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六章 是非繁杂
场上气氛，立时紧绷起来，眼看一场争斗，一触即发。
突然，酆轮族长大声说道：“诸位都且住手！这次之事，本族虽是一番好意，却被误解为冒犯仙院。罢了！本族不忍各方道友，为此事大动干戈，就此兑现许给百里小友的报酬，平息仙院怒火。此事就此作罢。”说罢，他又取出一只纳戒，丢向百里轩。
“族长大人大量，以和为贵！却是有人，还要为贵族鸣不平呀！哈哈……”百里轩笑得轻狂，蓄势不懈，也不耽误收取纳戒，“小仙原想息事宁人，只怕别人欺我胆小。果不其然！仗势凌人之辈，跳梁小丑而矣！”
乔觵族长这时，一拂长袖，将乔常挡了回去，深深瞅了百里轩一眼，转向妙空与酆轮二人，稍一拱手说道：“既然事情已解决，我等就此告辞！”
“乔觵道友稍稍留步！老朽尚有一言。”妙空院长身后塔影消失，向各方仙族之人拱手一圈，“老朽得到消息。五方星域，不久前都有墟妖大举进犯，此次妖患，不比以往，需要我们恒域修者，组织驰援。另外，妙恒、月清、雷伯等人，受碧恒大人所命，在天渊内打探多年，也在前不久，众人皆负伤而返。天渊之内，有异族蠢蠢欲动。如今多事之秋，需要召开一次五方仙会，群策群力，共同应对。两月之后，五方仙会在剑道门举动，请各方道友，准时参加。稍后，诸位就会接到剑道门请帖，老朽只是提前知会一声。”
各仙族族长或主事人物，均回礼应承，继而四散而走。
原本给百里轩捧场的离闷尊者，早已功成身退，提前一步离开。
待妙空院长领着仙院一群人，来到普遴公府前，离闷尊者又现身而来。
妙空顿时面色一沉，粗声说道：“你这老家伙，赖在这里做生意，却不肯为这里人族出力，亏不亏心呀？”
“妙空，老夫这不来了么？你这老小子，摊上大事了！老夫此来，好心要提醒你。”
“莫非你要参与五方仙会？”
“那是你们的事，老夫要说的，另有其事。走，我们僻地详谈，如何？”
妙空见离闷说得一本正经，不由扭头，看了看胥星主与百里轩。
“老小子太小气！老夫只是爱才，非是挖你墙角。你如何不信？”
胥星主一路与百里轩低语交流，此时见妙空看过来，颇显尴尬，连忙就此，行礼辞别而去。
一众教头不待妙空吩咐，主动领着学子们，回归仙院。
仙院道塔之内，百里轩本尊一返回就赶到这里，面见妙恒师尊。这个时候，他的洞明瞳术，也有很大精进，能看到很多以前看不到的东西，隐约能辨识出一个修者，本尊与真身或分身之别，只是还看不出，妙恒师尊的小乾坤，藏在何处？
妙恒本尊，气息虚浮，显然伤势颇重。对方身为仙丹宗师，医道高深，伤势再严重是，只要不死，都不过小疾。
百里轩丝毫不担心妙恒伤势，只顾将前番经历，事无巨细，一一详细禀告。他既说了酆族祖地的情形，逃脱经过，也说了自己，从诸多轮回经历中得到感悟与收获，说了与离闷尊者交谈内容，说了在酆都城外敲诈酆轮族长……
妙恒听得对方诸般轮回经历，得知对方因之修为大进，也是满眼放光，兴致勃勃；当他听到酆族祖地，极有可能是在恒水乾坤内时，却陷入深深忧虑之中，久久无语。
百里轩说完，见妙恒面现忧色，有点心不在焉，不由问道：“师尊莫非担心离闷老头所说之事？”
妙恒回过神来，没有应答，只是一脸慎重，轻轻点头。
“那碧恒是星卫，勾结黑魂修者，可能性并不大，就算那是真的，对方必然受诸多限制。弟子曾做过故土星的星卫，知晓星卫的行事规矩。”
“这些，为师都知晓。我丹云仙阙的内事弟子，去做一颗生灵星的星卫，那是必不可少的师门历练。”妙恒转而问道，“你来五方恒域，时间不长，恒环星星魂，为何对你的认可度，如此之高？”
“师尊何出此言？”
