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幡然悔悟念已迟
千绯夜白皙的手紧拽着衣角。勉强笑道:“怕是王爷吃不习惯家乡的鱼羹了。”
“非也。”傅清婉摇头。即便躺在榻上也是随意。自然。只是不自觉流露出的气质让人心神一凛。“家乡的总是最好的。颜扬相信。王爷这一高兴。说不定就会赏给在场将军两口。”傅清婉语速顿了顿。不经意地回眸正视千绯夜道:“千参谋。你说是吗。”
千绯夜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波涛汹涌。拱手作揖道:“娘子。还是饶了小生吧。小生承受不起啊。”
傅清婉抿嘴一笑道:“千参谋莫要谦虚。这鱼羹做不做得颜扬不知道。但这仗要不要打。扬却是参与了一部分。”
千绯夜面色凝重。也收起了心中异样的触动。“不知道颜小兄弟有什么妙计。”
“妙计谈不上。纸上文章倒是可以做的。”傅清婉挥挥手。示意千绯夜上前。
千绯夜犹豫不决。终还是不情愿咬牙向前迈出了一步。
傅清婉见状。内心甚是欣慰。笑道:“杀王扶王。就帝杀王。”
千绯夜眉心一皱。却不急着发言。而是在脑海中思绪一遍道:“前头的两王可是宣都王跟流落在外的六王爷。”
傅清婉点头:“不错。”
“后面的。”千绯夜脸上似有不忍。似有无奈。一抹疑惑淡淡随之荡漾开來。圈住了少许牵绊。“绯夜实在不知。”
傅清婉道:“救明武。杀西陵。”
傅清婉一语中的。惊诧地又岂止是还在帐内的千绯夜。便是在帐后头的身影也不由一抖。
千绯夜颤抖着双唇。丝毫不肯相信眼前人是个不问世事三年的女子。便是一个男子也无法做到杀伐果断。她是如何做到的。
傅清婉不管不顾。继续说道:“留着才是最大的隐患。若要瓦解其势力。必须从他的弱点出手。还要逼的他毫无反抗之力。这样一來。束缚他的就不只是后宫那么简单的事了。”
千绯夜控制不住向后退了一步。待遇开口。却听到帐外帘子被掀起的声音。收拾了内心的小心思。抚平了眉间压抑不了的愁绪。退到了一旁。
“你还知道多少。”
傅清婉抬眸。看到的是一抹黑影。不等她有任何动作。那抹黑影若闪电般扼住了她的下巴。窒息的感觉相继传來。傅清婉笑着。直到眸中的晶莹滴滴渗入他的掌心。滴滴晶莹。寸寸分心。
傅清婉抬眸。看到的是一抹黑影。不等她有任何动作。那抹黑影若闪电般扼住了她的下巴。窒息的感觉相继传來。傅清婉笑着。直到眸中的晶莹滴滴渗入他的掌心。滴滴晶莹。寸寸分心。
身后传來惊呼声。“离寰。住手。”
不想也知。他怒了。傅清婉平淡相视。仿佛他搁在自己脖颈上的只是一根羽毛。纤弱的力道带來的却是无尽的绞痛。
“为什么不说。”他沉寂的眸迸射出少许寒光。怒喝道:“说。你还知道多少。”
抑制不住的怒喊声成为缠绕她的梦魇。她想要晃去脑中的晕厥感。却冷不防瞧见了他眉梢下略带的忧伤。
无法用语言形容那沉积了许久的痛。她撇过脸去。目光落在那个欲言又止的人身上。她使了个眼色。告诉他。她沒事。
千绯夜却不领情。呼道:“离寰。赶紧放开她。”烈火缠身的窒息感同样也袭入了他的心扉。呼吸随之一窒。
千绯夜不忍去看。却不得不睁眼去看。自己守候了三年的女子被自己君子之交的挚友用手扼脖。偏偏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眼瞧着傅清婉的脸愈发发白。他如玉的额际渗的汗也愈來愈多。控制不住迈出一步。险些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离寰。”傅清婉贸然出声。神色黯然。她明显感受到牵制住自己的手一顿。由着她喉间的字句一字一字的吐出。“你可还记得初见时。你对我说的话。”
离寰眼皮不眨道:“求我。救你。”
说完。心闸猛然一堵。他瞳孔不自觉的放大。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嘴角的勾起的弧度满满地朝下。瞧着她的眼帘慢慢垂下。她叹:“这次我却不能求你了。”
“为什么。”他的心猛然一空。一把闷锤打在他的胸口。
“笨蛋。”千绯夜的眸子中喷出了怒火。毫不顾忌地喊道:“那是因为她在乎你。她比任何人都在乎你。可以却连她的一点私心都不能满足。离寰。你还是个男人吗。”
“咣当。”那是瓷器落地的声音。那是心碎的声音。那是手无力垂下发出的声音。
她蓦然笑了:“我从头到尾便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你若不肯。那一切都有我一个人來背负。无论结局如何。我赌。哪怕是舍了我这条命。”
茫然。他的眼角一片茫然。明明佳人在咫尺。却有种远在天涯的感觉。他笑了。笑的苦涩难以下咽。“难道一直以來都是我的自作多情。”
她点头。毫不犹豫地承认。亲眼看着他的眸光从原本的希翼转入绝望。她穷其一生。为的什么。难道他不知晓吗。
一开始。便是个局。说什么看破红尘。都是假的。她傅清婉只是为了局而重生。亦然可以为了局去死。
只是……此事牵扯甚广。她孤身一人尚可迎敌一二。死也是一人的事。不需要假借他人之手。
离寰看着她。便如看着一尊佛。起初的波澜起伏已然不再。剩下的只有一颗冷透的心。“也好。那件事我答应你。无论如何。我都会去办。”说着脚步逶迤。急匆匆。不带任何牵挂走了。
天地间。又只剩下一轮落日。少许晚霞。还有卧榻的她。以及负手而立的他。
天青色的锦袍穿在他身。显得随意。淡泊。眉宇间的愁绪一眼即可看透。却不能透过那双黝黑的眸子看到其他之物。久久。久到帐内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他突然叹道:“你这又何苦。”
“这样。不是很好么。”她一如刚才般掖了掖衣角。从容道:“桥归桥。路归路。我欠他的已经还清。而我的。我自己就可以讨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