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姻聘大典

有炼化火云老怪灵火的经验，万尘再来炼化那一撮‘厥昧阴火’，相对容易很多，他因之对火之能量认识，也丰富了很多。　火云老怪灵火，追求极热，追求焚毁万物，而‘厥昧阴火’正好相反，追求极冷，追求冰封一切。两者都是灵火，自然有火的共性，无论极热还是极冷，都能表现出火之‘炎离’特性，这种特性，一定程度上都代表着毁灭。　万尘炼化‘厥昧阴火’，自然想起当年在支月国清月湖中炼火的郭济，郭济当时正在采精炼火，所采纳者，即是清月湖中的水灵精气。按郭济当时的说法，他要将自身灵火，炼成一种冷火，并且还说了一大套阴阳之理。他当时勉强能够接受，但对恩师所说冷火，认识上还是相当模糊。此番炼化‘厥昧阴火’，正是一种冷火，他亲自感受自身灵火变化，这才真正体会到万物皆不脱阴阳相胜之理。火，果然也有阴阳之分，有冷热之辨。　就在万尘炼化那一撮‘厥昧阴火’时，川州陈吕世家内一处静室中，冰火仙子满脸痛苦，突然睁开无神双眼。一旁正为她疗伤的陈百修不禁发问：“你怎么了？”　冰火仙子无力的摇摇头，双眼里尽显无奈，以低不可闻的声音回道：“没……没什么……，只是……只是感觉到被别人窃走的一份灵火消失了。嗯……是……是被他人炼化了。”　“算了吧。十有八九是那个巫人窃走的。不过话说回来，那巫人虽窃取你的灵火，却也赶走了大寒沼附近所有修士，算是为你渡劫护法了。你能渡劫成功，付什么样的代价都值得。无非多花一些时间疗养，你的灵火，最终还是能恢复的。”　冰火仙子无力点头，又合上双眼行功疗伤。　五个月后，万尘走出地火窟，回到小风台北岭之巅的问真楼。　迎接万尘的是傻牛，与傻牛一同前来的，却是一位颇有点名气的散修，其人正是那赤胆生——豹衡。万尘认识豹衡，豹衡却不认识他。　憨实的傻牛，却得到了豹衡看重。他们二人惺惺相惜，竟结成了同修好友。这让万尘没想到。　“这是我的好友，万尘兄弟。”傻牛抢先给一边的赤胆生——豹衡介绍。　“呵呵，大名鼎鼎的赤胆生——豹道友，久仰久仰！”未等豹衡开口，万尘已先行一步，作揖寒喧。　“哦，没想到万道友也知道在下这点虚名，惭愧惭愧！”豹衡拱手回道，继而面向傻牛，“牛兄率直天性，实乃性情中人，在下与牛兄一见如故，真是幸事！呵呵……”　“是是是。”万尘一边陪话，一边向周围众散修拱手致意一番，便与傻牛、豹衡相偕进了问真楼。　问真楼、台的建造，万尘当时费了一番心思。不但在问真台四周布设了不少法阵，使问真台异常坚固，而且这问真楼内的布局，也非常精巧，既有隐秘禁制，隔出一些独立空间，也有同时容纳数百人的宽敞会堂，供人谈经论道。　豹衡明显来此有一段时间了，对问真楼、台一些细节，了解颇多，对方一路上对万尘阵道造诣，恭维有加，令万尘颇不自在。　一走进问真楼，眼前的景象令万尘瞪目结舌。　会堂中竟有数百修士，各自设案而坐，案上均摆些物品。显然，这些人都在等着交易。这里井然有序，案桌摆放整齐，也没有人吵闹。原来，这里此时，正在举行着一场小型修真亥市。　傻牛口拙，豹衡这时向万尘介绍。这里的小型修真亥市，正是出自豹衡与傻牛之手。来此参加亥市之人，都是散修。由于豹衡在散修之中很有影响力，兼有傻牛不凡的实力，其实不用再介绍，万尘也知道这里秩序井然的原因。　