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你让我觉得恶心
“要在这边待多久？”钟菱眼神一亮, 看着殷浔的目光里全是惊喜。
殷浔摸了摸她冻红的脸，带着笑意回道：“两个星期。”
有个重要融资项目需和其他公司的高层面谈, 地点恰好在钟菱拍戏的城市，这次他没派谈雨泽出面，而是特地自己来了。
“约好了后天会面，估计有个十天左右就能解决, 到时候我来剧组接你，一块儿回去过年。”
钟菱点了点头, 拍戏日程繁忙, 剧组人员们过年也只有七天假，今年的小年也会在伤害过, 等到除夕前两日才能回家。
殷浔在剧组居住的酒店订了两个晚上的房间, 后天早晨便会离开, 来都来了，他提前包下了酒店附近的一个餐厅，邀请整个剧组吃饭。
导演也不是第一次跟华影打交道了, 态度热情，面对殷浔也十分聊得开，捡了些剧组里的趣事儿跟他说，话题也离不开钟菱。
每当提起钟菱时，他的脸上总挂着浅浅的笑容，全身严肃冷清的气质都温和不少。
秦沁微笑着听他们侃侃而谈, 时不时地跟着说笑两句, 神情从容谈吐文雅, 极易夺人好感，只是她的目光大部分时间都落在殷浔身上。
她不是第一次和殷浔见面了，在很早以前，秦沁就已经见过对方了。
那是曾经，她还在海漾传媒的时候。
当时她跟向秋雨还没有闹翻，在娱乐圈里也渐渐小有名气，凭着向秋雨的帮助，秦沁得到了一部古装戏的配角。
当然，秦沁并不想承认是向秋雨帮了她。
尽管向秋雨为了她能出头而主动放弃了一个好剧本，但秦沁却只觉得那是向秋雨在拿不要了的东西施舍她，让她感到屈辱。
在那部戏里，秦沁给女主角的秦筝作配，海漾和华影作为同部戏投资方也少不了应酬饭局，她作为女二号得以露面。
秦沁知道，这是自己抱金大腿的好机会，只要能随便勾搭上任何一个高管，今后就不缺资源人脉了。
在所有男人中，她一眼就看中了殷浔。
饭局上多是有家室的中年男子，向他这样年纪轻轻便出任总裁的英俊男人其实非常少见。
但彼时圈内正盛讨论他厌恶女人的古怪性情，秦沁也对此将信将疑，抱着怀疑的心态，若有若无地悄悄试探了对方好几次，但他的回应始终很冷淡。
那会儿，殷浔空降华影不足一年，他正头疼怎么处理华影那些烂摊子的事，根本没心思理会秦沁的示好。
其实，当时秦沁连该带的药都准备好了，她早就想离开海漾传媒，下定决心一定要在饭局上抱住一条金大腿。
她不敢轻易把赌注压在殷浔身上，万一对方真的厌恶女人入骨，她岂不是适得其反，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抛开性情严肃冷淡一点，这样的优质男人不多见，可惜当时的处境不允许她对金大腿挑三拣四。
秦沁只能遗憾地换了另外一个目标，但殷浔却给她留下了一个深刻的印象。
如今在饭局上重逢殷浔，看见他对钟菱的温柔和宠溺后，秦沁心里隐隐生出几分后悔来。
他哪里如媒体所说的那样厌恶和针对女人，看着钟菱时分明眼角眉梢都带着爱意。
她后悔自己当初耐心不足，一心想着谋取前途，轻易信了媒体们胡乱猜测的那些鬼话。
要知道，当初钟菱和殷浔在一起的时候，她还没有被认回沈家。
那时对方是一个出身比她还要低微贫穷的普通女孩，甚至被众多负面·新闻缠身，与她唯一的共同点大概就在于美貌。
两人间的地位如此悬殊，殷浔还是主动追求了钟菱，可见钟菱是有几分本事和心思的。
他曾亲自回复过钟菱的粉丝，说喜欢对方的坚韧和努力，可她也同样具备这两点呀。
秦沁想，当初她与钟菱的处境与条件何其相似，既然钟菱可以，哪么她应当也可以才对。
