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驻留豳风

接过一块执法令牌，百里轩辞出了宗务堂，回到仙味峰，与元勃堂主略作交接，再进静安洞府收拾一番，更将洞府外多数厉害法阵撤除。待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他才飞出宗门，一路南下，前往豳风宗。　一路之上，百里轩都踏空而行，也遇到几起修士之间争斗。那些争斗中的修士，或许以为他是一位了不起的高人，没敢招惹。百里轩一路顺顺当当，来到雾云山，因知道这里隐藏着一个小芥弥天，才在这里驻足。他原本想观察一番这里的天然法阵，没想到这一查看，便遇到了银腿忠翁。　银腿忠翁在雾云涧内，开辟了洞府潜居，平时并不关心过往修士，有人在这里反复游走，当然就引起他的注意。接着，他就发现了游走的百里轩。　“晚辈见过老忠翁！”百里轩远远作揖。　银腿忠翁一脸笑意，看着百里轩飞到跟前：“你恢复真容，从禁战之地归来后，就进了慕容皇宗吧？”　百里轩点头回道：“晚辈做了皇宗丹师，在乌龙岭呆了几年。这次受命驻留豳风宗，晚辈正好挂念傻牛兄弟，一接任务，就匆匆赶来了。”　二人飞进雾云涧中银腿忠翁的洞府，相互讲叙这些年来各自的情况。　老忠翁的为人，百里轩相当信任，自己在禁战之地的经历，多数都据实陈述。对方一边倾听，一边轻轻点头，不时予以赞许，之后，便讲述了自己与傻牛的境遇。　当年，自百里轩离开豳州，替虞皇去探索禁战之地，老忠翁就在豳风山附近隐居。而傻牛与豹衡、祝商、萧明、冯炅等人，伙同一群散修，经营小风台北岭问真楼台，时常举办论道会，同时开设亥市，吸引四方散修，留连于小风台北岭，其规模一度很是可观。　后来，豳风山来了一位金丹道高阶修士，自称回天散人。不久之后，豳风山附近，陆陆续续，又来了许多修真大派的高人。驻留于小风台北岭的散修，以为修真大派要剿灭豳风宗，为免遭池鱼之殃，多半都离开了。尽管后来，事情并非散修们想的那样，但那位回天散人，确是留在了豳风台，再来小风台北岭论道的散修，就不比从前了。　回天散人潜居豳风台，豳风宗并没有驱离小风台北岭上的散修。萧明、祝商等人，与豹衡一商量，最后决定将每年经营问真楼台的收益，与豳风宗分享，作为交换条件，豳风宗须派几个弟子，常期住在问真楼，以安定远道而来的四方散修。豳风宗缺少修炼资源，自然答应这桩交易。近些年来，小风台北岭的散修，又渐渐多了起来。　回天散人进驻豳风台后不久，便找上了附近隐居的银腿忠翁。单单此人身上散出的灵压，就足以令老忠翁心颤。好在当时，二人并未出手争斗，老忠翁小心翼翼解释原因，那回天散人听了，却对老忠翁提出严重警告：“豳风山百里之内，不允许其他高阶修士，长期居留。”　百里轩听完老忠翁的讲叙，当下惊道：“皇宗派晚辈驻留豳风宗，目的正是让晚辈，监视那个回天散人。”　“听说此人刚来时，去过乌龙岭，豳风宗一直没有驱赶慕容皇宗那些灵卫，显然，对方与慕容皇宗达成了协议。当年水菱宗主，对你甚是关心，凭这份交情，你去豳风宗更加方便。那回天散人修为高深，根本不屑于找你麻烦，可能都不会注意到你。只是，对方若发现你监视，恐怕结果就不好说了。毕竟，对方是金丹道修士，对我等多少有点排斥。”　“晚辈当年在豳风台，见豳风宗供奉的祖师雕像，那雕像好象就叫‘回天祖师’。莫非那回天散人，就是豳风宗的那位祖师？”　