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在勇敢地拒绝了反派的邀约后, 陆俏打了车往家里走。
林歌早就回来了, 她在半个小时前就知道林柏清接走陆俏的事, 本来也准备跟着一起去,但却被林柏清拒绝。她问了半天才知道林柏清找陆俏的理由,听完后半天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等到电话彻底挂断才反应过来。
正想着, 走廊传来脚步声, 陆俏回来了。
“俏俏, 你还好吗?”心里有鬼的林歌连忙问。
今天的雨还算小,陆俏下车后走过来身上也没湿, 她摇了摇头道:“没事,你别担心。”
从车上到现在陆俏心里建设都已经做好了,不就是吃顿饭吗?她这不是活着回来了。虽然底子还很虚, 陆俏表面却没表现出什么。
林歌小心看了陆俏一眼,在女孩换下衣服后问:“俏俏我哥说的事你没同意吧?”
“什么?”陆俏正接水喝,听她这么说有些反应不过来。
林歌想到那会儿打电话问林柏清的时候他的原话来,不由有些奇怪,难道他没说?她心里紧了紧试探着问:“俏俏,我哥有没有说他想追求你啊?”
被一口水呛住的陆俏猛然咳嗽起来, 甚至有些林歌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林泊青要追求自己?
陆俏回想起饭桌上的死亡视线觉得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知道她误会的林歌连忙补充:“其实他是因为家里催婚的原因, 想找一个女性朋友假扮未婚妻带回去。”
见陆俏越咳嗽的越厉害,林歌连忙住嘴, 干笑道:“你没同意就好。”
“你应该是误会了, 他没有跟我说这件事, 可能是找到别人了吧。”陆俏努力让自己语气显得正常一点。
放下水杯擦了擦因为生理反应而流出来的眼泪的女孩并不知道林柏清最后其实是想说的,但见她始终对他怀有警惕,这才到最后又咽了下去。
他本来想着下次约陆俏出来再谈这件事,却没想到林歌这时已经告诉了陆俏。
这件事林柏清当时并没有说,但从林歌的表现看来并不像玩笑。
“假扮情侣去见父母?”陆俏叹了口气当然是拒绝的,她内心吐槽着反派异想天开,一边又起了再搬家的想法。
虽然和室友相处的很愉快,可她哥哥是反派这点还是叫陆俏心有余悸。只剩最后三个月了,她可不想因为林柏清的缘故暴露掉。
已经打定主意的陆俏开始晚上查询其他地方的房子,准备明天早上再找个理由告诉林歌。
而那头林柏清其实并没有对她怀有任何敌意。他只是觉得这姑娘看着温柔大方,谈吐也不错正好是父母喜欢的类型。
至于不断提到A市,也只是因为他母亲曾经也是A市人而已。
只会强取豪夺的林柏清想到他第一次见面夸赞陆俏名字熟悉时,她惊喜的反应,觉得这次事情应该不怎么难。
虽然陆俏表现的有些怕他,但只要多相处几次就好了。
正想着搬家的陆俏当然不知道反派正想着用五千万让她当自己的假未婚妻。
两个小时时间陆俏在网上搜遍了周边的房子,却不得不承认,无论是从交通还是什么的来说,只有目前的公寓最适合她。
她躺在床上抱着抱枕烦躁地翻滚着,这时林歌忽然敲了敲门:“俏俏睡了吗?”
陆俏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这时候过来应该是有些事吧?
