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四章 正面较量
呯呯两声，两个巨大身影，摔落地面，翻滚多远。
就在翻滚之间，巨大身影都迅速缩小。其中一个散着黑气，很快凝缩成百里轩，稳住身形，与进妄火宫之前，似乎并无异样；而另一个，则缩成了凛宫，稍久才稳住身形，气息有点虚浮，肩背部一片焦黑，隐泛金光，受创之处，皮肉正迅速蠕动生长。
百里轩才一稳住身形，便站到宫门前，笑看稍显狼狈的凛宫本尊：“你这家伙，倒很机灵，没有阴死你！不过不要紧，日后有的是机会。就按你说的，我们好颜相向。呵呵呵，你请吧，有我在此，你就别想什么造化灵液了。好走不送！”
凛宫本尊面色一黑，不言不语，肩背部创伤快速愈合。稍久之后，他又展颜一笑，摇头说道：“不走，没有造化灵液，我还要吸收一份妄火呢。莫非你还想不让我吸收妄火？”
“那你且稍待，你只能与我一起进去。”百里轩说罢，转而吩咐身边众人，先行入宫。
见一行仙院学子，进妄火宫去吸收妄火，凛宫也不在意，与其真身一起，耐心就地坐了下来。
百里轩一直挡在宫门前，看着对方，很久之后，才忍不住问道：“你来五方恒域，莫不是为了寻找残天剑宗遗址？”
“来见识一下残天剑道罢。至于残剑仙宗遗址，那很可能只是一个传说，胥正芒那厮，倒是兴致满满，我却没有多大兴趣。”
“胥星主！你小子与胥星主有交往？”
凛宫眉头皱了一皱，缓缓应道：“既知如此，你还大言不惭，没大没小？虽说修真界内，以实力为尊，年长一些并不代表什么。但似你这般，不嫌太狂傲么？”
“你行径可耻，不值得尊重。我还这样好言与你说话，已经算很客气了！”
“你这家伙，还为那点小事，耿耿于怀呀！前次那般对你，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做对手的资格，否则，我都懒得理你。就你那点气度，可别给梦尊师叔丢脸！”
百里轩撇撇嘴，继续问道：“你在哪里见识残天剑道？”
“明知故问。你不是也见识了么？”凛宫语气平淡，“那个鬼仙族祖地中，被一种很玄妙的轮回术法笼罩，其族中之人，无一精通残天剑道，却有那等轮回术法，令人费解！”
“你也去过酆族祖地！你如何挣脱那等轮回术法？”
凛宫略略笑笑，并未直接回答：“那酆族请人参访祖地，说是给人一个转世重来的机会，其实未安好心。那等轮回术中，隐含莫名的魂弈法，受法者殒落时，只要身处五方恒环世界内，其灵魂就会被接引到酆族祖地中去。估计，受法者就算可以转世，恐怕也要受制于人。”
“你怎会知晓这些？莫非你也受了那种魂弈法？”
凛宫没有回话，看过来的眼神里，却透着一丝傲然之色。
百里轩见状，便知对方亦如自己一样，并未受往生法印，却不愿细说。见对方谈兴不高，他转而说道：“凛宫，是真名还是假名？”
凛宫两眼一翻，仍不接话，似乎受到侮辱一般。
“呵呵，凛宫兄呀，你若认为残剑宗遗址只是个传说，那就大错特错了。”百里轩陪上笑脸，“不妨告诉你一个秘密，五方恒环世界中的碧恒星卫，就知晓残剑宗遗址所在之处。”
“你如何得知？”
“你道酆族祖地在哪里？”百里轩一脸认真，“就在碧恒星卫的恒水乾坤内。前次我挣脱轮回术，离开时遭酆族族老阻挡，我就是凭着噬岩星兽晶核，炸出一条逃路，也因之发现恒水乾坤。据妙恒老头推测，笼罩酆族祖地的轮回术，十有八九，就出自碧恒星卫之手。”
凛宫听罢，稍一沉思，继而以异样目光，看了过来，再开口时，却转了话题：“梦尊师叔不是你的师尊么？你如何直呼其名，如此不敬？”
