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红宝凤簪
汪家后园的东北角上,有一座六角的阁楼。大少爷气喘吁吁的拉着宜春一口气上到三楼,推开一扇门,兴奋的走了进去。这里除了堆积着一些杂物之外,还有两个非常大的书架,上面满是旧书古籍,虽然平时没什么人来,也打扫的一尘不染。
大少爷找出一只木箱子,搬到桌子上,涨红着脸说,“你,你过来。”宜春走到桌边,疑惑的看着他。大少爷打开箱子,从取出一个锦盒,再打开,里面放着不少房契地契。
“这些都是我的私房钱,有爹给的,也有娘给的。”大少爷把这些东西摆在宜春面前,低着头说,“我知道,我身子弱,胆子也小,更没本事。但是我一定会对你好,你若嫁给我,家里的田产铺子全都交给你管,还有,我,我不会纳妾的!”
这一番话,已经在大少爷心里颠来倒去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真的脱口而出,说给宜春听的时候,他还是紧张的手心儿里全都是汗了。
于情于理,大少爷都不该自己和宜春说这番话的,只是燕合宜和良飞尘的出现,让他心里焦急不已,这才大着胆子红着脸说了出来。宜春后退一步,低着头说,“大少爷,您,您不该说的,我,我走了!”
她转身要跑,大少爷却猛的拉住了她,急急的道,“小春姑娘,你总是躲躲闪闪,搅的我一颗心不上不下,睡里梦里全都是你呀!”宜春大力甩开他的手,正色道,“大少爷,请您自重!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您没问过老爷和夫人的意思,就来和我说这些,是为不孝!况且我的身份配不上大少爷您,将来老爷夫人必定会为大少爷寻一门好亲事的,您不要再提这话了!”
“你心里有人了?”情急之下,大少爷竟然喊了出来。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宜春脸上红一阵儿白一阵儿,嘴唇抖个不停,她指着大少爷,话都说不出来了,“你,你,你!”
“小春姑娘,我,我,是我错了!”别在胸口的那口气忽然间烟消云散,大少萎顿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抱着头懊恼的说,“我这是怎么了,你别把这些胡话往心里去,是我冒失了。”
宜春虽然生气,但更明白,大少爷并没有恶意,想要在汪府探听消息,还要着落在他身上。几番思量之后,宜春勉强换出笑脸来说,“大少爷能和我说这些心里话,我高兴还来不及。只是人言可畏,大少爷不可再说这话了。要被老爷夫人听去,我这条命还要是不要?”
此刻大少爷恢复了理智,连忙说,“小春姑娘放心,从此刻开始,就算有人逼着我,我也不会再说了。”宜春一边帮他收拾那些房契地契,一边说,“这些东西以后也别拿出来,被有心人看见,起了歹心可怎么好?”
大少爷唯唯诺诺的点头称是,宜春的手伸进箱子里,却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她“哎呦”一声说,“什么东西,扎的我好疼!”她重新把那些房契地契拿出来,露出放在箱底的一样东西来。
那是一枚纯金打造的镶红宝石凤头簪,样式十分精巧,凤眼出的两颗虎眼石更是夺目。宜春拿出来细看一番,打趣道,“原来大少爷早就已经有心上人了,还要拿我开玩笑,您得多赏我两碟子点心才行!”
看到这枚凤头簪的时候,大少爷就变了脸色,他缓缓站起身,从宜春手里接过凤头簪,浑身颤抖着说,“这簪子,是从文茵姑娘头上掉下来的,被我拾了回来,收在箱底,已经很多年没见天日了。”
“大少爷,文茵姑娘的东西,你留着做什么?”宜春知道,这里面一定有故事,大少爷惨然一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么多年我屡屡见到她的鬼魂,也和这枚簪子有关。”
这件事藏在大少爷心底很久很久了,他还是第一次向别人提起,“娘的人把文茵姑娘打死拖出去的时候,我,我就在旁边。明明已经断气的人,竟然,竟然扭过头冲我笑了。”
倾国倾城的文茵姑娘满脸是血,娇嫩的肌肤被划的满是伤痕,这一笑不知是朝宁还是感叹,至今大少爷还清楚的记得。他说,“簪子就是从她头上掉下来的,她的眼睛一直盯着这枚凤头簪。等那些人走远之后,我悄悄把簪子捡了起来,我想,她是在暗示我什么。可是我天生愚钝,到现在也没想出来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常常梦到她,文茵姑娘就站在那里望着我,一双眼睛里都是话,我却看不明白。”
“大少爷,您是不是想多了,我看着凤头簪除了样式精巧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宜春把簪子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忽然愣住了。
普通的凤头簪为了样式好看,凤颈处都做的十分纤细,而这只凤头簪沉甸甸的,用料自然是十分足,凤颈也比平常的大上不只两圈。宜春忽然想,如果在这里藏了什么东西,也未可知!
“小春姑娘,你发现什么了?”大少爷见她盯着凤颈一言不发,说道,“难不成这小小的凤头簪也有机关不成?”宜春用手从凤头摸到凤尾,只有凤眼微微松动,如果真的有机关的话,也就在这里了。
她斟酌一下,对大少爷说,“您站到我身后来,我担心触动机关时会有危险。”大少爷迟疑着走到她身后,只见宜春深吸一口气,伸出大拇指和食指,同时按在左右的凤眼,只听“当”的一声,一枚精致的银针从凤口射了出去,钉入对面的书架上,只能隐隐的看到一个尾巴!
大少爷顿时吓了一跳,“这,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这枚凤头簪还是杀人的利器吗?”宜春冷笑一声说,“恐怕还不止这样。”她再次按下凤眼,大少爷吓得喊道,“小心!”而这一次从凤口出掉出来的不是什么银针,而是一张卷的很紧的纸卷儿。宜春小心翼翼展开,顿时面无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