她抿了抿唇慢慢打开了门,却被林歌一把抱住。
“俏俏我好舍不得你。”
以为自己要搬走的事情被知道的陆俏心里顿了顿,刚准备安慰她以后还有再见面的时候。结果却听林歌下一秒道:“刚才接到公司临时通知,因为前面的同事生病了,所以明天出差的人变成我了。”
“呜呜呜,俏俏,我大概有一周不能见到你了。”
陆俏本来是想真情实感安慰她的,但听到这句话之后默默收回了之前想要说的话。
“嗯,你去吧,回来后我也有一件事要和你说。”已经不想再拖下去的陆俏决定等她下一周回来,就把准备搬走的事情告诉她。
林歌被抚摸着狗头晕晕乎乎的离开,临走前不忘嘱咐:“如果我大哥再来找你提什么不太好的要求,俏俏你别怕,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
其实对于林柏清突然找上陆俏,林歌还是有些担心的。她对这个大哥从小就畏惧,林柏清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手腕都很厉害,有时候只是似笑非笑地一眼,就叫人不敢说话。
她想着大哥之前说的话来叹了口气,只希望他真的只是随口一说,没有当真。
不然俏俏……
第二天很早林歌就走了,因为是周末放假的缘故,陆俏今天罕见的没有去上班。早起洗澡之后便自己做了杯奶茶坐在吧台刷微博。
那天白瑶和傅砚生宣布订婚之后媒体上这两天都是他们的事,还有不少推送文章开始宣传他们的爱情故事。
说实话,这种情况换做谁都会吃醋,尤其是故事里其中一个主人公还喜欢过她。但陆俏对此毫无所觉,她虽然看起来温软好欺负,但几个人里最渣的其实是她。
在她心里傅砚生他们对她还说就是一块石头,只有他们按照剧情走,这块石头才能被搬走,而压在五指山下的自己才能彻底松口气。
从穿书到现在已经七年多,任谁这么担惊受怕下去都会忍不住。索性现在已经快接近成功了,陆俏抿了口奶茶,觉得自己三年前离开的决定真的是再正确不过。这世界上小鲜肉那么多,她为什么想不开非要和剧情人物谈恋爱?
另一边,把订婚消息放出去却还是没有任何回音的傅砚生挂掉电话,面色渐渐平静了下来。
他这几年学会最多的就是调节情绪,那些失望一次次压下沉在心底,就连他也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生气。
秘书在外面看了眼,看见总裁表情淡淡的样子,不由打了个寒颤。但还是硬着头皮敲门进来:“傅总,您安排的事情已经准备好了。”他看着傅砚生脸色,犹豫了一下问:“请柬生意上有来往的公司都发了,但是林氏那边?”
林氏是B市首屈一指的豪门,原本之前也一直是在B市发展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年开始往A市转移目标了。前段时间就因为一批货物的原因,傅氏与林氏起了些摩擦。虽然最终是以自己公司拿到了东西为结局,但毕竟双方关系都不怎么好了。
傅砚生听完揉了揉额头有些疲惫道:“把请柬送过去吧。”
“邀请不邀请是我们是事,来不来就是他们的事了。”
秘书听见这话也不意外,傅砚生一向做事滴水不漏,唯一一次栽了,估计也就是在陆俏身上。
那个名字现在已经成了禁忌。
常沐想到这儿小心看了傅砚生一眼,看他将文件签了后才敢离开。
办公室里已经没人了,傅砚生睁开眼看着面前的沙发微微愣了愣,忽然记起很久以前俏俏有时候也会来公司等他,女孩等的困了有时也会在沙发上睡一觉。
他直直盯着面前空荡荡的位置,有些嘲讽的笑了笑。
“都已经三年了。”傅砚生对自己道,可他知道无论是三年、五年还是十年,他都不可能放手。想到这次婚礼,青年垂眸心情慢慢平静了下来。
陆俏愉快地刷着微博,到晚上的时候终于感觉到有些饿,于是决定出去觅食。
在国内的时候陆俏晚上经常出去玩,但来了法国,一是没有时间,二是有林歌在每天一起约游戏,这种晚上出去的心也就淡了下来。
