈感情是最亏的，想要什么耍耍暧昧手段就足够了，达到了目的以后自然会拍拍屁股走人。”
对于圈内许多了解情况，并懂得审度时势的人来讲，谈雨泽就是一个跳板。
他在谈家地位尴尬，连家族企业都没有进入，这个人可以利用，但不值得花费太多心思，因为从他身上得不到足够丰厚的回报。
傻子只有谈雨泽一个，总觉得自己先付出真心，总能遇到愿意回应他的。
他那么好说话，故意凑上来的人也就越来越多，来的快走的也快。人家根本就没当回事，只有他自己一本正经地对待着，二十八个前女友在狐朋狗友圈里都快成一个梗了。他自己也苦中作乐，自嘲地当做炫耀资本吹一吹，不了解情况的人也就当了真。
他还傻了吧唧的觉得这样也不错，名声差成这样，后妈就没那么多心思紧盯着不放了，倒乐的他一身清闲。
钟菱眨了眨眼睛，难怪谈雨泽之前总是抱怨自己认真谈了二十八次恋爱却二十八次被甩，感情压根连追都没追到。
“那第三任女朋友呢？”
“第三任女友是个服装设计师，当初在酒吧遇见你的时候，他们俩刚分手。”
那会儿谈雨泽还不是华影副总，好不容易碰上一个愿意走心的姑娘，打了鸡血一样地振奋起来。他发誓即便不靠家里，也要在事业上做出一番自己的成绩，给对方安全感。
问题就在于那姑娘太走心了，谈雨泽国内国外到处飞了半年，终于在殷浔的格外开恩下被提拔成了副总，然而对方却因受不了半年来的聚少离多，又把他给甩了。
太真实了。
钟菱抖了抖嘴角，“……这真是见着落泪，闻者伤心。”
经历了这么多沧桑，他居然没有黑化变成报复社会玩弄感情的渣男，钟菱觉得他应该改名叫谈坚强。
“他要真喜欢叶宸，就该好好把话讲清楚，别整天一副欠打的样子。”
“你不用管这些事，让他自己处理，好歹二十六的人了，没道理让别人替他操心。”
殷浔看她连打了几个哈欠，也不熬夜说话了，就这么抱着她去睡觉。
钟菱满脑子的思绪却还放在谈雨泽的事情上，她还记得对方年初时嚷嚷过，说大师给算命，算出半生烂桃花和婚姻不顺来。
她突然很好奇谈雨泽原本的结局是什么，连忙敲系统出来问了几句。
原著没有仔细提，但钟菱很想知道。
系统在资料库里搜寻了一会儿，很快回复了她。
原本的结局里，谈雨泽和那位陈小姐结了婚，打算尝试先婚后爱培养感情，然而对方并不是真正优雅温柔的淑女。
那位陈小姐是真的很会玩，生生把自己浪出病来，谈雨泽帮她带着孩子，那孩子还不是他的。他也不生气，就是觉得这孩子可怜，跟他似的没摊上个负责的妈。
谈父提起这个家里给找的儿媳妇也心下愧疚，但一脸沧桑的谈雨泽也只是笑笑，感情上早就心灰意冷了。
【我本来就浑，真是个好姑娘哪会嫁给我。】
真是好姑娘，后妈怎么不塞给她的亲儿子。
钟菱忍不住感叹，“太惨了……他做错了什么。”
系统淡定地道：“错的不是他，是这个世界，谁叫这是基于虐文小说而生的世界呢，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仔细想想，主角如她，女配如许安然，原著路人炮灰又如叶宸和向秋雨，似乎没有一个人过的完美顺遂。
“那我男人呢？”钟菱心下一动，突然好奇起殷浔的结局来，“他后来怎么样了？”
“没有遇到你，心理障碍日益严重，去国外进行治疗的时候飞机失事遇难。”
钟菱：“…………”
仔细一瞧叶宸、谈雨泽和殷浔几个人，他们原本走的是团灭结局啊。
她也顾不上心疼谈雨泽了，心疼叶宸和自己男人都来不及。
谈雨泽好歹还有条命在呢。
“我真是个天使。”
钟菱坚信，她一定是被上天选中，派来拯救这些小可怜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