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三章 感应空间

一边的渺虚，趁机岔开话题：“人族出现仙士，人族之幸！也是星世之幸啊！”　“是啊是啊！”裂海妖主声音洪亮，“我等妖修，经漫长岁月，历万千磨难，就想脱去妖体，化身成人。百灵之长，确为诸般生灵尊崇与学习的标榜。”　“天道有定，诸族丛生，人族也没有什么了不起。三位前辈，尊为一方妖主，令我等景仰无比，在三位前辈面前，我等有何优势可言？”百里轩侃侃而谈，“晚辈以为，我们共处同一个星世，维护共同的家园，但凡有能力的星世之修，均应义不容辞。海母神既有匹敌白天许的实力，却为何放任对方，危害星世？”　“百里小友，恐怕误会了。”渺目应道，“母神曾有训示，那白天许，所作所为，只是人族之间的纷争，对方布设星阵，对整个星世，并没有太大影响。尽管如此，母神也曾告诫我等，不可与白天许交往，不可涉足人族纷争。”　“前辈所言，恐怕不实。那天毒妖主，就曾驱使无数海族，进犯歃暗大陆人族居地。莫非天毒妖主，不是海族妖修？”　“唉！小友有所不知。天毒被白天许蛊惑，背弃母神，令海族蒙羞。母神早早有言在先，天毒妄涉人族纷争，难有善果。自从天毒前往莽原大陆，母神便不再庇护于他了。”　渺目看向百里轩，继续说道：“母神曾言，‘天道有序，人妖殊途’，人族有人族世界，妖族有妖族世界，两者之间序而不乱，方可共存共荣。但凡我海族妖修，妄涉人族纷争者，均不得好报。这一方星世，乃星源道力聚化而成，白天许未成真圣，根本无力，破坏星世安稳，否则，母神自当不会坐视不理。”　百里轩眼里，将信将疑，心下却震撼无比。以他对妖族了解，渺目的话，非常可信，由此他想到单仙姑。单仙姑曾说，白天许掌控星门锁天阵，能将星世完全封锁，可让这颗生灵星消亡而变成寂灵星，这显然，有些危言耸听了。由此看来，白天许危害星世，仅仅只是人祸，对整个星世的安稳，并无多大影响。　渺目见百里轩将信将疑，又说道：“按母神意思，人族祸乱，迟早会自行平息。果不其然，如今情势，不正印证了母神早前的预见吗？”　在场的人族修士，对那神秘的海母神，更加好奇，都屏息倾听。只是，渺目所言，仅此而矣，并不涉海母神本身。众人仍不知海母神，究竟是何等存在，却又不便细问。　百里轩与战一方，对看一眼，继续问道：“星世之内，有四方海域，莫非海母神，不止一位？”　“星世之内海域中，海母神无处不在。你可以认为只有一位海母神，也可认为有千千万万海母神。但在我海族妖修心目中，海母神就是海母神，没有数量上的分别。”　百里轩见问不出所以然来，就不再纠缠了。他见裂海妖主，接过磐固奉上的梦里仙，十分享受的饮用，遂将话题，转到灵酒的炼制上来。　三位妖主与其他妖修不同，这里诸多美食，对他们的诱惑，似乎并不强烈，唯有几种灵酒，令他们兴趣盎然。他们能够分辨出，各种灵酒的优劣，对百里轩炼制的梦里仙，尤为青睐。　百里轩见状，遂取出丹炉与一些炼材，当众炼制起梦里仙来。随着修为的进步，此时的百里轩，再来炼制梦里仙，相比当年在坤载宫时，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他一边炼制一边介绍，既介绍每一种炼材，也介绍各种灵草间相互作用，既介绍炼制梦里仙的步骤，也介绍火候掌控技巧。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自然流畅，如行云流水，仿佛超脱了演示技法层面，让围观者为之陶醉。