“离闷老头有一句话说得不错，碧恒星卫对你，果真另眼相看，否则，你不可能轻松逃出恒水乾坤。一颗噬岩星兽晶核，破坏力虽大，但恒水乾坤，已初步演进成型，绝对能承受得起。若在外面，那东西是很难伤人的，修真界内，灭仙符都很少被使用。”
见百里轩一脸深思，妙恒继续说道：“还记得，你在上清天渡道化劫么？那个时候，碧恒星卫曾两度现身，远远关注过你。”
百里轩恍然点头：“哦，是了。当初月清道长也曾问起此事。如今想来，那或许与弟子继承虫尊传承有关。虫尊传承，除了一些悟道记忆，还有一团奇异的多彩光晕，那东西被弟子心神牵引，自行润化弟子全身。当时，弟子还患得患失，莫名其妙，因未感觉不妥，也就没有在意。”
“哦！”妙恒眉毛一掀，沉吟片刻后，脸上渐渐露出笑意，“那或许……就是所谓的‘气运’，汇集而显相所致。据说，一方恒域有一方恒域的气运。那等气运，虚无缥缈，但又真实存在。但气运显相，却鲜有所闻，为师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你这么说。如此一来，你被碧恒星卫另眼相看，也就说得通了。”
“适才师尊忧心忡忡，莫非真担心碧恒与黑魂修者勾结？”
“勾结倒不至于，但对方可以联合仙族力量，阻碍仙皇钧命畅行五方恒域，最终有可能将整个五方恒域，真正变成妖族的领地。”
“那不是公然与仙庭对抗么？”
妙恒答非所问，继续说道：“仙国之内，恒域不少于八百个，其中只有三百多处恒域，有人族生息，受仙庭守护。其余恒域中，也生息着其他生命族群，与人族两不相犯；而更多恒域，对我们人族来说，还是未知之地，未被探索过。”
“在仙庭守护的三百多恒域中，我们所在的这处五方恒域，相对特殊。你在轮回经历中的残剑宗，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曾屹立在这里，正是我丹云仙阙的一群前辈先贤，合力出手，才使之湮灭在历史长河中。不过，自残剑宗覆灭以后，历任仙皇中，精通残天剑道者，占了很大的比例。太炎仙皇，擅长最厉害的道法中，除了火行道法，还有就是残天剑道，对方殒落在这五方恒域，恐怕并非偶然。”
“我丹云仙阙，门人众多，虽然同修乾坤丹法，但对传承丹法的认识与追求上，并不一致。所以，在宗门之内，自然分化出四个不同的传承派系，一为伐丹派，一为仁丹派，一为畴丹派，另一个为清丹派。每一派系，都秉承乾坤丹法的追求理念，并将之发扬光大，只是侧重点不同而矣。如伐丹派，秉承外丹盗伐天地万物理念，甚至将修者修筑的小乾坤，也视作乾坤大丹，用来入药，所以，在对方看来，道真修者亦如一株草药无异。”
“伐丹派系中，很多人都精于攻伐剑道，其中，擅长残天剑法者，也有不少。太炎仙皇，曾经就是伐丹派系最杰出的代表。伐丹派系中，屡屡有人暗中前来五方恒域，果然是为寻求剑道破天的机缘！”
百里轩见妙恒此时的神态，感觉自己，被对方算计了，不无幽怨的说道：“前番弟子受邀前往酆府，难怪妙空院长答应得爽快！原来，你们是以弟子为饵，试探酆族啊！”
“‘有事弟子服其劳’，这种事，为师哪能亲自出面？”妙恒对百里轩的幽怨，视而不见，“你若没有一点本事，死了活该，免得日后给为师丢脸。”
百里轩有些郁闷，也就少了恭敬，说话随便了许多：“唉！想我终日小心谨慎，还是露了锋芒，落于风尖浪口。现在，我的处境可不好。你老人家是不是应该说说，我可能面临哪些风险？”
“为师不正在娓娓道来么？是你急躁了，打断为师说话。”
妙恒似理了理思绪，继续说道：“与五方恒域相邻的紫云恒域中，在那紫云恒环星上，有为师的一具真身。不过，主持那一处仙院的院长，并非为师，而是妙晢师兄。那妙晢师兄，就是伐丹派系的宗门长老，那里有一众伐丹派系的门人，而且那里仙院学子，都修习剑技，擅攻伐……”