“不知道。”老忠翁摇头，“老朽倒是怀疑，其人可能是失踪多年的豳风宗兰桓老宗主。嗯，只是怀疑，那兰桓当年在豳风台时，没有多少人见过。”　……　豳风台上，巡守加强了，百里轩一来便被几个豳风宗弟子拦住。经过一番通报，他才被请入回天观中。　水菱宗主还是以前的样子，形貌上没有一点变化。这回，她看着百里轩到来，眼神里少了往日的深沉，多了一份笃定与踏实。　“弟子万尘，拜见宗师！”百里轩对着水菱宗主躬身揖首。　“免礼！”水菱将手中拂尘，轻拂于左臂之上，“你现在是皇宗丹师，慕容皇宗派百里丹师来此做甚？”　百里轩抬头，见水菱说话柔和，遂轻笑一声说道：“不敢隐瞒宗师，皇宗知道我们有师徒之谊，这才派弟子前来。其目的，当然是让弟子监视宗内的那位前辈。其实弟子不说，宗师也知道皇宗为何派我来豳风台。”　“呵呵，你还是这般刁滑！”水菱宗主罕见地露齿一笑，“你有本事就去监视，本宗不但不挡你，还给你方便。这次，本宗不赶你去与皇宗那些灵卫们住一起，允许你留在豳风台上。”　“弟子多年以来，为皇宗东奔西走，惟图个人发展，实在无可厚非。”百里轩看了看水菱宗主，继续说道，“当初宗师教弟子修小回回功，炼小回回术，仅此而论，弟子也算豳风宗半个门人，与本门缘份不浅。弟子不敢说知恩图报，确是没有做过半点对不起本门的事。宗师还念师徒之情，愿留弟子在豳风台，弟子正可利用这段时间，为本门炼些丹药。”　“你真要在此监视？不怕丢了性命？”百里轩愿留下，显然有点出乎水菱意外。　“不敢不敢！弟子有自知自明。借弟子天大的胆，弟子也不敢冒犯前辈高人。”百里轩摇头，“弟子在此只是一心炼丹，既可向皇宗交待，也可为本门尽点心力，一举两得。”　“你倒是肯为皇宗卖命，难道忘了当年，差点被那慕容笏炼作化身？”　“当然没忘。弟子也曾邀青面鬼枭与几个散修，暗中偷袭过慕容笏，算对方命大，逃过那一劫。”百里轩有意自抬身价，“弟子做了皇宗丹师，量慕容笏现在，也不敢轻易再来为难弟子，若他再敢欺人太甚，弟子必杀之。”　看着百里轩说话，水菱宗主眼神微微一凝：“哦？你现在有这个实力？敢说这般大话？”　“若与慕容笏拼法力修为，弟子自问不如，倘若处心积虑，弟子确有把握，也有办法，可以杀了对方，不一定非要与对方，面对面的拼杀争斗。”百里轩说得很肯定。　水菱宗主听罢，眼中透出一丝异色。　……　豳风台上，那个临崖的扶云观，仍是百里轩此次落脚之处。　大半年的时间，百里轩都呆在扶云观中，专心炼丹，炼得最多的，是培元丹和归璞草丹，而润神丹、筑基丹、小补灵丹炼制颇耗时间，相对就少一些。原本偏僻的扶云观，渐渐聚集来一些豳风宗弟子，前来观看，这里因之慢慢热闹起来。　水菱宗主的大弟子——清凌，奉命定时来扶云观取丹。她与百里轩早就认识，相比那些聚来的弟子，她与百里轩显得更为亲近。或许百里轩炼制出相对高级的筑基丹、小补灵丹，清凌在一次取丹时，还给他带来了豳风宗另一种灵丹丹方——真木丹，并提供了不少相应的药材。　真木丹是一种比较高级的灵丹，为豳风宗独门密药，炼制起来相对复杂一些。此丹不但蕴含大量木灵之气，而且能开通、补益修士木灵脉窍，药效比炼丹士常用的草木丹，要好很多。长期修炼外丹法与天地通神术，百里轩早已开辟出体内木灵脉，而真木丹对木灵脉有很强补益之功，他还是很想要的。　炼丹士有炼丹士的专长，经百里轩之手炼制出真木丹，其品质比水菱宗主炼制的要强多了。