直到那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溢散，众人陶醉神情，才跟着慢慢舒缓。　“真是身心酥爽，如美梦千回，魂飞天外，飘飘欲仙！果然称得上梦里仙！”渺目率先饮了一口百里轩炼制的梦里仙，双眼迷离甚久，才出声赞道。　继而，在场所有人族与妖修，都迫不急待的，接过百里轩奉上的梦里仙饮用，一阵静默之后，大殿里响起一片赞叹之声。　人族修士的一些炼器技法与炼制灵酒的技艺，涅生化形的妖族，也是可以借鉴修习的，只是他们，通常没有那种需求，只有达到地妖境地的妖主，才可能有意识，去借鉴人族修士的一些技法。　从品尝绝美的梦里仙开始，大殿内宴席上，气氛活跃起来。三位妖主从百里轩炼制梦里仙中，显然有所收获，他们的话题，就从灵酒的炼制开始，渐渐拓展开去。　这种交流，自然涉及到人族与妖修，不同的修炼之法，不同的技法神通，以及人、妖世界，不同见闻等等。　人族之中，修士只是极少一部分人群，这充分体现出修真不易。相比人族修士，妖族修炼，更加困难凶险，而且修炼进展之缓慢，是人族修士难以想象的。　当年百里轩横渡渺云海，他那时的修为，才达到元婴大成。将近百年时间，如今他已是寂灵期大修士了。但渺云的修为，仍与当年差不多，似乎没有多少长进。　妖族涅生之艰难、凶险，自不必说，涅生化形之后，每修印出一个苍纹，就会渡一次云纹劫。云纹劫，是妖族修炼过程中，最可怕的经历，比涅生劫要恐怖得多，而且云纹劫一次更比一次难，一次更比一次险。按渺目、渺虚介绍，妖族修炼苍纹，最终要使修印出的苍纹，遍及全身血肉筋骨乃至神魂之中。而妖修到底要修印出多少苍纹，才能达到那种程度？他们并不知晓。　这三位妖主，都已经存活数万年了，他们还不曾见过，有哪位海妖前辈，成就天妖。每一次渡云纹劫之前，他们都没有一丝把握，他们甚至不知道，能不能渡过下一次云纹劫。他们所知的地妖前辈，无一例外，都死在云纹劫中。　在海域之内，还存在着连三位妖主，都不甚明了的强大存在，这让百里轩等人闻之，都耸然动容。渺目渺虚介绍的强大存在中，有一些，也属于海妖。只是那样的海妖，似乎有着共同特点。如对方都没有化形涅生，且灵智不高，都居于深海，似乎都有着固定活动范围。因对方太过强大，渺目渺虚也不敢去打扰。这般见闻，显然颠覆了众人，对妖族的一些认识。　与三位妖主交流越多，诸位人族修士，越发觉得，对妖族了解太少。这里只是海域，他们听到的，也只是海妖世界的一些见闻。单就这方辽阔的渺云海里，就有着不少未知的强大存在，更别说那神秘的海母神了。　这一番交流，持续了很长时间，方才散场。但在交流期间，慕容老祖只在倾听，不曾发过一言，而渺目渺虚，似乎对慕容老祖，颇为关注。这个细节，因不涉双方交流，几乎没有人注意，但百里轩却敏锐的觉察到了。他因之想到，当年的黑刹圣祖，可能也与这两位蜃族妖主，有过交往。　诸位人族修士离开飘渺水宫，渺云带着一帮海妖，一路相送，直到送出海面。　战一方带着几位金丹道修士，与百里轩等人作别，在磐固指引下，先行去了长生岛，借用那里的传送阵，返回风华大陆。百里轩与慕容老祖、兰桓、钱老东家、秦辛祖皇一起，他在离开之前，讨要当年寄养在渺云那里的一线影貂。　渺云一时大窘，期期艾艾的回道：“对……对不住，百里道友，你……那只妖宠，怪本妖没有看管好，给……弄丢了。”　“怎么回事？怪不得我在水宫时，没有感应到影貂。”百里轩追问，“我那妖宠，体小肉少，你们海妖，不会对它有兴趣吧？”　“不。那影貂并没有被吃掉，而是去了另一个地方。”