“那老头小气得很！拜他为师，总感觉有点受骗上当。在仙庭，那老头声威如何？还算一个排得上号的大人物么？”
“呃……”凛宫一愕，继之长笑不止，“哈哈哈……哈哈……”
百里轩无语，以看一个白痴的眼神，看着对方。稍久之后，待对方停止大笑，他才继续说道：“不说就不说，我也不稀罕听。我只是想指你一条明路，若想打探残剑宗遗址，你最好多找一些人手，设法将碧恒星卫干倒。”
“干倒那个海母神？你当对方是纸糊的？”凛宫反以看白痴的眼神，看了过来，“在仙庭，能对抗碧恒者，也为数不多，梦尊师叔就是其中一个，否则，也不会被仙皇大人派驻这里。若非当年稍逊一畴，现在的仙皇，就是梦尊师叔。你小子，真是孤陋寡闻！”
“啊！那老头竟这么厉害！可恨啊！他从未对我说过。看他那样子，也不太象呀！多数时候，他都躲在仙院里，生怕招惹是非。那老家伙，仅给了我一只丹炉，怎比得你？全身尽是重宝！你师尊是谁？这般豪气！”
百里轩变着法儿套话，不想对方并不上当。二人之间的气氛，倒是缓和了许多。
凛宫玩味的笑笑，回道：“靠师尊赐宝，太没出息！本人一应宝物，多半凭自己本事寻来的。”
“呵呵，寻来的？说得好听！是偷来的、抢来的吧？”
“真无聊！你不是也盗窃了各大仙族的宝库么？还唱什么高调？虚伪！”
“这个……你也知道呀！”百里轩颇显尴尬，“呵呵，那……我们就都别遮遮掩掩了，你来嵬炎星域，莫非是要找胥星主，打听残剑宗遗址的线索？”
凛宫仍未直接回答，开口应道：“看来，你也是如此了。且不说这些，在人族大义上，我们目标一致。你看，我们是否要合作，先对付那株地藤树妖？既到了这里，我们也不能一走了之吧。”
……
待一众学子，全都从妄火宫内出来后，百里轩与凛宫本尊，几乎同时，向宫门抢去。
二人一进妄火宫，立即彼此关注，相互提防，随时做好一旦对方引动禁制，就立马逃窜的准备。二人亦步亦趋，小心翼翼，这时谁也不敢抢先，不敢与对方拉开太大距离，以免逃之不及。
稍久之后，百里轩看着对方，皱眉说道：“累不累呀？我们各凭本事吸收妄火，谁也不得引动禁制，如何？”
凛宫双眼又是一翻，没好气的应道：“是你小肚鸡肠！本人根本没想过引动禁制。”
待到相距那只张牙舞爪的道假不远时，百里轩不再提防，身形在微晃之间，迅速隐去，化作一片无形无色的妄火，径往道假周遭妄火投去。
凛宫见状，双眼不由一凝，脸上不无吃惊之色。不过，他很快就调整了状态，施法炼化，对道假四周妄火，海吸鲸吞起来。
如此不久，那具高大道假，躯体蓦然溃散，化作大量妄火铺涌而开。与此同时，另一侧，禁制化生的年轻道人，身体自行四分五裂，并分解得越来越细，最后仿佛飞灰一般，散进青山绿水之间。
凛宫似乎能觉察到百里轩的存在，生怕后者抢纳妄火，遂一直加紧炼化，终是达到一次炼化吸收的极限。看着剩余妄火，仍居多半，他无奈停了下来，目光游移不定，仔细搜寻。
恰在这时，剩余妄火里，涌现一丝黑气。
黑气渐多，妄火却随之渐少。待大量黑气翻滚、凝缩，化出百里轩的身形时，剩余妄火，已全然消失无踪。
百里轩扭头，看着凛宫，哑然一笑。二者此时，仿佛默契一般，不约而同向对方出手。
“五剑诛心仙路冷。”这回施展此术，百里轩只扬手一抓。五道五彩剑虹，应势而出，疾射一路，附近空间咔咔直响，冻结出无数冰霜。整个妄火宫内，气温都随之骤降，充斥起一股冷彻心扉的冰寒。
凛宫针锋相对，也是扬手一抓。爪芒如剑，飞袭一路，一片火红。他施展这般术法，似乎信手拈来，既快且猛，在道能发挥上，比百里轩犹有过之。
在二人之间，只见得两片法芒，相向碰触，引发出一声惊天轰鸣，虚空随即振荡起来。两条身影，却往相反方向，弹射而开。
