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笑天离开
紧张而又忙碌的复习，艾姗自从决定上“中专”学校后，每天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可是，这两天，笑天的改变也有点让兰子无以接受。
每天早上六点二十到校的兰子，便会看见笑天已经在走廊里早读；平时课间都会找兰子聊两句；即使不，也会在窗子上喊一下她，让她知道他的存在……可是这些天不了；之前的午饭期间，俩人总会一起对书、做题……现在很少，即使一起吃饭，他也是拿着书边吃边看，俩人没有任何语言；平时的晚自习后，尤其那段时间，兰子的手有伤，每天晚上无论多晚，他都会平安送她回家……现在兰子再晚离开，他都会说一句“你先走，我还要一会”的话语来打发……本应说，这是好事，可是兰子的内心里忐忑不安，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一样。
今年由于赶上了“初考”改革，往年是6月20毕业考试，今年却改在了6月6号。
距离考试再有十天了……这是个周六，由于快毕业了，所以不放假……放学后，笑天很意外的在教室门口等候：“小兰子，走，去我家吃饭……”说着，拉起她的手就要走。
“为什么，你对我总是忽冷忽热的，你都多久没有理我了……不去……”兰子噘着嘴巴。
“去吧！我妈妈等着……”说起叶华，兰子没有理由可以拒绝：在她受伤的那一两个月，每天都是她给兰子做好吃的；那些东西是她这辈子都没有见过的……那段时间，她都胖了好几斤……既然阿姨叫，肯定也有其它的事情……也不再推辞，坐着他的车子走了。
进了那个熟悉的房子，一股香味迎面而来……有兰子熟悉的牛腩味、烧肉味、青菜的味道……有时候，兰子在想：也许前世，她就是一个资深的吃货，只要见到好吃的，都挪动不了腿了。
“快，晓兰，洗个手赶快吃饭……”厨房里传来了叶华的声音。
“阿姨，还有其它人吗？怎么这么多好吃的……”说着，兰子捏了一根‘茶树菇’放在嘴巴里。
“小朋友，请你数一下，房间里有几个人？”笑天见兰子脏手捏菜吃，在她屁股上“踹”了一脚，她倒在了沙发上。
“阿姨，我不吃了，你儿子赶我走呢……”
“快点的，就剩一个汤了……”叶华催促着。
饭菜上齐了，叶华摘下了围裙坐了过来。
“孩子，多吃点，再吃到阿姨的菜，都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叶华这一句话，兰子的筷子掉在了地上……“阿姨，你们要走吗？什么时候？我咋不知道？”兰子一下子眼圈红了。其实这个“分别”她知道迟早要来的，但她没有想到这么快……“笑天，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悄悄的你来了，正如你悄悄的走……’每次都玩这‘把戏’。不声不响的，早说让人有个心理准备嘛……”兰子爬在桌上哭了。
看她伏在桌上哭得那么伤心，笑天一时不知所措，叶华重新给兰子拿了一双筷子，坐在了她跟前，摸着她的头温和地说：“晓兰，都是阿姨不好……我不让天天说的，怕影响你这段时间的复习，你们现在正是关键时候……你们不是都约好了要考大学吗？”说着，给兰子擦拭泪水。
“考大学？估计到不了那一天，人都没命了……”兰子真的害怕：在她的记忆中，先是爷爷不声不响地离开；紧接着，佟馨前几天还好好的，又是送书，又是请吃饭的……转眼间，就走了……玩了好几年的肖浪，一声不吭地辍学南下了；她以为，和艾姗是隔壁村的，这个友谊会地久天长，可是一个前途的抉择，就使得她们形同陌路……今天，笑天又是这样，一顿饭后就……兰子越想哭得越厉害，不是她脆弱，不是她不懂事，而是她太重情了。
“不敢乱说，孩子，好好的……其实，半个月前，天天就想说，我怕你们只顾着分别的难受……都是我不对……”叶华一边安慰兰子，一边自责。
“妈妈，你不要替我开脱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是我薄情……其实年后知道小兰子的手受伤，我难过得要死；后面她每天在家里吃饭，看着她一天天痊愈，我比谁都开心……可是，我没有想那么多，我去考试，我们有约定，即使三年高中我们不在一起，我还是会记住我们的约定，在一个地方等她……大学的校园里面，我们又可以同学了……我就这么想的……”笑天说着眼睛也湿润了。
“那是我多情了？”兰子哽咽着。
“我没有怪你，是我自己……其实认识你，我学会了好多东西，我不知道怎样来表达……你以前途为重，这是我最喜欢你的地方……你真诚善良，我真不想跟你分开……可是……”笑天不说了，有的话他不可能说出来……他自己一直觉得——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可是？
安静了几分钟，兰子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既然迟早要面对分别，何不坚强一点呢……她态度180°大转变：“认识你我不后悔，祝你考出好成绩……我们共约‘大学’……”说着，端起眼前的果汁与笑天干杯。
“阿姨，谢谢您！有时候是我小孩子气，我真的没有长大……这几年你一直照顾我；尤其前段时间，如果不是你，我的手估计没有这么快痊愈……谢谢您，阿姨！就是你说的‘我考上大学经常去看你’……谢谢您，阿姨！”说着，同样和叶华举杯。
