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见到妹妹
薛落雁能看出来,妹妹的监牢虽然地理位置不怎么理想,但监牢里却和其余人不同,里面与偶棉被,妹妹的棉被脏兮兮的,让人一看就要作呕。 至于其余人的监牢里,只有稻草或者草木灰之类的东西,反正不存在这样的温暖,薛落雁半蹲在栏杆外,看着妹妹,妹妹好像一个刚刚化妆完毕的戏子一样,带着一种喜滋滋的神采。 “你是哪个?” “我是你姐姐啊。”薛落雁回答。 “姐姐?”薛锦茵费力的想,费力的想,好像终于想到了什么似的,唇畔多了一抹冷然的笑,靠近了薛落雁,薛落雁完全想不到,薛锦茵会做接下来的事情。 “你是我姐姐,你就是薛落雁了?”薛落雁听到这里,惊喜超过了惊讶,可不是吗?她现在已经能想起来自己是谁了,薛落雁的笑容里有了真正的喜悦,“是。是,我是你姐姐呢。” 伸手给妹妹。 “姐姐?”薛锦茵狐疑的盯着薛落雁看,跟着就怪异的笑了那笑声好像扶摇直上的纸鸢一样,但忽而就戛然而止了,一把将薛落雁的手拉住了,好像拉住了一根木头似的。 薛落雁感觉到疼,但却没有拒绝,或者,这也是她一种亲昵的方式呢? “姐姐,我姐姐是薛落雁,是薛落雁,是皇后娘娘啊,我姐姐……”她的眼睛好像一把剑,明亮,冷峻,目光里有惆怅的情怀,跟着一口咬住了薛落雁的手掌,这一切是任何人都想不到的。 薛落雁感觉到痛楚,那牙齿已经要咬在了虎口上,让薛落雁一时半会连挣扎都不能。 “嘭”的一声,刘澈的手探入监牢里,一掌落在了薛锦茵的脖颈上,那一下下去,中了大动脉,薛锦茵才倒在了地上。 “啊,小姐,您没事吧。”碧玉紧张的撕碎了衣襟,胡乱的包裹薛落雁的手,薛落雁疼的很,手掌都在颤抖,将布条用力的摁压在手掌上。冷冷的看着监牢里的薛锦茵,“你还是恨我,对吗?” “恨?”薛锦茵笑了,“我为什么要恨你呢,我完全不需要恨你啊,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但是……”薛锦茵再次爆发出来动物的敏捷与冷漠,再次准备袭击薛落雁一样。 “但是我永远不会忘记,薛落雁害过我。” “害过你?” “是,是,你要真的是薛落雁,我就要杀了你。”薛锦茵不像是玩笑话,刘澈看到这里,不禁介入了两人之间,“落雁,该看的你也看了,你妹妹已经失心疯了,我们走吧。” “但是妹妹……”薛落雁看向监牢里的薛锦茵。 “我会让狱卒网开一面好生照料你妹妹的,现在我们只能听天由命,放走你妹妹,我不能啊……” “但是……”薛落雁还有很多但是,但是,但是,但是!但是薛落雁却让刘澈给抱起来了,“阿妹还记得这个吗?”薛落雁清澈的目光,流水一样的看向薛锦茵,牢笼中的薛锦茵冷酷的看向薛落雁。 现在的薛锦茵,简直连任何一个人都不愿意相信,那双诡秘的眼睛,是如此的狐疑不定,是如此的恐惧不安,是如此让人一看就过目不忘。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薛落雁唱了上一段以后,提醒薛锦茵——“我刚刚听到你在唱,你会的,这旋律这调子,你多么熟悉啊,好妹妹,我是你的姐姐啊。” 薛锦茵怔然的目光里逐渐有了泪水,好像想起来什么了,柔柔的站起身来,微微侧眸,看向面前的薛落雁。“你是我的姐姐,对吗?好姐姐,你是姐落雁啊?” “是的,是的,阿妹。” 跟着,薛锦茵也是唱起来——“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 刘澈带着薛落雁离开了,一路上薛落雁都在沉默。 “我也……无能为力,只能改善一下,但你妹妹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应该看到了。” “我想……”薛落雁想要建议,不如找医官去看看妹妹,让妹妹清醒过来,但分明摆在面前的难题是,就妹妹而言,妹妹真的清醒过来,快乐过来,是好呢,还是妹妹稀里糊涂的就好你? 一想到这里,刘澈说道:“好像,这样更好点儿,浑浑噩噩的,过一天就是一天。” “嗯。”薛落雁点点头,到了屋子里,薛落雁已经困倦的很了,最近薛落雁的身体不怎么好,只能不停的寻医问药,现在,看了妹妹,好似到帝京来做的一切事情都做完了。 