二人施法对攻，纯粹都以自身法力，支撑术法空间，只有受法者，才能感受到那等术法空间，仿佛铺天盖地般的威能。
这个时候，若有观战者，就看不到术法空间了，只看到二者，似徒手搏击一般，没有半点花哨，却能引发诸般无形道力，剧烈跌宕。
觉察到凛宫法芒之中，涌动的火行道纹，百里轩飞退间，迅速掐指一点：“火羽无尽事事休——”
一时间轰鸣不断，纯白火羽，越现越多，冲开之前术法余波，仿佛一条耀眼的白龙，风驰电掣，凶猛扑击。
凛宫飞退，双目微凝，甩起一只衣袖，狠狠一拂。
一股劲猛飓风顿起，如风卷残云，非但将所有火羽吹得倒转，还在吹拂一路上，凭空化生出无数纤细晶丝。那等晶丝，波荡摆动，快速延伸，一旦缠上火羽，便蒸腾起一蓬蓬水汽，火羽往往也在水汽中熄灭。而那等飓风，威猛无畴，无孔不入，直吹得百里轩，仿如一片飞絮，翻滚不休。
百里轩虽然不惧，心下却是大惊。那等术法，早已经对方千锤百炼，算作超元大法了。在那等术法中，他感应到了水行道纹，风行道纹，对方发挥出的道能，令他深为叹服。
“五气化指掌如天——”身形翻滚间，百里轩伸手一拍。
飓风中，一只五色巨掌，迅速成型，犹被飓风吹得光华闪烁，威势渐消。不过，那总算勉强抵挡住风威，让他得以稳住身形，却又掐指施出一法：“移山有术试承畴——”
五座山影同时出现，飓风之威一时之间，似乎难以撼动。
山影不大，但落在凛宫眼中，就似五座擎天巨峰，遮天蔽日，压顶而来，避无可避。
凛宫躯体在晃动中，又迅速涨大，双手掐决连摇。
只见五座山影上，立时疯长、缠绕出无数藤蔓，诸多藤蔓的另一端，统统延伸进外围虚空里，恰似无数根绿链，将山影向外拉扯一般。
山影未被拉开，终是在震颤之中，缓缓沉降。五山压顶，凛宫巨大神体，被压得金光大放，其双手仍在作法不停。
与此同时，沉降中山影，快速被藤蔓遍布，震颤得越发剧烈，渐渐变得涨缩不定起来。似乎，五座山影之内，均存在着某未知之物，在蠢蠢欲动。
果不其然，山影才降至凛宫头顶，便发出嚓嚓爆响。一簇簇绿芽从山影中钻出，向外疯狂生长，而那五座山影，却随之快速爆裂开来。
凛宫神体上，金光暴闪，直接冲天而起，冲开头顶上爆开的山影，窜到高空上，俯首看向百里轩，粗声说道：“你能将移山术威能，催发到如此地步，很了不起了！呵呵，这里不比外界，你借不到外力，此法施来，终是差了一些。”
“厉害厉害！你本可避开，却要以身试法。这等胆色，这般豪气，绝非常人可比啊！”百里轩虽然稍处下风，但自保无虞，此时回话，钦佩之情，就溢于言表了，“又是木行道纹！道兄修得多少融通仙脉？莫非已达到六古战仙境地？佩服佩服！”
凛宫没再搭话，而是抢占主动，施法狂攻。除了加持在身的破天势，最纯粹的神体力量，他每一举手，每一投足，都是术法。
他每一挥拳，落在百里轩眼里，就似一座擎天巨山撞来。那是移山术化作拳头。他每一舞袖，便掀起一股劲猛的削骨飓风，那是施展呼风术所致。他每一弹指，便迸发出犀利剑气，一往无前。那是剑道技法，以指法施展……
百里轩在对方一连串狂攻猛打之下，被迫后退连连，颇显左支右绌，似乎倾尽全力，才勉强将对方攻势，一一化解。他的躯体，也在这般攻伐之中，散出越来越多黑气，终是绕在身周，翻腾不休。
妄火宫内的斗法余威，虽被禁制隔绝，但在妄火宫外的那一众学子，仍明显感觉到整个妄火宫，都在不时的震颤。诸人因之，对凛宫的那具真身，更加警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