世上其实有一些人如兰子一样——她开心，朋友就笑；她难过，大家的头上乌云密布……有魅力的人也许如此吧！兰子的一席话，使得整个桌上的气氛马上缓和了……叶华忙着给俩孩子加果汁，笑天则小心翼翼地给她夹菜……虽然，她还不太明白某些事情，但是此刻她的举动代表她的心。
饭桌上，三个人有说有笑，一团和气……跟往常没什么两样。
饭罢，兰子又和叶华拉了几句，便和笑天走路去学校了。
“小兰子，我明天晚上就走了……我5月30号要参加北京市‘中考’，由于我的‘学籍’没有过去，可能后面少不了一系列的面试、补课……我这里有我爸爸公司的地址和电话，你要记得写信过来，告诉我你的新班级……我们已经认识五年了，人生有几个五年，我们能见证彼此的成长，我很开心……以前总在你跟前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但那都是我的‘真心话’……我那是情意所致……我说有的话可能有点早，但你要明白我的心……那重情重义，对每个人都掏心掏肺的，最后伤心的是你……艾姗的事情不就是个例子。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的……我们还要在那个校园相聚呢……”说着，笑天把一个纸条塞到了兰子手上。
兰子此刻也许是最清醒的，她听进去了，此刻没有开玩笑的心，他很善良，很重情义……这些文字只不过出现在了她的笔记本里面……“我也会记住的……”兰子不再说话。
“哎，赵晓兰，你手好点没？”关颖骑着车子，在兰子身边停下来。“你‘婆婆’又给你做好吃的了？”她开着兰子玩笑，本想还奚落她几句，看兰子眼睛红红的，也不再开玩笑了。
“去，手好多了……”兰子应了一句。
“小兰子，你俩聊，我先走了……”笑天说着，在她肩上拍了一下，“没事的，记住我说的话……”便走了。
目送笑天离开，关颖关心地问道：“你怎么啦？哭啦？”
“没事……”兰子这样说着，眼泪又出来了。
“和我都不说，什么人嘛……”说着，骑车子要走。
“好吗，跟你说……”兰子拉住了关颖的车子，“就是方笑天要去北京了……”
“我当什么事呢！人家那是回家好吧？他回北京读书肯定比咱们这里好了……你应该高兴才是……小家子气！”关颖在开导兰子。
“最好的朋友要离开，你能高兴得起来？”
“为什么不高兴？你也不想想，人家有北京那么好的资源不用，来咱们这个破县城读高中？是你，你愿意吗？不要太自私好不好。人家方笑天对你够好的了……初三来咱这里读书，已经是对你最大的情意了。你真以为人家生病，‘学籍’进不了北京的学校？你相信吗？他爸爸那么有本事，做人那么正派，就进咱学校，用捐五千本书？你好好想想吧？”关颖的一席话让兰子豁然开朗。
“好像是的……”她有点不好意思了。
“好像是，本来就是。如果是我，我都不会回来这里读初三。再想想你的手，你虽然是‘英勇’所致，跟人家有什么干系，又不是你帮她追钱，受的伤。人家妈妈带你去医院花几百块不说；一家人北京、上海大老远地寄好吃的、好用的……好家伙，你在人家家里一吃就是两个多月……你亲妈能做到吗？你家里有那个经济吗？这么重情重义的人，好好珍惜着吧，作什么，别不知足了……”关颖的话让兰子很惭愧……其实好多问题，她能想通，就是自己不愿意接受罢了。
晚上回到家，兰子告诉了仁厚——笑天要走的消息。她想着要十五块钱，给他买个本子……仁厚给了她二十块，迟梅把本来准备的十斤核桃是给仁青的，便让兰子带给他们，一定要“谢谢”人家。
第二天早上，兰子怕他们早早离开，赶在六点钟就到了笑天住的房子……他们还在睡觉……知道笑天上午还会去上课，她便把核桃留下，就走了。
兰子在校园商店开门后，第一个进去，拿了她选了好久，而一直没钱买的那个笔记本。
一个上午，一下课，兰子就拿出笔记本在上面写东西。
中午放学时，四班的同学都在教室门口送笑天，他的班主任也送了他一本书……当大家都离开了，笑天本想过来找兰子，见她站在不远处笑，便走了过去。
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笑天眼里满是泪水……他才理解为什么兰子昨天中午情绪那么激动……本不想要兰子送他，但他想最后抱抱她……在兰子的要求下，他用车子最后一次载着他心爱的女孩，朝住房而去。
进了房间，叶华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准备笑天一进来就“叫车”。
“妈妈，等我一会……”笑天说着，自顾拉着兰子进了他的房间。
在房间门关上那一刻，俩人几乎是同时伸出双臂，他们紧紧地抱在了一起……人生无常，那个寒假的离开，笑天进了“手术室”，再见已经“伤痕累累”……真的，好怕！有时候分开将是“永别”，例如和佟馨。
“我的小兰子，我想吻你，好吗？”笑天眼睛红红的。
兰子没有说话，踮起了脚尖……笑天俯下身子，唇齿相触，和着咸咸的泪水……他们这个吻持续了一分钟。他们纵使身体有各种的反应，但他们只是这个动作保持着。
“小兰子，你是我爱的女孩，第一个，最后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我爱你！”笑天呢喃着。
“我也是……”她闭着眼睛不去看他，她怕看到那个眼神，她会逃离……这一刻，她不管什么了，她只想留住这一刻。
笑天的唇在兰子面庞觅寻着，每一寸也不放过，当至衣领处，两人都戛然而止……拥抱再久，终要放手。
再见，亲爱的你！
再见，亲爱的你！
再见，我们定风华正茂——那里有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