她甚至比钟菱更早遇见殷浔，可偏偏自己竟放纵那样的机会从手中溜走。
越想越后悔，秦沁面色微带寒霜地垂下了眼眸。
假如当初再大胆一点就好了，如果那个幸运儿是她，自己后来也没必要再费尽心思地游走于无数男人之间，直至慢慢放纵堕落。
实际上，在今年七月份以前，秦沁对钟菱这颗圈内冉冉升起的新星还是蛮有好感的。
钟菱让她想起了几年前的自己，她深深地明白对于一个没有金钱和背景的普通人来说，想在娱乐圈中冒头是多么困难的事。
尤其是钟菱生的貌美，这对她来说是一把双刃剑。
对于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人来说，美貌是一种灾难，就算不主动利用美貌去侵略别人，也迟早会被人盯上。
秦沁懂得这个道理，所以她选择将美貌当作武器和盾牌，主动向别人进攻。
她觉得，钟菱靠着《长生》大火起来迟早被人盯上，哪怕现在笑的纯真自然，但终有一天会堕落到自己那样的地步。
可令秦沁没想到的是，钟菱的气运实在逆天，短短一个月内，她就找回不凡身世，与殷浔爆出恋情。
这时秦沁方才恍然，原来钟菱和自己根本不一样。
她是真的灰姑娘，而自己却只能做着灰姑娘的梦，而梦境始终是虚幻的。
自那时起，秦沁就总是不断感叹钟菱的命太好了，好的让她羡慕嫉妒又想哭。
……
殷浔在剧组里停留了一段时间，离开之前，他主要是跟在剧组里，观看钟菱是如何拍戏的。
以往他也听钟菱讲起过剧组里的生活，但真切地贴近剧组观看演员们如何工作还是头一回。
比他想象中辛苦得多。
已经是寒风凛冽的一月下旬，戏中的剧情却发生在初秋，所有演员都穿着精致却单薄的衣裳在拍戏。
即便是屋内也格外寒冷，钟菱作为主演，穿着露胳膊露腿的旗袍拍戏，在屋内一拍就是一下午，脸都快冻青了。
殷浔心疼的要命，却也不能干扰剧组的拍摄进度，只能为她准备热水袋和暖宝宝之类的东西。
今晚的工作更累，正好要拍温婉与陆昀的一段感情戏，还是夜戏。
陆昀向温婉求爱被拒，然后怒而强掳对方骑马夜驰长街。
今晚钟菱跟贺煜青都要熬夜拍戏了，再加上骑马的镜头选择实景而不是特效，更有的一番折腾。
对于演员来说，熬夜是正常操作，钟菱进组后已经习惯了颠倒混乱的作息。
近十二点了，殷浔却是守在片场迟迟不肯离去。
“别守着我了，这场戏肯定要拍到四、五点才能收工。”钟菱拍拍他的脸，哄道，“你明天早上不是要去开会了吗，赶紧回酒店睡觉吧。”
殷浔握着她冰冷的手，紧紧地皱着眉头不说话。
“你就快走吧！”钟菱推他，“你留在这里我也会分心，搞不好天亮都拍不完。”
殷浔这才无奈地点了点头，“你注意多休息，别累到自己。”
从私心上来讲，他真的不想让钟菱继续拍戏了。
剧组人员的作息也颠三倒四的，殷浔随着几个道具组的人员回到了酒店，准备洗浴入睡。
换好浴衣走出浴室，房间门铃响起，他皱眉打开一看，站在门口的是拿着宵夜和热咖啡的秦沁。
今晚没有秦沁的戏，她不必待在片酬。
见殷浔打开门，她笑道：“剧组里的人经常熬夜工作，每天晚上都要点宵夜，我刚刚听说你也才刚回来，想着你可能还没睡，顺便也给你送一份来。”
“谢谢，但我没有吃宵夜的习惯。”殷浔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两眼，没有要接东西的意思。
秦沁脸上的妆画的很淡，可殷浔还是瞧了出来她精心化过妆。
他还能闻到，秦沁身上若有若无地带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混合着些许沐浴露的气息。
