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过年
年是什么，墨问闲知道，但又不知道。
知道是因为她知道过年的习俗及其文化，不知道是因为她以前都没有融入到其中中去。
小时候文星耀常年忙于学问，她也被师傅带着认真学习，自然不可能在观星图里搞出过年的喜庆气氛。
到下面后，她也是在爆竹声中默默前行着。
她行走在热闹里，却不曾融入其中。
看着墨梅山庄开始张灯结彩，墨问闲这才想起了些过年的记忆。
太过热闹，反倒令她记忆不深。
不过前些日子的婚礼倒还在她脑中历历在目。
婚礼的热闹，她不排斥，这次用心感受一下过年，或许也能品出不一样的味道？
……
事实上，墨梅山庄的过年相对于墨问闲以前所见到的要冷清的多。
庄里的下人有亲人的早就被杭自在允许回去探亲，只有不到十个人依然留在山庄里。
这是杭自在开明的一面，也是墨梅山庄那么多下人心甘情愿，尽心尽力工作的原因之一。
山下已经是一片红色的海洋，处处透露着喜庆，墨问闲看看墨梅山庄，只觉得现在这些花花绿绿的装饰在墨梅山庄中会有些不伦不类，将山庄的意境都破坏了。
实际上，杭自在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过年是传统，又是新的一年的开端，这个传统他可不能随便凑合。
墨梅山庄的年夜饭相对于一般的官宦人家，也可以说是简朴到了一定的程度，一共只有九个菜，三荤六素。
杭夫人亲自下厨，只有两个丫鬟帮工，墨问闲想想自己看过的那些菜谱以及在观星图中的做饭经历，决定去帮忙，但被杭夫人婉拒了，说是等着吃就好。
剑南行打趣道：“怎么，被嫌弃了？”
墨问闲回答道：“应该说你失去了一顿美食。”
剑南行玩味的看着她，说道：“虽然我看不惯那个女人，但她做的菜的确不错，你的……”
墨问闲认真的说道：“那是我懒得做。”
剑南行吐了吐舌头，墨问闲确实没有亲自下厨过，但他的潜意识告诉他，那真的味道不怎么样。
他知道自己继承了文星耀的星腾，那么，这或许是文星耀的想法？
想到这里，他再也憋不住笑，连忙用手捂住嘴，但怎么掩饰得住？
墨问闲把嘴一撅，不满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剑南行好不容易才把笑给憋回去，故作可惜的说道，“只是今天不能品尝到娘子的手艺有点可惜。”
墨问闲瞄了他一眼，说道：“不如明天试一下？”
剑南行笑容有些苦涩，却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正说着，杭夫人笑吟吟地将最后一盘菜放在桌上，吩咐丫鬟去把老爷叫出来，方对剑南行与墨问闲微笑道：“可以准备吃饭了。”
剑南行撇嘴道：“我们要是现在坐下，老爹肯定要说我们。”
杭夫人眼神微黯，苍白的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墨问闲对于剑南行与杭夫人的不和早就见怪不怪，只是杭夫人平时待她极好，她如果什么都不做，总觉得心中不太踏实。
她扯了扯剑南行的衣袖，让他收敛一点。
剑南行心想瞧着墨问闲的面子，今天就不找你茬了，便朝外面看了看，扯开话题道：“话说，落语去哪了，现在还不见人影？”
杭夫人笑道：“落语啊，跟老爷学习呢，一会估计就来了。”
墨问闲神情一凛，前些天她回来时，就听花落语说杭自在考究了他的学问，要教他上古圣贤言论中的奥妙，没成想现在真的就被杭自在抓去学习，也不知道是自愿的还是抹不开脸面被带过去的。
墨问闲想想就知道，估计是因为剑南行绝对不可能在文之一途上走下去，正好家里又多了一个知识还算丰富的“小辈”，便把对剑南行的期望尽数转移到了花落语身上。
早知道以前就不教花落语这些有的没的了，要是一窍不通，说不定还不会被爹给看中。
墨问闲无奈地想着，却看见杭自在一脸春风得意的牵着花落语，显然是对自己新收不久的这个弟子极为满意。
花落语看到墨问闲，抱歉的挠了挠头，显然是因为没有能早点到姐姐身边感到抱歉。
看上去花落语也并没有被学问摧残，学的还比较开心，墨问闲也就放心了。
杭自在红光满面，看着身边的众人，发话道：“愣着干什么，都坐，都坐啊。”
本来依着剑南行的性子，压根不会等父亲过来就会随便找个位子坐下，因为是过年，等到杭自在发话了，他才与墨问闲一同落座。
杭自在乐呵呵的让花落语坐在他左边，杭夫人自觉的坐在另一边，吩咐丫鬟下去歇息。
一张大圆桌，旁边围着六个人，虽然不太热闹，但很是温馨。
墨问闲与花落语相邻而坐，她仔细看看弟弟，确认这些日子的学习对他来说真的不是什么摧残，心方才完全放下。
花落语用只有他们姐弟两个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杭叔叔教的很好，我这几天冥想的效率都高了不少。”
墨问闲差点笑出声来，摸了摸花落语的脑袋，笑而不语。
要是让杭自在知道花落语认真听讲只为强化睡眠质量与冥想的效率，不知道会怎么想。
杭自在将墨问闲的行为看在眼里，捋须笑道：“怎么都不动筷子啊。年夜饭，不热闹那可不行。”
剑南行笑着说道：“有我在，怎么会不热闹？”
“你小子，在山庄里好好待着，别出去惹是生非，我就安心咯。”杭自在夹一片鸭肉，递到花落语碗中，说道，“学学人家落语，小小年纪学习如此认真，哪像你这么野？”
剑南行不服道：“爹，我哪里是惹事生非了？分明是行侠仗义，两者有本质的区别！”
杭自在轻哼一声，说道：“出去跟人动刀动枪的，不是惹事生非是什么？”
杭夫人忙劝道：“大过年的，你们爷俩也消停些。”
杭自在将肉丸放入口中咀嚼着，有些口齿不清的说道：“你的手艺愈发好了。”
“这爷俩，转移话题倒是一把好手。”杭夫人心里抱怨着，还是轻笑着给杭自在与剑南行衔菜。
剑南行这次没有拒绝，想着既然是大过年的，就不跟你翻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
墨问闲离得远了些，也自顾自的品尝着眼前的菜，不去掺和他们爷俩的斗嘴。
杭夫人的手艺她一向很喜欢。
或许是因为手艺好，或者是因为这里是家，总之，杭夫人的饭菜就是比外面的饭馆更有几分独特的风味。
她抬头，看着周围熟悉的人们。
这些都是她的家人，是她想要保护的人。
她的心里突然感到很是温暖，似乎也能感受到那种年味。
那是家的味道。
是她想要一直拥有下去的味道。
山庄外传来鞭炮声，烟花在空中开出绚烂的花朵，宣告着旧的一年的结束。
新的一年开始了。
这或许也是这么多年来，墨问闲第一次真正感受到过年的味道。
她真的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