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二章 好自为之
大派仙门的宝库，自然非同凡响，这里一应收藏，均经漫长岁月慢慢积累所致，无一不是精品。各种各样的炼材、仙宝，并呈分列，各种不同的能量晶石，宝具宝器，成堆摆放，萦绕各色宝光，真正是琳琅满目，流光四溢，异彩纷呈。
看了诸多珍奇异宝，直看得百里轩，心痒难熬，但他没有失去理智。他在宝库内挑挑拣拣，左顾右盼，逗留时间不短，多半都只为大饱眼福，最后只取了一些稀罕药材、十颗太灵晶与一葫太灵液。
宝库内的太灵液，都是用专门的宝葫盛装。那种宝葫，称作通元葫，一只通元葫，可盛装六千亿方太灵液。太灵液收藏在其他纳宝内，有份量限制，一旦超过千亿方，就需换装另一纳宝，否则，易在纳宝内引起能量风暴，太灵液会自动消耗掉。
离开千芸观，百里轩也走得异常轻松，似乎清霄仙派所有人，都对他无知无觉，他也不曾想到，此行竟如此顺利。
相距清霄道场数十万里之外，百里轩散去瞒天气息，恢复了本来面貌。此时，他不禁嘴角含笑，稍稍回看了一眼，打算就此，离开上清天，去普遴公府，等待栾炽教头一行人。不承想，前路之上，突然空间晃动，紧接着现出一个道人来。
来者身材干瘦，须发稍显花白，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别样气息。对方若非作道装打扮，且悬浮在空中，极似一位世俗老人。
百里轩心下一突，强作镇定，恭敬施礼：“见过道长！晚辈乃仙院百里战仙，有礼了！”
“老道稍一打盹，就被你这小辈钻了空子。你胆子不小哇！敢来我清霄派偷盗！”老道面色阴沉，一双小眼，似乎能直视人心，看得百里轩很不自在。
“这个……道长啊，明人不说暗话，道长此时才赶来，不让小仙当场丢丑，自是有意放小仙一马了。敢问道长尊号？道长应该就是那位拥有空识力的前辈吧？”
“你且说说，你偷鸡摸狗，如何还这般心安理得？”
“贵派的神算弟子，多半都会为人作嫁，成全别人的神算术。小仙的妹妹，就是贵派一位神算弟子，之前差一点殒命。那可是小仙的亲妹妹啊！小仙气不过，自然要向贵派索一点补偿。”
“哼！强词夺理。神算弟子的仙路，自古以来，就是那般。若人人都似你这样，我清霄仙派，还如何传承道统？”
“偷都偷了，之前道长不来阻我，现在却跑来说这等闲话！”百里轩见对方愈加不悦，遂口气放软，陪着小心，“小仙不敢放肆，只取了一点自己所需的资源，贵派家大业大，道长不会这般小气吧！”
老道直视百里轩，见后者很是坦荡，并无惧色，稍久之后，才双眉一掀：“老道就算放你一马，也要来落个人情吧？要不然，你还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以为我清霄仙派无人呢。”
“不敢，不敢！”百里轩见对方，脸色缓和下来，连忙恭敬陪话，“小仙不妄自菲薄，也绝不敢得意忘形，怎敢轻视清霄仙派？若非如此，千芸观内的宝库，恐怕就被小仙搬空了。呵呵，道长莫非就是月清长老？”
“老道正是月清。”老道应道，“你来我清霄，偷那一点点资源，恐怕不是本意吧。你莫非想学当初的剑疯子，接下来要去九大仙族偷盗？”
“这个……呵呵呵……道长既然明察秋毫，还望道长指点一二！”百里轩连连施礼，陪笑问道，“呵呵呵，之前小仙去千芸观，道长何时发现小仙的？”
“你先回答老道几个问题，老道再告诉你。”
“好！道长请问。”
“你如何修出空识力的？”
“这个还用问吗？小仙修炼了‘洞明瞳术’，只是比胥星主幸运，修出了空识力罢。”
