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我皆凡人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剑南行就被墨问闲强行弄醒，一脸不爽，于是干脆仗着自己的伤势再在墨问闲的背上赖一天，但墨问闲经过一个晚上的冥想调息，功力又恢复了些，干净利落的催动灵墨把他一裹，选择性无视他的抗议就上路了。
灵墨的结构过于松散而不稳定，墨问闲操控它们扛着剑南行走也感到有些累，但至少比自己亲自上阵好。
连续走两天路，对以前能歇着就歇着的她来说是想也不会想的，但偏偏现在只能这么继续走下去，她心里真的很无奈。
有机会的话，一定要炼制一种可以载着人飞行的法器，而且最好是软的，还可以躺着，她这么想着，打算等出了万妖山脉，救出花落语后就进行实验。
现在的墨问闲经过一天的龟息恢复祛除了体内被荒弃打入的荒芜之气，又在半天的运动之下疏通经脉，最后一晚上的冥想又将自身重新与天地相合，两天下来已经接近恢复七成实力，在万妖山脉完全是横着走的。
中途有些不长眼的妖兽向他们有敌意时，往往是在发起攻击的那一瞬间便被一道灵墨取了性命，其中还包括了一只被小弟叫来复仇的四百年修为的天麟王狮。
而墨问闲急着去看看师傅的情况，下手狠了些，又没有时间去处理尸体，导致大批的天麟狮连带着他们麾下的妖兽在一处半山腰上对墨问闲发动了一次袭击。
狮吼震天，剑南行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就算有个仙人在身边，依然无法定下心来。
“有我在，怕什么？”墨问闲不满道。
“不怕不行啊，这么多妖兽哎。”剑南行此时觉得面对墨问闲比面对这群妖兽要好受的多，突然生出一股勇气，虽然这勇气针对的是墨问闲而不是妖兽群，“不过没办法，本大侠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墨问闲白了他一眼，这嘴欠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墨问闲以笔御墨，笔锋之下，灵墨如狂风骤雨一般向着四面八方呼啸而去，本来柔软细腻的灵墨此时却就像一柄柄刀刃，不少被天麟狮驱策而来的妖兽连来都来不及反应就被灵墨重伤，于瞬息之间便失去了战斗能力。
天麟狮作为这一带的霸主，一身鳞甲防御力惊人，却依然被灵墨在上面留下了一道道的口子。
天麟狮群的代理狮王本来还想命令大家继续冲锋，但墨问闲下手实在是雷厉风行，灵墨一转化为火焰，火烧遍野，灼烧得天麟狮们痛苦的四处翻滚。
天麟狮属金，天生畏火。没过多久，已经没有天麟狮敢冲锋了。
代理狮王无奈，知道眼前的人类不是它们可以随意招惹的，只得带着手下们灰溜溜的撤退。
剑南行全程目睹了这场持续时间不长，一边倒但却足够激烈的战斗，顿时有一种大快人心的感觉，对墨问闲竖起大拇指：“霸气啊！”
墨问闲听到这个形容也是有些想笑，自己一向来比较文静，哪里霸气了？
“你师傅是不是比你强多了？”
“当然啊。”说到师傅，墨问闲的话也渐渐多了起来，“不过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强。”
“《五散仙传奇》中不是说文星耀文大仙曾经一笔开山，还将同为五散仙的叶空声叶大仙打的没脾气？”
墨问闲想到一个头发凌乱不堪，胡须垂到地上，看不清楚形貌的中年枯瘦男子手里提着一个书卷，一边敲打面容俊秀的白衣琴师的脑门一边大讲特讲打他的各种理由的画面，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收也收不住。
“你还信那个，师傅和叶师叔不对路子，这本书本来就是师傅写的，当然是尽量抹黑。他啊，记仇着呢。”
剑南行瞪大了眼睛，还是飞快地接受了传说中的文星耀大仙这么不靠谱的事实。
毕竟眼前这位文大仙的徒弟就不怎么靠谱……
“那在那册书里，酒仙江月白的事迹格外辉煌，也是这个道理？”
“对啊。”
……
既然聊开了，这一路上剑南行也不再无聊，在发誓绝对不会外传之后，便饶有兴致的听墨问闲讲着原本听都听不到的仙人之间的秘闻。
他也是第一次听到酒仙江月白其实不像书中那般风光无限，而是个怕老婆的怂货，每次偷溜下界还得找剑仙尚青天稳住医仙寒蕴水。
剑仙尚青天也不是书中那个仗剑行侠的帅哥，而是一个过着退休生活，时不时还下界钓个鱼的矮小老人。
乐仙叶空声就不用说了，一直没有从仙境出来过，书中的事迹全都是编出来的，但有文星耀这个文仙在，任何剧情加进去都能给它弄的合情合理。
剑南行从小到大对仙人的敬仰在这段时间完全崩塌。
而墨问闲听到的则要跌宕起伏的多。
剑南行绘声绘色的讲述着自己是如何受不了家里那种严格的管教，如何逃出墨梅山庄，如何在江南黑道站住了脚跟，又如何与当地一名黑帮魁首结下了梁子……直到后来与她相遇，踏上了前往妖域的旅途。
“这种经历简直可以去自己写一本书了。”墨问闲在心里想着，又觉得自己三十多年在世间游荡居然还不如剑南行这一年丰富多彩，不由得失笑。
谈笑之间，太阳已在不知不觉间悄悄溜走，两人来到一座高峰的峰顶，正可一览群山风采。
但现在，无疑还是天空对他们更有吸引力。
今天的星海，较之昨天更加的壮观，相信万妖山脉附近的妖族百姓都能看得到。
“师傅说，每一个星星都对应着一个人，有着自己独特的轨迹，散发着自己的光芒。”墨问闲看着满天星，下意识地问道，“你怎么看？”
剑南行伤势未愈，躺的姿势倒是格外的舒适：“问我啊，不知道。”
他伸出手，指着星海之中最为夺目的那一颗。
“但要做星辰，就要做成那个样子。”
“祝你成功。”
“你这句话好敷衍。”
“因为我已经够耀眼了。”
“……这倒是实话。”剑南行笑道，“但我会比你更耀眼。”
墨问闲没有接过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剑南行。
一个除了修行，其他天赋都奇佳的家伙一心往修行路上冲，说不定真的能闯出一片不一样的天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