万尘对豹衡点了点头，说道：“豹道友费心了！在下有事要与牛兄商量，失陪一会！”说罢拉着傻牛衣袖，快步进入一处禁制之中。　“什么事？”傻牛仍是一幅天真笑容。　“你不会将我的底细，全对豹衡说了吧？”万尘有点迫不急待。　“呵呵，没有没有。”傻牛笑着回答，“豹衡未到这里之前，师父就叮嘱过我，有关你的一切，让我都不要对别人说。我没对任何人说过。”　“你说假话。那豹衡如何知道真问楼、台是我建造的？”　“咳，咳。这个啊，我要说那些法阵、禁制是我布设的，他也不相信呀？我不说你，还能说谁？你放心，我只说，你是我的一位好友，其他的，我什么也没有说。呵呵，师父就是这样告诉我的。”傻牛还真离不开他师父。　万尘放下心来，笑道：“好了。你师父说得对，以后只说我是你的一位好友，其他什么也不要说。走吧，我们出去。”　“为什么呢？为什么不能说？你做的事，都见不得人吗？”傻牛突然收起了笑容，变得一本正经。　“这……”万尘被问得噎住，好一会儿才道，“我做的事，还真是见不得人，若别人都知道了，我就危险了，说不定我会丢了性命。唉！你放心，我做的事虽见不得人，却不是害人。”　“哦！那就好。”傻牛的表情，又放松下来。　问真楼里的会堂上，时刻都有不少修士，迂回往返于各个案桌之间。万尘与傻牛、豹衡一起，也加入这些修士行列。　因参加亥市的都是散修，案桌上用于出售的物品，很少有稀罕之物，譬如灵器级别的法宝，一件都没有。不过，一些稀奇古怪的术法书册，以及用于炼丹、制器的炼材，倒是种类不少。　在这里，万尘无须过分张扬，也不用低调，他并不怕别人见财起意，只要看上眼的东西，全都以灵石或灵丹换取，待逛完整个亥市，倒也得了不少有用的东西。　本是问真楼、台的建造人，东道主之一的万尘，就如一个匆匆过客，对这里举办的亥市并不过问，任由豹衡与傻牛主持。逛完了亥市，他为了促进修士之间多多交流，本着创建问真楼的初衷，在亥市中间，现场炼丹。　万尘这次炼丹，在会堂之内引起了轰动。　最先引人注目的，是万尘放出的四团淡白灵火。自万尘炼化火云老怪与冰火仙子的灵火后，自身灵火恢复鼎盛之态，就变成了淡白色。这淡白灵火，给人感觉很是诡异，炽热中还透着飕飕寒意。　四团灵火一出，便引起四下众修士不停的奇嘘声。接下来，让众修士大饱眼福的，是万尘启炉炼丹的技法。他炼丹过程流畅，不紧不慢，动作娴熟，仿若厨艺大师闲烹小鲜，显得悠闲自在，游刃有余。这让四下众修，看得兴奋不已，有着一种淋漓尽致的畅快。　开炉取丹，得极品筑基丹一百零八粒。对于低阶修士，筑基丹对于修炼，或多或少都有一定辅助作用，尤其极品筑基丹，更是低阶修士梦寐以求的灵丹妙药。众修此时，自然都知道万尘是一个炼丹士，否则很难这般轻松，就炼出极品灵丹来。　万尘得丹之后，却作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外的决定，他当场宣布：“愿将这些筑基丹，奉送问真楼，奖励在此论道中表现突出的道友。”　“好喔——”会堂里继而响起阵阵欢呼，经久不息。　……　川州城，南门外，天喜台已经竣工，此台格外宏伟，占地百余亩，高近十丈，全由巨大的青石筑就，四角各矗立一根八丈高的大石柱，四面都筑有一百零八级石阶，在天喜台上，靠近城门的地方，还建有一个高大牌楼，楼扁刻有‘天喜台’三个大字。　