百里轩忍不住又打断对方：“你老人家与妙空、妙谷两位大人，属哪一派系呀？”
“我们三人属于仁丹派系，秉承仁术仁心，有所为有所不为。继太炎仙皇之后，是渊盎仙皇，属于畴丹派系，两万年前在仙庭秘地内，无故坐化，死因不明。而这一任妙欣仙皇，就出自我们这一派系。我与妙空、妙谷，受妙欣仙皇之命，坐镇五方恒域，也监视伐丹派系门人，在这里的动向……”
“我大概有些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所面临的风险之中，最大危险，来自丹云仙阙中其他派系的门人？”
“还不止这些。”妙恒点头，“仙庭一应事务，主要由我丹云仙阙把持，但还有许多实力雄厚的仙门势力，参与其中。那些仙门势力，与宗门不同派系，相互协作，在仙庭中分权争利……”
“好了好了，这些不说也罢。”百里轩眉头皱紧，只觉得一阵烦闷，禁不住又打断对方，“都说仙庭水深，我看，那与俗世王国中争权夺利，并无两样，只是争夺的东西不同，手段不同罢。你就捡重点说吧”
“各处恒域的地方仙门势力，很少公然对抗仙庭，但真心归顺者也不多。仙庭派驻各处的仙军中，有相当一部分殒落者，就是死于地方仙门势力手中。譬如，仙院学子中，有很多人，就是死于各大仙族之手……”
“在五方恒域，这里的清霄仙派，很少为难仙院学子，基本配合妙空师兄，遵奉仙庭号令。那是因为，参与仙庭事务的各方势力中，清霄仙派，也是其中之一。不过，对方一向支持宗门中清丹派系。你拜我为师，自然被视作仁丹派系，清霄仙派的道士，也有可能对你下手……”
“除了清霄仙派，其他九大仙族与三大仙门中，我们仙庭最信任的，是仙族彭府，其次是剑道门，其余各方，对仙庭号令，都阳奉阴违。只要他们不公然对抗仙庭，我们也尽力安抚，就算要对哪一方出手，也须谋定而后动，一旦出手，就要将之连根拔起。所以，那些仙族与仙门，都可能对你出手……”
“你与剑疯子关系密切，而剑疯子，与剑阳结怨甚深。如今，剑道门事务，基本都由阴阳剑子主持。所以，你也可能，会遭到剑门弟子的袭击。你可以想想阳莘对你的态度……”
“在大戾洲，隐伏着一些丹云仙阙的人，对方多半是伐丹派系的门人，来自于紫云恒域。你如今大出风头，在恒环星世中，声名大振，要不了多久，对方就有所耳闻。所以，你日后，就很可能遇到伐丹派系的门人，对方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了怨酒楼楼主，来历不明。那了怨酒楼，也有可能是由其他派系的宗门长老，在暗中扶持；还有可能，牵涉到央宇仙国的仙门势力。所以，了怨酒楼的刺客，你也须小心……”
百里轩越听越烦闷，一脸苦色的说道：“看来，这里我是没法再待了，大不了一走了之！”
“你能走到哪里去？你不想沾惹是非，如何修心修性？如何修法悟道？如何获取资源？”妙恒笑了笑，“那个……我还没说完呢。就算你离开五方恒域，你也会遇到其他派系的门人，其他仙院的学子。从各处仙院接收的宗门弟子，相互之间，还有一番较量呢，其中最杰出的几位，才有资格当仙皇的近身护卫。难道你不想去仙庭，当仙皇的近身护卫？”
“不想，一点都不想！”百里轩连连摇头。
“你小子没见识，不知道仙皇的近身护卫，既无比荣耀，还能得诸多好处。听说过末道学子么？也是从这里走出去的。那小子，如今就在妙欣仙皇身边，做一个左路护法，六古道真修为，成就了七门破天法，很是了不起，在整个仙庭中也威名赫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