可今天林歌去出差了,陆俏看了看表,晚上十点,正是夜生活刚开始呢。心里想着只是喝一杯鸡尾酒就离开的陆俏看着面前的酒吧,还是推开了门。
面容精致的女孩一进门就吸引了不少目光。索性陆俏谁也没理,只径直往吧台最角落处去,点了杯长岛冰茶后慢悠悠地等着。
林柏清本来在楼上谈生意,但是却被楼下的嘈杂声吸引。
“哎,这姑娘看起来可真漂亮。”身边看热闹的朋友道。
楼下灯红酒绿,几个人簇拥在一起,不知道在争吵什么,林柏清正准备淡淡收回目光来,就看见了站起身来的陆俏。
她穿着黑色的大衣,扬起头来时脖颈纤细又孱弱,只画了简单的妆容的样子和这种地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林柏清倒酒的手停了下来,听见底下陆俏脆声道:“你们可给我作证了,就像这位先生说的,今天要是谁输谁就去跳钢管舞。”她说完目光移向想要来搭讪的人,似乎不知道自己说出的话引起了多大轰动。
陆俏本来是想安静地喝个酒就走的,但是还不等酒上来,就有几个不怀好意地人走了过来。并不是真的单纯的陆俏不用想都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于是一开始就冷声拒绝。但没想到那些人像是没听到拒绝一样继续缠了上来,还说什么比赛拼酒。
就是脾气还不错的陆俏难得都有了些火气,于是才有了刚才的话。
比喝酒,谁喝的多谁就赢。
调酒师给两人面前各自倒了十杯,楼下有人吹着口哨。
陆俏刚准备拼着胃疼也要叫这个垃圾去跳钢管舞,就被人按住了手。
“我来。”林柏清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楼,就在她身后站着。
陆俏回过头去正想看看是谁,可看到人后原本微微有些不耐的神情忽然僵住:“林先生?”
反派、反派居然也在这家酒吧,那刚才她的豪言壮语他岂不是都听到了!
陆俏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的药丸。她刚还准备解释什么,就看看林柏清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对面人冷哼了声,也同时开始。
说实话林柏清那种人一看就不是像会和别人在酒吧拼酒的人。别人看他第一眼,都觉得这个西装革履气场强大的男人该是坐在能俯瞰全城的办公室中端着红酒杯气定神。就连陆俏也没想到他会真的喝。
三杯下去,男人连停也没停,原本以为他会输的都收起了心思静静地看着。
“哎,林总这是怎么回事?”楼上见他突然下去的周贺有些奇怪。
见陆俏在一边担忧地看着,不由又想歪了:“柏青该不是看这女孩漂亮所以想要英雄救美吧?”
周围人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
酒杯里的酒度数很高,是寻常酒的三倍。骚扰陆俏的青年喝到第七杯的时候就不行了,趴在一边干呕不:“我认输。”
林柏清也适可而止,略微比他多一杯才停下来。
陆俏松了口气,伸手抓住林柏清衣袖:“林先生你没事吧?要不我送你去医院。”
林柏清安抚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向对面的青年:“刚才不是赌说谁输了谁就去跳钢管舞吗?”
“现在该是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不知道是谁鼓掌,大家都开始起哄。面色如纸的青年刚要发作就被两个保镖按住,然后拉到了台上。
陆俏目睹一切,刚暗叹不愧是反派,做事情果然带感,结果下一秒就被人拉着手腕离开。
二楼包厢里,几个人大眼瞪小眼。周贺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看着对面安静坐着的女孩:“柏青,这位是?”