当水菱宗主拿到百里轩炼制的真木丹时，还特意来到扶云观中观摩了一番。　一年，又一年。　扶云观中，百里轩除了必要休息，就是炼丹，不但将豳风宗提供的药材，都炼成了各种灵丹，还将自已携带的药材，炼去了大半。他如此这般，正是要为即将到来的百草丹会，做作准备。　话说这天，百里轩停了下来。　此时的扶云观中，已没有了早先围观的弟子。百里轩一停止炼丹，就发现观外不远处，站着一个老者，也不知对方什么时候就站在那里。这位老者，身材稍矮，着一身破旧且不合体的粗布长衫，穿一双麻布旧鞋，前额多皱，眉毛须发既长且乱，都已花白，双眼之中却有慑人的神采。百里轩一下就想到回天散人，只是眼前这个不修边幅的糟老头子，与他想象中的前辈高人，实在有着太大反差，一时不免有些错愕。　老者率先朝百里轩点点头，说道：“本门的真木丹，小辈炼得不错。”　“敢问前辈是——？”百里轩既猜测对方身份，心里不免有点紧张，忙恭敬揖首。　“不用拘谨，老夫兰桓，自号回天散人，豳风宗的前任宗主。”老者说罢，缓步走了过来。　百里轩忙跪拜行礼：“弟子拜见太师祖！弟子曾蒙水宗师传授本门小回回功，虽然……虽然现在进了皇宗，也还是本门的弟子。”　“老夫听水菱说过。本门势弱，比不得慕容皇宗，况且你入皇宗在先，不算对不起本门。你既自认还是本门弟子，老夫也认你这个晚辈。起来吧！”　百里轩听罢，心中一喜，这个大神通的糟老头，既认自己作晚辈，就不会再刁难。于是，他拜了几拜后站起身来，敬听对方说话。　兰桓见百里轩躬身敬立，继续说道：“听说你去过蛮人集居的南域，学过巫术，你现在可还敢去？”见百里轩点头，又紧接着问，“你可愿意与老夫一起，再去一趟南域？”　“这……，弟子曾经在那里修习过巫术，再去倒是可以，太师祖去，恐怕有些麻烦。”　“老夫自是知道，否则，何必要你陪老夫走一趟？”　“太师祖有所不知，南域蛮人中有一个大祭司，其人名叫阔格车，巫功深不可测。弟子当年在南域时听人说，北域有个叫慕容拓天的修士，曾闯入南域，被大祭司击败后赶了出来，后来才知道，那慕容拓天，就是慕容皇宗的老祖。太师祖若去南域，很难瞒得过大祭司，就算太师祖修为高深，若真碰到大祭司，恐怕也有些麻烦。”　“老夫去南域，正是要见那位阔格车。”看着百里轩面露忧色，兰桓紧接着说道，“放心，老夫进南域，一不扰蛮人，二不与对方比斗，只是见见他而已，能有多大麻烦？”　百里轩知道兰桓去南域，绝不只是为了见见阔格车，对方既不愿多说，他也不敢问。正好，他也想再去向阔格车要点妖鳞果，短期之间，他还没空去北海莽原岛找妖鳞果。于是他回道：“弟子当年与大祭司，有过数面之缘，若太师祖只是见见，弟子或许还能从中引见一二。可是，弟子还要参加两个月后的百草丹会，待百草丹会之后，才能前去南域。”　“好，好，老夫不急。你认识阔格车，那就更好！”兰桓显得有些高兴，“枯荣山附近不安全，届时老夫陪你走一趟，保你平安。”　“多谢太师祖，弟子去参加百草丹会，有皇宗的长老陪同……”　“不妨，不妨。慕容皇宗若非拓天老儿坐镇，恐怕早被六大派吞并了。”　百里轩看着兰桓离开，不禁笑了笑。同时，他心里暗想，这糟老头愿保护自己参加百草丹会，目的是确保自己能陪对方去南域，在去南域之前，自己恐怕脱不出对方视线了，不过在此期间，自己倒可以借借对方虎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