天喜台竣工，虞皇姻聘大典将至，万尘原本还想在问真楼内，继续利用新鲜妖鳞果，炼制一些筑体丹，不想却被音符引中慕容笏的传音，招到川州。　此番有关个人婚姻大事，虞皇自然事必躬亲，万尘只有穿戴皇宗护卫服饰，时刻跟随虞皇身边，保护对方人身安全。　自从天喜台竣工后，川州城南门外，就比以往热闹得多。尽管天喜台上被调来一大批都卫军巡守，而附近，仍然兴起了许多摊点买卖。南城门外，围绕天喜台稍远一点的地方，渐渐出现了平民百姓建起了房屋，他们奔着这里的好市口。　万尘扮作一名相貌丑陋的皇宗护卫，整日不离虞皇左右，时而随虞皇来到天喜台上，视察姻聘大典场所布置情况，时而陪虞皇进入陈吕世家，与陈百修商议姻聘大典具体事宜，还不时光顾川州城内各处官府客邸，慰问各地而来的庆贺使团。期间，万尘也见到了一些修真门派的代表，只是对方都住进了单独的官府客邸，普通人分辨不出对方与众不同。　来川州庆贺的修真门派代表里，就有来自夔郡的天夔派。恰巧，天夔派的代表中，就有万尘的堂弟——百里兴。万尘的形貌，百里兴不识，而万尘此时也不会与对方相见。　从虞皇的口中，以及万尘近来所见、所闻，让他真切感受到，前番替虞皇去南疆护法，果真大长了虞皇的声威。不但陈吕世家弟子，对虞皇敬畏有加，就连来这里参加典礼的修真门派弟子，见到虞皇都恭恭敬敬。估计虞皇南疆护法时大展雄威，这些人都从不同渠道，听说过了。　话说这天，虞皇姻聘大典如期举行。　川州城南门外的天喜台，被装饰得极为华丽。四方台沿，均披挂着各种花式大红绸带，四根石柱间也拴上红绳，绳上系满各种彩帷霞幔，台上的牌楼也匹红挂彩。　牌楼正下方，摆着十余张案桌与高椅，成一横排。虞皇与慕容笏坐在正中，二人左边的桌椅上，坐的都是皇宗护卫，算是代表皇族一方；二人右边，坐着陈吕世家的人，以陈百修为首。这一横排桌椅，代表中堂高座，也是当事者的主场。　距中堂高座数丈远的地方，有五十余竖排桌椅，每一竖排桌椅，都有近五十座，分成两个阵列，中间空出十余丈宽的通道。这些众多的竖排桌椅，就是下堂座了。在这里落座的，全是各地庆贺使团成员以及修真门派代表。这些人来参加庆典，既是来庆贺，还要在庆典上依次进献贺礼。　下堂之外，亦即天喜台的边缘，有许多都卫军在执守。其中，还有许多负责典礼事宜的川州城内官员，也有不少乐班歌伎，正在鸣锣鼓乐，歌舞喜庆。　在天喜台之下不远的地方，则是挤满了前来观礼的市井平民，人山人海，熙熙攘攘，好不热闹。整个场面，端的是宏大无比，荣华之极。　姻聘典礼各个环节，与民间下聘仪式，并无太大不同，只是其隆重程度无法相比。单单皇室赠送陈吕世家的聘礼，就数不胜数，凡世俗里金银珠宝、古玩奇珍，应有尽有，还有数十位女侍奉上黄金托盘，每个金托盘内，都摆放着两只黑圣刹像。世俗之人不知斯为何物？在场的修士都知其份量。各地庆贺使团与修真门派代表所进献之物，统统都充作聘礼赠送与陈吕世家。　仅授受聘礼的过程，就持续了大半天。不过，这个过程也是整个典礼的重头戏，其他环节，进行得相对很快。　通常，这种场面，修士不敢在此捣乱，否则，那是真正冒天下之大不韪，不容于俗世自不必说，也违反了修真界规矩，不容于修真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