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对抗
“说的没错。”欧阳石楠接着说，“就因为这样，谭以琛，你还是主动承认，这样对你有好处。”
“我没有做的事，凭什么让我承认，就算你们刑讯逼供，打死我也不会承认的。”谭以琛梗着脖子说，“告诉你们，这事不是我干的。”
欧阳石楠和小林交换了眼色，然后声音严厉地说，“谭以琛，这是我们给你的机会，你不要一错再错了，这对你没半点好处。”
“不是你们在给机会，是你们在冤枉我，在加害我。”谭以琛理直气壮地说，“我要上诉，为了维护我的合法权利，我一定要上诉。”
“谁冤枉你，谁加害你？”小林指着谭以琛说，“是你在撒谎，在否认指证。你这样做不会改变你犯罪的事实，只会加重你的罪责。”
欧阳石楠耐心地劝道：“谭以琛，你不要再这样负隅顽抗了，这改变了不什么，只会让你得到更加严厉的惩罚，也会把你之前做出的良好表现毁掉，这样你会被判处死刑的，连缓期的机会都没有。”
然而，谭以琛压根就不领情，越发粗暴地对抗起来。
小林实在忍不住气了，就冲着谭以琛吼道：“别不识好歹！”
“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什么好心！”谭以琛用嘲弄的口气说了句，接着又说，“欧阳警官，你就别煞费苦心了，我不会上你的当。”
欧阳石楠见谭以琛如此嚣张，如此固执，心里也有气，却努力控制住自已的情绪。呷了口茶，他冷静地说道：“谭以琛，你一定要这么坚持，那我也没办法。不过，我要重申你一句，你会后悔的。”
“后不后悔，这是我的事，跟你没有关系。”谭以琛依然固执地说，“欧阳警官，我没有指使梁太太毒死她丈夫，你不要再冤枉我。”
“好，今天审讯就到这儿。”欧阳石楠说，“谭以琛，你可以走了。”
谭以琛站起身冲欧阳石楠咧嘴一笑，满脸都是讥讽的意味。
小林看着谭以琛离开的背影，忍不住轻轻敲了下桌子。
欧阳石楠看到小林脸上的愠色，笑眯眯地说：“生气了，是吧？”
“瞧他那固执而又嚣张的样子，能不生气吗？”小林余怒未消地说，“大队长，你对他太客气了，早就该狠狠地教训他一顿。”
“这样做倒是可以解气，不过对审讯工作毫无益处，所以我不会这么做。”欧阳石楠温和地说，“小林，你也应该学会控制自已的情绪，这样才会变得更成熟。要明白，审讯不光是在跟嫌疑人斗智慧，也是在比耐心，一旦失去了耐心，失去了冷静，就容易造成审讯失败。”
“我……”小林讪讪地笑了笑，“大队长，其实我明白这一点，可就是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已的情绪，现在我向你检讨。”
欧阳石楠摆摆手，笑道：“没你说的这么严重，不用跟我检讨了。其实，刚才你的表现还是挺不错的，算是取得了一定的进步。”
“谢谢大队长的宽容，我会更加努力的。”小林一脸认真地说，“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我还是会努力改正自已的不足。”
“好，小林，我相信你。”欧阳石楠边起身边说，“我们走吧。”
小林点了点头，跟着大队长朝门口走过去。
其实，欧阳石楠对谭以琛主动交待没抱多大希望，所以没得到自已想要的东西也并不感到多大的失望。现在他决定执行B计划，那就是调查氰化钾的来源，从中找到凶手的线索。
尽管合法渠道不会存在什么问题，但欧阳石楠还是决定去调查一番，这样心里会更踏实的。因此第二天一上班，他就带着小林出去了。
正如欧阳石楠所预料的那样，调查不会有任何意外的结果，尽管花费了些时间和精力，但他还是挺满意挺高兴的。
接下来，欧阳石楠和小林就着手调查非法渠道了，虽说这方面的调查很复杂，但却充满了希望，所以他们乐此不疲地调查起来。
一个礼拜过后，欧阳石楠把各种可能存在的非法渠道都调查了个遍，结果却令人失望，根本就没有找到梁太太购买氰化钾的证据。不过，花费的时间和精力还是有回报的，那就是排除其它各种可能，把目标锁定在本市有关研制氰化钾的实验室，以及本单位。
欧阳石楠呷了茶，含笑地注视着坐在对面的助手，问道：
“小林，你认为哪种可能性最大？”
“应该是实验室吧。”小林答道，“我想，某位实验室工作人员经受不住重金的诱惑，就违反相关规定，把氰化钾给了谭以琛。”
“你的推测不是没有道理，不过我认为，这方面的实验人员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不管是职业操守，还是法律意识都很强，不应该会为了钱做出这种事来，因为这会毁掉他一生的理想和追求。”
“正所谓利令智昏，这人为了钱，就不会去考虑这些了。”小林说了句，想了想又问，“大队长，你是不是怀疑陶建林跟这种有关？”
“如果氰化钾是从我们局里流出去的，那就非他莫属了。”欧阳石楠神色严肃地说，“尽管我不希望这样，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种可能性是非常大的。小林，我认为我们应该把注意力放到这方面。”
沉吟了一会儿，小林说：“大队长，我们是不是找陶建林谈谈？”
欧阳石楠反问句：“你认为，我们该不该这么做？”
“应该这么做，而且接下来要办的就是这事。”小林说，“我想，既然大队长怀疑是陶建林做的，那就应该马上去审他。”
“是呀，我也是这么想的。”欧阳石楠说，“陶建林的嫌疑最大，而且现在他为了得到从宽处理的机会，应该会坦白交待的。”
小林轻轻晃了晃脑袋：“我看未必，陶建林知道自已私下偷氰化钾给别人，是违纪犯法的事，会加重他的罪行，所以不会轻易承认。”