“嗯！你确实气运加身。”月清长老点头，接着问道，“那……你如何获得恒环星的认可？据老道所知，你进仙院，时间并不长。”
“恒环星认可？这是从何说起？”百里轩一脸迷糊。
“你前番渡道化劫，没看见恒海上的碧恒大人？”
“道长是指，当时恒海上现身的那个清丽女子？”
月清长老点头，一双小眼里，也透出几分好奇。
“小仙也是第一次见呀。那个女子，就是碧恒大人？这个……碧恒大人又是谁？”百里轩问话之间，很快就想得明白，接着说道，“莫非碧恒大人，就是恒水乾坤的主人——水母神？”
月清点头，两眼仍直视百里轩。
“碧恒大人是……是恒环星的星卫么？”
“是。”月清应道，“你也曾做过生灵星的星卫？”
“做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小仙的故土星，是一个下宫星世，小仙就曾做过故土星的星卫，只是时间不长，小仙就离开了故土星。”
“你还没回答老道的问题呢。你如何获得恒环星的认可的？”
“这个……可能与小仙继承了虫尊的传承有关，除此之外，也想不到其他原因。”
“嗯——”月清见对方不似说谎，不由陷入沉思，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个……道长还要问什么？”
“哦！不问了。”月清长老应答之间，突然醒悟过来，继续说道，“你得恒环星认可，在这个恒环世界内，会有令人羡慕的气运加身。你这次偷进千芸观，老道并没有及时发现，在你离开千芸观不久，才觉察到你。老道的空识能力，有些特殊，能追溯短期之内发生过的事。你的隐踪潜行技法，很了不起，除非你自己露出破绽，否则，能看破的人，应该很少。”
“哦，道长说的是真话？”
“老道从不诳语。老道在不久前，才接获碧恒大人传令，即将进入天渊，巡察异族活动。仙族的那几位空识族老、你们仙院的妙恒，还有钟山仙门的玄钟道真，都将受命，一同前往天渊。似乎冥冥之中，老天都要助你一臂之力。唉！如此看来，你若不去偷一遭，非但对不起你自己，也对不住这方恒环世界啊！”
“呵呵呵……道长说笑了！”百里轩掩不住满脸喜色，忙陪话道，“小仙根脚较浅，一应修炼资源，都需自己去争取。还望道长成全！”
月清表情寡淡，看着百里轩恭顺陪话，开口说道：“看你这小辈，也不是省油的灯。若令妹在本门争仙路失败，你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
百里轩脸上笑容一僵，同时身形暴闪，极速后退，与月清拉开很长距离：“道长莫非又要做人情，还想做恶人不成？这里可是上清天。贵派若要对小仙不利，也要另找个地方吧？”
“老道没想做恶人！”月清见对方反应剧烈，不由浅笑，“或许有朝一日，老道若真要做恶人，那多半也是被你逼的。都好自为之吧！”
“无须道长提醒，小仙也明白。”百里轩连连后退，继续说道，“不妨在此说个明白，小仙就那一个妹妹，若她在贵派有所闪失，小仙现在也知道，会不会就善罢甘休。”
话音刚落，百里轩身上就泛起传送光华，很快消失无踪。
月清悬立在原地，看着百里轩消失的地方，眉头慢慢皱起，很久之后，才摇头叹道：“唉！又要出一个剑疯子了，还要牵涉到本派！”
回到清霄道场，月清长老第一时间，就召见了月澜道真。二者在清霄仙派，虽然辈份相同，地位却有差别。月清长老，才是清霄仙派的第一大长老，是清霄道场屹立不倒的最强底蕴。
月清与月澜相见，并没有多少言语交流，单单眼神里，就透着丰富的意味，二者仿佛都能心领神会。
且说百里轩，再临共胜洲那处云宝仙阁后，就施展起‘从果寻因法’，推算清霄仙派对他的态度。