男人只着衬衣靠在沙发上,因为喝了太多酒有些热,不由松了松领带。陆俏正巧抬头就看见了这一幕。微微有些不自在地从他上下滚动的喉结上收回目光,听见林柏清声音低沉着道:“我妹的朋友。”
他并没有说她的名字,周贺有些失望,但还是不死心想要和陆俏搭话:“小姑娘,你刚放赌注的时候可是吓了我一跳,万一要是你输了呢?”他故意吓她,意有所指地看着楼下被逼着跳舞的男人。
陆俏听见这话只是笑了笑:“我那会儿报警了,就算输了,警察也会来的。”
她说到这儿忽然停了下来,因为林柏清将手放在她发顶,像安抚小动物似地道:“你不会输。”
wco,周贺简直是惊吓,这还是那个能吓哭小孩的林柏清吗?对林歌都没见有这五分温柔迁就。
他以为林柏清是在安慰陆俏,其实林柏清只是知道陆俏酒量很好,不会输所以才这样说。
他很擅长观察细节,在陆俏面对十杯酒没有一丝紧张时就已经知道这姑娘远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温婉,可能酒量比周贺还要厉害的多。
林柏清想着,淡淡看了对面青年一眼。
该谈的事都已经谈完,在酒吧坐了一会儿后就该回去了。因为林柏清喝了酒,所以自然而然开车的人变成了陆俏。
毕竟人家是为了替自己解围,要是真什么都不说把他扔下,陆俏都已经可以想到自己的结局了。
将人半扶来到地下车库,陆俏听着他的指挥从口袋里找到车钥匙。
林柏清来法国只是为了看林歌,所以是住在酒店的,按照导航不一会儿就到了。
陆俏停好车后刚准备问他可不可以自己上去。就见原本神色平静的男人忽然眉头皱了起来,看起来极其不舒服的样子,于是脱口而出的话又咽了下去。认命地扶着人坐上电梯。
上下电梯相邻,透明的玻璃能看清外面的夜景。陆俏站在左边,因为扶着林柏清,所以整个人被遮挡在男人阴影之下,也就没有看见同一时间,隔壁正好下来的电梯里熟悉的人。
谢致来这边谈生意,今天时间太晚来不及回去,就在法国多留了一天,晚上正好就住在林柏清下榻的酒店。但因为陆俏被挡住,电梯又一上一下,两人阴差阳错下谁也没看见谁。
电梯门打开,陆俏找到房间后打开门将林柏清扶到床上,又倒了杯热水给他。
“林先生,如果没有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她看了眼时间,已经很晚了,这时候不知道还能不能打到车。
陆俏正想着,就见林柏清眉头又皱了起来。
“你要走?”
这话理所应当的让陆俏一瞬间以为自己好像不应该走一样,但她很快就回过神来:“林先生,这里是你的房间,这么晚了,我当然要离开。”
那酒后劲很大,刚才在酒吧时感觉还没什么,但这会儿那种头疼的感觉就来了。林柏清确实有些醉了。他揉了揉额头,勉强道:“这么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今晚就留在这儿吧。”他说着拿起衣服走向了外面沙发,陆俏就是想拒绝也拒绝不了了。
或许并不是错觉。
身为一个大反派,林柏清好像确实有些特别关照她。
陆俏想到林歌之前说的他哥哥想叫她假扮女朋友回家的事,忽然有些头疼。
这一晚上过的并不安稳。
林柏清半夜身体发热,起来准备找些镇定的药吃,却发现酒店里没有随身携带的药,于是只能生生忍着。
以为他是酒喝的比较多所以胃痛的陆俏连忙跑下去从酒店前台那儿借了瓶胃药拿上来。上来后却发现浴室的门并没有关,而林柏清正在洗澡。
从小对于痛觉有着超乎常人的忍耐力的青年面色不变,只想洗掉身上黏腻的酒味以此来缓解燥热感。
陆俏担心他在浴室里出事,于是敲了敲门,然后就听见了里面的声音。
“我没事。”
似乎觉得这样太冷漠,林柏清淡淡又补充了句:“你把药放在外面吧。”
陆俏点了点头,刚准备离开却突然听见有东西落地的声音。
“林柏清?”她孤疑着又叫了声,听见里面略有些粗重的喘息,男人过了很久后艰难道:“今天的酒里有人下了药。”
所、所以不是胃痛,而是被人下了药?
陆俏听懂意思后呆愣在门外,就听见林柏清压抑着声音道:“把我锁在浴室,你去睡吧。”
这种时候要是能睡才有鬼。
一个隔间的距离,两人都沉默着,谁也没有再说话。陆俏咬了咬牙准备转身离开,却被一只从浴室里伸出来的手拉住。
已经缓过来的林柏清喉结微滚,笑意低沉:“陆小姐,我给了一分钟的时间既然你没有走,那就别走了。”
陆俏闭上眼睛时听见的最后一句话是:“别怕,我会负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