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剑的信念
念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冲着唐逸阳“嗯”了一声。
唐逸阳脸上的表情似乎不是很高兴，摆了摆手，丢下一句，“你什么时候能够坦率些。”然后自顾自地离开。
他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有些时候一些事情还是不说的好。这样就没有人觉得他会想太多。
灵儿安慰道：“没事，还有第三名的争夺，小师弟你还是有机会的。”
念阳点了点头，但他知道灵儿的话也仅仅限于安慰罢了。无论方泽和周恒谁会获胜，剩下哪一个他都打不过，而且他的火龙剑也毁掉了。
他会失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如果靠狰的力量，他不一定会输给牧森，只是这样赢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样的胜利会让他于心不安。
但是失败的滋味同样令人痛苦。
无论如何，最终的结果都是由他一手造成，谁也怪不得。
他的心底，焱女的声音再也不会响起。他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双手，突然感到失落无比。他坐在了地上，周围都是熟悉的面孔，他的心底突然有些释然，却又无比彷徨。
周围人七嘴八舌的话语他完全听不进去，唯独白若楠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他冲她笑了笑，像是在说，你看，很丢脸吧。
念阳抬头看着天空，此时已经将近正午，阳光明媚。
就让我一个人静静吧，谁也不要打扰。
是夜，念阳一个人来到扶桑树旁。巨大的扶桑宛若一个天然的巨木迷宫。萧莫生的墓冢就在其中。
相比南北街道的灯火通明，这里却有点阴森恐怖。枝杈在黑夜中摆弄着奇怪的造型，让人有些不敢接近。
念阳凭着记忆独自踏入树丛之中，心情却是没有丝毫波动。
令他意外的是，树丛之中突然出现一点亮光，一个人影立在了玉碑旁，神情凝重，犹如一座雕像。
这个时候，会是谁在这里？
念阳悄悄地靠近那人，他的侧脸却是越发清晰。这样款式的黑色眼罩，天极宗他还未见过第二人。
留着门下不多见的平头，身上那件黄衫似乎永远不换，他的背后是一把魁梧的阔剑，这人不是甘未黎又是何人。
“老大？”念阳下意识地唤了他一声。
甘未黎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念阳。“哦，原来是小不点。”
“你怎么会在这里？”甘未黎的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手里正提着一只酒葫芦。
甘未黎道：“嗯，很久没来了，过来看看。”
念阳闻到他嘴里的酒气，忍不住捂了捂鼻子。“你认识这块玉碑的主人。”
甘未黎点了点头。“有些渊源吧。”
念阳见他没有细说也不好追问，只是站在了他的身边，默默盯着两面玉碑。
甘未黎突然凑了过来，竖起手指都要戳到念阳脸上。“喝酒的事，不能和那帮兔崽子说。更不能告诉界主。”
念阳受不了他身上的味道，向一旁退了两步，默默点了点头。
甘未黎笑了笑，提起葫芦又灌了一口，咂了咂嘴大声道：“啊！好酒。还是界选能淘到好东西，沧海界他妈的只能叫做马尿。”
念阳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甘未黎盯着玉碑，漫不经心地说道：“白天的比赛输了？”
“嗯。”念阳轻哼一声道，“你也去看了？”
“看屁。闲得慌。小孩子打架有什么好看的？”甘未黎没好气地说道。
“哦。”念阳应了一声。
“听说你师父送你那剑被雷霆界的家伙给毁了？”甘未黎继续道。
“嗯。”念阳道。
甘未黎道：“下一场决定怎么办？”
念阳顿了顿，道：“不知道。”
“你这样子看上去像只受气了的小狗。”甘未黎道。
念阳没有回答。
甘未黎随手折了一根树枝，运起真元，猛地向外挥去，一阵细密地爆裂声出现在扶桑的枝干上。他说道：“还记得我教你的么？剑心在，剑就在。所谓剑者，不过如此。”
念阳看着甘未黎手中的树枝，久久说不出话来。
甘未黎笑了一声。“我又没叫你真用树枝去战斗，你这小不点儿是不是傻。”
念阳想了想，道：“我会输的很惨吧。”
“还没打你怎么知道？再说输了又怎么样？”甘未黎突然大声道。
“不知道。”念阳低声道，“我想赢但是我做不到。”
甘未黎看了看他，摇了摇头。“知道为什么你刚来的时候我就说讨厌你么？”
念阳道：“你说我不够豁达，扭扭捏捏的。”
甘未黎哼了一声。“你还知道啊？但是真要说起来，你和我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我小时候也是这个样子，真让人讨厌。”
念阳道：“老大小时候？”
甘未黎指了指自己的眼罩。“知道我这只眼睛怎么瞎的么？”
念阳摇了摇头。
甘未黎冷笑一声。“年青的时候，一个班里，就像现在的讲堂。我灵诀用的最烂，就老是被别人欺负。一个家伙，在我面前用了起爆诀，把我眼睛炸瞎了。”
念阳的脸上写满了惊讶。
甘未黎猛灌了一口酒道：“我走体剑这条路，这事多多少少有些原因。虽然我法术差劲，但是我剑技厉害啊。所以这个家伙成了我崇拜的对象。”甘未黎指了指玉碑道。
“萧莫生？”念阳道。
甘未黎笑了笑。“很久没听过这个名字了，呵呵，真是令人怀念。体剑有成后，我参加了界选，虽然不被大家认可，但是我坚持了下来，我只有一个目标，就是达到最顶点。”
念阳听着出神。
甘未黎继续道：“但我也因此付出了代价。半决赛的时候，遇到一个极为变态的家伙，那家伙叫皇甫尹，是现在尚杰峰首座龙乾的大弟子。他们判我输，我不认。和皇甫尹那小子刚正面，结果差点被废了。”
甘未黎呵呵笑了两声，又灌了几口酒。“所以我这辈子再也不能修到更高的境界，只能带带新人，做做导师，余生也就这样了。但是我一点儿也不后悔。因为再给我一百次我还是会去拼命，这就是我，一块木头的决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在想什么？输了又如何？大不了成为一个废人。但是不打，你甘心么？如果你想着妥协，想着安稳，你赢不下今后任何一场战斗。”
“老大我……”
“很沉重吧。”甘未黎的语气突然柔和下来，“从我一见到你我就看出来了。你的身上背负着太多东西。但我希望你能明白。今天你进入界选，不是为了任何一人。在我眼里，你不是魔女之徒，也不是别的什么东西，你和小虎小宇葛莲等等一样，只是我带的一个学生。我本来可以不用和你废话这么多。但是在你身上，我看到了体剑的希望，仅仅这一点就足够了。”
“体剑的希望？”
“如果你不敢直面自己的恐惧，如果你不能在一无所有之时从头再来，你就真的，彻彻底底的输了。记住你是我甘未黎的学生，我们体剑一门决不放弃！”甘未黎指着念阳大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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