因萦纤之故，他才与清霄仙派结下因果。这般因果，因已存，果未现，乃异存因果，除了先知者，其他人谁也不知，未来的结果如何？双方目前能做的，只是寻善因，避恶果罢。
对于清霄仙派而言，他无疑已成了一个变数，截至目前，对方就有了动机，有可能趁早清除他这个变数，保证对方不想看到的恶果出现。
之所以成为清霄仙派的一个变数，就在于他潜力巨大，成长迅速，能各方借力，若非如此，就不会有威胁到清霄仙派的恶果出现，后者对他，根本不屑一顾。
为保萦纤安全，他冒着清霄仙派可能对他出手的风险，能做的事，几乎全做了。至于结果如何？他也强求不得。毕竟，他现在虽然有资格借力，自己终归处于弱势，另外，他也想避恶果。之所以敢在月清长老面前，不亢不卑，他并非依仗自身实力，而是借了仙院乃至仙庭的势。
月清道人的份量，他从妙恒师尊那里，早有听闻。在这恒环世界内，月清道人，真正是一方巨擘。他不曾想到，对方在清霄仙派内，竟甘做一个宝库的看护者。
之前与月清交涉，那个干瘪的老道，虽然不假颜色，却明显有意卖他人情，还透露一些重要消息。对方在寻求善因，同时也有着底线。
双方那般交涉，也多有心领神会的部分。在月清面前，他不敢强势，却也硬着头皮，亮出自己模棱两可的底线。目前而言，双方都有意寻善因，避恶果，后续行事，双方都需拿捏好分寸，那就是月清所说的‘都好自为之’。
如此一来，萦纤未出意外之前，清霄仙派对他出手的可能性很小。
想明白诸般原委，他在风茹涅仙带领下，经由云宝仙阁内的传送阵，在各处人族大洲之间传送，不到两日，便到了普遴公府所在的天师洲。
原本，各大洲之间也有传送阵，多半都在大仙族掌控之下。他与各大仙族，没有交往，既有现成的便利，也就不讨那种麻烦。
天师洲上这处云宝仙阁，落在仙族雷府势力范围内，距普遴城并不远。百里轩不用飞宝，只飞走了数日，便到了普遴城。
来到光环环绕的普遴公府府匾之下，当年作为出入口的‘晦明宝镜’不见了，在那灵光府匾上，闭目坐着一位须发花白的修者，着一身丹霞绣服，一动不动。
这个老者，当年就坐在‘晦明宝镜’上，也如现在这般。百里轩当年初到普遴公府时，不识对方，此时再见，不免哑然失笑。原来，对方竟是妙谷副院长的一个分身，在这里充当门面，连形貌都变了。
妙谷这具分身，适时觉察百里轩到来，睁眼一瞪，继而眼神一凝。
府匾前莫大广场上，空荡无人，百里轩一闪身，就到了近前，陪笑说道：“大人这具分身，莫非几百年来，一直在此枯坐？这也太难为人了吧！”
妙谷不答，只打量对方，稍久才开口：“不错，达到五古战仙境地了！”
“呵呵，这全靠仙院栽培啊！若非进了仙院，小仙无论如何，也不会在短短几百年内，就修至五古战仙。”
“你不是去清霄道场修法么？怎会一个人在外乱逛？”
“小仙有一具真身，一直陪在舍妹身边，幸得月澜长老抬爱，收作记名弟子。真身在清霄道场，已修法多年。小仙本尊，进不进清霄道场，也就无所谓了。”
妙谷轻轻点头，显然了解情况，继而说道：“老朽一坐数百年，行的是‘道心枯禅’，这是一项上乘仙家禅法，你小子不懂，就不要胡说。”
“呵呵，呵呵呵……”百里轩颇有意味的轻笑，一脸不以为然。
他这般表现，惹得妙谷，又是双眼一瞪：“五古战仙而矣，就把你小子美得，看不清东南西北了。在我们丹云仙阙，门人弟子不修至五古战仙，都不好意思渡虚实劫。”
“大人这么说，就不对了！”百里轩仍然轻笑，“当年初进仙院时，若听大人这般说话，小仙或许还相信，现在么……小仙是万万不信的。在这恒环世界里，四大仙门道场与九大仙族中，不乏五古战仙，但小仙却没听说过，有六古战仙存在。当然，只有胥星主是个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