这个味道殷浔很熟悉，是珈蓝的一款高级香水，半个月前才刚刚限量发售，带有些许催情的作用。
秦沁大半夜的突然出现在这里，藏的什么心思他很清楚。
先前钟菱为珈蓝代言过少女款的小美人鱼系列香水，那时这款香水还未发售，珈蓝拿出了一套非卖品赠与钟菱。
他一直想让钟菱用用看，可钟菱不喜欢那个味道，怎么也不肯往身上喷。
原本殷浔还觉得有些遗憾，可现在从秦沁身上闻到这个味道，只觉得恶心。
秦沁似是没有读懂他拒绝的意思，眨眨眼睛笑道：“殷总这么不给面子啊，不让我进屋坐坐吗？热咖啡很烫的。”
她一边说着，还不停地换着手握咖啡纸杯，好像真的很烫的样子。
“我和你不熟。”
“殷总是贵人多忘事，几年前我们在金澄饭店里见过的呢，”秦沁笑了，“老朋友叙旧也不能进屋？”
“大半夜的，你穿成这个样子进我的屋？”殷浔眼中飘起两抹淡淡的嘲讽，冷声拒绝道，“你拿走吧，我要休息了。”
秦沁脸色微变，她收起笑容蓦地伸手按住门，阻止了殷浔要关门的动作。
她眼神幽幽地看着殷浔几秒，忽然间露出一个妩媚而诱人的笑容。
“殷总既然看出来了，那还拒绝什么呢。”
秦沁伸出涂了玫瑰红指甲油的纤细手指，轻轻地撩了撩散落在肩膀的头发，漫不经心地道：“男男女女在一起，缓解压力是很正常的事，殷总不想放松一下吗？”
“我不会缠着你，也不会叫那个小姑娘知道，各自纾解纾解罢了，你放心就是。”她微微一笑，红唇轻启，“你喜欢的话，我吃药也行。”
男人都是假正经，他们最喜欢偷吃了，这种事情再正常不过。
殷浔的面色瞬间寒了下来，心中止不住地升起一股反胃感来。
和钟菱在一起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对异性产生过这样强烈的反感和厌恶了。
秦沁这样说着，觉得自己已经做出很大的让步，其他男人在她面前根本别想得到这样的优待。
她不会缠着殷浔，就是想通过这样寻求兴奋和快感，跟他睡一晚上也心满意足了，如果合得来的话，做长期床伴更好。
“你还没碰过她吧，是打算做苦行僧不成”
秦沁一眼就看出来了，钟菱还是个小姑娘呢。
“殷总这样看着我干什么，难不成你在钟菱之前从来没碰过女人？”
她略带笑意地看着殷浔，故作两分挑衅和刺激地说出这句话，自觉男人都不能接受这样的调侃。
殷浔沉着脸上下扫视了她一遍，面无表情地吐出一句话来。
“滚吧，别让我说第二遍。”
秦沁的笑容渐渐凝固在脸色，神色阴晴不定地看着他，不明白殷浔怎么肯放弃送到嘴边来的肉。
“为什么？”
她心底升起几分恼怒，如果殷浔答应了的话，她的兴趣或许还会消退两分，觉得再好得男人都那样。
偏生殷浔表现的如此冷漠专情，秦沁心里就越发气怒，怎么好事就全让钟菱碰上了。
殷浔的目光如寒刺般扎在她身上，一字一句地压低声音道：“不知道被多少人用过的东西，光是靠近你，我都觉得恶心。”
秦沁握着咖啡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整个身躯都微微发颤。
“你……以后别再跟我说一个字。”殷浔目光森冷地看着她，眼中是全然不掩饰的厌恶，“否则，你那些烂事就别想再藏下去了。”
他真的闲得慌，跟这么个女人在门口浪费半天时间。
话音落下，房间门被冷漠地关上，将秦沁隔绝在了门外。
秦沁面布阴云地站在门口，手指大力收紧，滚烫的咖啡从挤扁了的纸杯中溢出来流到手背上，也丝毫不觉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