“你说的也有道理。”欧阳石楠呷了口茶说，“不过，他也应该清楚，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就算他不主动交待，我们最终也能查出来，到时候他就失去了从轻判罚的机会了。出于这种考虑，只要我们说服工作做到位了，他最后还是主动向我们交待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就可以凭三寸不烂之舌把这个案子破了，这实在是太轻松了。”小林笑着说，“大队长，我充满期待哪。”
“我也是。”欧阳石楠呵呵一笑道，“不过，过程恐怕会很艰难。”
“是呀，陶建林可不是好对付的。”小林点点头，说道：“不过，有在大队长你在，不管他怎么厉害，最终还是会被你收服的。”
“别吹捧我了！”欧阳石楠说道，“不过，邪不压正，正义终将战胜邪恶，所以我们最终能够嫌疑犯认罪伏法。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对，大队长说的对。”小林郑重地说句，接着又问道，“大队长，那我们什么时候再次审讯陶建林？”
“明天吧。”欧阳石楠想了想说，“我还得向钟局请求。”
小林说：“我想，钟局应该会采纳你的建议。”
“应该不会有问题。”欧阳石楠说，“好，我现在就去找钟局谈。”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小林边说边起身，“大队长，我走了。”
欧阳石楠立马起身，拍拍小林的肩膀，笑道：“我们一起走吧。”
出了办公室，欧阳石楠和小林一道顺着楼道往前走，一边继续聊着。来到楼梯口时，小林往左一拐，朝专案组办公室走去，而欧阳石楠拾级而上，往楼上的局长办公室走去。
不一会儿，欧阳石楠就来到了局长办公室。
这时，钟局长正一个人伏在办公桌前看东西，抬眼见欧阳石楠来了，就热忱地招呼他，指着桌边那把空椅子请他坐。
欧阳石楠道了声谢，便在钟局长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开口就跟他谈起审讯陶建林这事来，把自已的想法和理由一口气说完。
其实，钟局长也有这个想法，所以听过欧阳石楠的话后，略微想了想就同意了。不过，呷了口茶，他又不无担忧地说：“我们手上并没有这方面的证据，恐怕很难让陶建林坦白交待啊。”
“是呀，这也是我心里不踏实的原因之一。”欧阳石楠微微皱起眉头说，“不过，我还是有几分把握，理由就是陶建林现在心态平稳了，思想也开通了，明白与警方对抗只会加重他的罪责。”
“嗯，你这话倒是说到点子上了。”钟局长点点头，“陶建林毕竟是公安出身的，懂得其中的道理，所以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会变得更理性更明智，清楚怎么做对自已更有利，所以你必须抓住这一点。”
“是，钟局。”欧阳石楠郑重地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问道，“钟局，你想不想参加这次审讯？”
钟局长摇了摇头：“不用了。不是我不想采纳你的建议，是我担心起到反作用。欧阳，你也清楚陶建林跟我之间的关系。”
“既然钟局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欧阳石楠说，“钟局有什么指示，请说吧，我洗耳恭听。”
“你可是审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我就不班门弄斧了。”钟局长哈哈一笑道，“我呀，只管坐在这儿等你好消息。”
“钟局不想赐教就明说，别这么吹捧我好不好。”欧阳石楠风趣地说，“你一不小心把我吹到天上去了，到时候摔下来你可得托住我。”
“放心吧，欧阳，你我是志同道合的战友，不管你出了什么事，我都会竭尽全力帮你，与你同甘苦，共患难。”钟局长郑重其事地说。
“钟局，你这话实在让我感动，同时也给了我巨大的力量。”欧阳石楠诚恳地说，“其实，我能走到今天，得益于钟局对我的大力帮助和支持，所以我打心里就感激你。真的，钟局，我真心感谢你。”
“跟我客气什么，这会让我不习惯的，知道吗？”钟局长用玩笑的腔调说了句，接着又一脸认真地说，“要说感谢的话，那也应该是我感谢你才对，因为你帮我分担了重担，帮我化解了来自各方面的压力。说句心里话，我为有你这位出色的战友而感到幸运，感到骄傲。”
“过奖了，钟局。”欧阳石楠面有愧色地说，“其实，我做得不够好，没有尽快把案子破了，才能钟局你带来这么大的压力和烦扰。”
“别这么说，欧阳。”钟局长摆摆手，笑道，“好，我们就聊到这吧，忙你的去吧。”
欧阳石楠向钟局长告了声别，然后就起身离开了。
次日上午，欧阳石楠和小林提审陶建林。
正如事先所估计的那样，陶建林不会轻易承认从警局贮藏室里盗取氰化钾一事，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欧阳石楠拿不出足够的证据来。
陶建林的态度早在欧阳石楠的预料之中，所以欧阳石楠不会感到惊诧，也没有失望的情绪。他很淡定地看着坐在自已面前的嫌疑犯，一句话也不说，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倒是小林有些按捺不住了，就声色俱厉地质问起陶建林来，末了把那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说辞搬了出来。其实，他心里也清楚，这对陶建林这个老公安是没有任何效果的，但他还是不得不这么说。
陶建林仍然不开口说话，只拿鄙视的眼光瞥了眼曾经的下属，脸上露出不屑的笑。
看到陶建林这副样子，小林自然是生气，不过最终还是努力控制住了自已的情绪，冷冷地瞪了眼面前的嫌疑犯，不再多说了。
欧阳石楠心里清楚现在再怎么劝也没有用，只会引起嫌疑犯陶建林的反感和抵触。因此，他决定中止审讯，另想对策再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