渺云指向一个方位，继续说道，“距这里几万里远的地方，有一处避水洞。当年本妖带着影貂，去那避水洞，影貂突然发狂一般，钻入避水洞内一个空间裂隙里了。据本族前辈说，那空间裂隙，是通向另一空间的入口，我们不能去那里。”　百里轩听罢，放下心来。他想到了天阴域，想到了阴兽与一线影貂，他此时能肯定，一线影貂很可能，与阴兽有关。百里轩转向慕容老祖等人：“诸位前辈先行返回歃暗大陆吧，晚辈稍后再走。”　目送四位截丹道前辈走远，百里轩才随渺云一起，去往那一处避水洞。　这处海底，不算太深，避水洞就在海底起伏的山梁之间。由于避水洞的内壁，全由避水晶构成，蜃族采集的避水晶，就出自这里，如今避水洞的外口，已被挖掘得不成样子了。百里轩跟随渺云，在大堆乱石丛中，游走很久，才找到深藏乱石之中，一孔幽幽洞口。　“就在那里。”渺云指向那孔幽幽洞口，待要上前，继续带路，却被百里轩叫住。　“渺云道友且住。”百里轩越过渺云，来到避水洞前，回身说道，“寻找影貂，在下一人即可。道友请回吧，我们就此别过。”　“这……这如何使得？本妖有负所托，就算再危险，本妖也应陪道友一同前往。”　百里轩笑了，摇头回道：“道友好意，在下心领了。呵呵，道友所说的那一处空间，应该是对空，我们人族修士，称其为天阴域。那里不适合你去，对我并无影响，我曾不止一次去过天阴域。此番前去寻找影貂，我顺便就从那里离开，返回歃暗大陆了。”　渺云恭敬行了一礼：“那……百里道友保重！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百里轩回了一礼，转身钻进避水洞中。　避水洞内，比较狭小，因洞中没有海水与水压，百里轩感觉轻松不少。狭小的水洞，曲曲折折，明显有外力改造的痕迹，以阻挡里面的阴气外泄。水洞的有些地方，甚至被完全堵塞，百里轩需要开凿而进，只是经过之后，他会恢复水洞原样。行进了大约数十里距离，他便看到一条异样的裂缝，横呈于一侧洞壁之上。　这条异样裂缝，与风华大陆上，天阴谷内的地缝完全不同，后者能导引出天阴域内大量阴气，而这条异样裂缝，显得有点不真实，呈于洞壁，又似不在洞壁之上，而且从中泄出的阴气，并不太多，只在附近不大的范围内，充斥一些阴气罢。　百里轩置身于异样裂缝前，细心感应观察，发现这条裂缝，正落在一处阴阳空间交互点上。只是，他从这处裂缝中，不仅仅感应到了阴阳空间的交互，隐约还感应到，这处裂缝，似乎还勾通着其他不同空间。这让他心里，起了振荡，不自觉的驻留于此，久久不肯离去。　随着时间慢慢推移，只见从百里轩身上，泛起阵阵乌光黑气。那明显是一些巫符在施展过程中才显露的痕迹，而此时的百里轩，却是一动不动。他在感应空间裂缝之时，仿佛自然而然，就融会贯通了一些巫符，更深层的用法，而且这些巫符，统统都是一些空间符法。如‘越空’符、‘穿空’符、‘辟空’符。　既往使用这些巫符，百里轩需释出一点真巫血，用之临空画符、施符，而此时，他只需心念一动，体内真巫血脉运转，就可自行成符、施符。每一次被符光笼罩，他对那条裂缝，勾通不同空间的感应，似乎都清晰几分，这让他对不同的空间，有了一些区别与认识。　通过裂缝，感应不同空间，百里轩偶尔，有一些似曾相识之感。　在那里，他似乎感受到了掌中空域，又似乎感受到了巫障空间，而感受最为明显的，还是天阴域。当然，除了似曾相识感外，更多的空间，还是很陌生的。随着感应到许多不同空间，这也让百里轩更加困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