这样一来,对薛落雁来说,就衍生出来一种全新的疲倦,薛落雁又一次病倒了,刘澈看到这情况,断然不敢让薛落雁就这样离开了,立即找医官给薛落雁瞧病,十有八九都建议让薛落雁好生进补。 此刻,薛落雁的病况不好只能任凭他们的安排了,薛落雁修书一封,将自己目前的遭遇告诉了楼临霁,楼临霁回复让薛落雁好生疗养就是。 至于后来,薛落雁又去看了燕雪竹,当然了,现在的燕雪竹已经不是活人了,而是一个墓碑之下的灵魂。 奇怪的是,薛落雁到燕雪竹的坟墓这里,就听到了莽牯朱蛤的叫声,那叫声很快就进入了薛落雁的耳,很快的,莽牯朱蛤居然亲切的跳入了薛落雁的手掌里。 薛落雁之前不怎么喜欢莽牯朱蛤,但现在呢,睹物思人,一想到莽牯朱蛤是和燕雪竹有过亲密关系的朋友,不免心情也沉甸甸的。 将莽牯朱蛤抱住了,轻轻放在了衣袖里。 至于在帝京,刘泓和高成已经去了燕国,两人这一路往来,是比较辛苦的,但刘泓为了能更快的找到薛落雁,一路上都在盘算最合理的最完满的计划,但想起来一个计划,就反驳回去,思前想后,真正能靠近薛落雁的办法只有一种。 那就是冒充医官了,现在,城中都说太妃娘娘有病了,并且,楼临霁也是心急如焚,在外面张贴了皇榜,准备召见仁人志士,哪里知道,皇榜贴出来,看热闹的多,到帝京去毛遂自荐的少。 久而久之,楼临霁和太妃娘娘也是哭笑不得,但是今天,不同了,刘泓将皇榜撕下来了,目光充满了自信,告诉旁边的人,“我是一个医官,希望能到帝京去给娘娘看病。” “好,你要真的有那旋乾转坤的本事,就连卑职也洪福齐天呢,那么还等什么呢?走吧,走吧。”这人带着刘泓和高成一路走,到了帝京。 楼临霁不理这些事情,他忙碌的很呢,连自己的事情尚且不能处理完毕呢,现下,也不甚了了,至于太妃娘娘与太后娘娘,自然是集体做了面试官,看到刘泓这样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后生说自己是医官,不免怀疑。 不过问两句话,刘泓有问必答,并且逻辑清晰,这思维能力如此敏捷的人,完全不可能是个胡来的人,两人都放下心来。 “哀家找你到这里来,不是为哀家看病,为哀家一个人重要的人瞧病,哀家是身轻如燕的,你权且居住下来,那人目前还不在哀家身边呢,退下吧。”太妃娘娘安排人带着刘泓和高成去休息。 究竟太妃娘娘那口中“重要之人”是何人,两人都猜想不到。 到了夜幕降临,刘泓在这帝京里到处乱走,自然了,刘泓的走,不是明目张胆的走,而是飞檐走壁的“走”,所以谁能知道刘泓在做什么呢?刘泓很快到了楼临霁的这边。 养心殿里,一灯如豆。 楼临霁是个宵衣旰食的帝王,根据父亲的教条,乃至于很多前辈的耳提面命,他是明白的,水可载舟亦可覆舟,一个好的帝王,是天下为公。让人人都吃得饱,穿的暖,这也是她毕生所求。 她从安乐的确是学习到了很多非比寻常的手段,这些学问,他现在经过取精用弘,只要是能适用于他们的,他立即去实施,只要不适应他们的,他立即蠲免,一来二去的,忙碌到现在,焚膏继晷,早已经忘记了休息。 至于楼临霁,目前还没有纳妃呢,他想,好歹将这些大事情先处理再说吧。 事情进行的是顺利的,他将未来的东西安排好了以后,准备休息了,外面的太监进来,带着他出门去了,从头至尾,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刘泓,而从头至尾,这太监和楼临霁的谈话内容里,就压根没有出现薛落雁三个字。 到了第二天,刘泓根据昨天的经验,将行动的半径逐渐的扩大了不少,还是没能找到薛落雁,难道…… 刘泓的心突突突的跳起来,那不好的预感比任何时间都强烈了,好像……事情不是这样简单啊,好像薛落雁压根就没有来过这里啊,刘泓找人问,完全问不出来一个所以然。 现在的刘泓有点左右为难。 至于高成,高成也一样去采集情报了,但却不能采集到任何的东西。 薛落雁在帝京,住了两天,这两天里,有好几个医官过来看,她的病不见好,薛落雁自己也着急,这病,不着急好像还恢复的快,等薛落雁一着急,那元气忽而就消散了,这对薛落雁来说,是痛苦不堪的。 薛落雁想要起身,不能,想要离开这里,更不能了,只能咸鱼一样的,待在原地,不言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