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因为真人秀比赛的缘故, 他们都知道这个时间段的郁一博是在全息舱里观看牧南溪和冷荣的比赛直播。直到下午, 他的全息舱突然将他强制弹下线,并响起鸣警,两人才察觉不对。
医院的医护机器人动作很快, 没过多久,郁一博的最新检查结果就已经新鲜出炉。
但是郁家人却看着光屏上的检查报告,却是一脸莫名。
郁妈妈甚至不敢置信的前后看了好几遍,最后才迟疑道:“医生,您的意思是, 小博他现在是因为记忆突然恢复,才造成的暂时性昏厥?”
“是的。他的身体很健康, 只要等他自然睡醒,整理好脑海中的记忆,就没有什么大问题。”医生耐心的为郁家人讲解其中原理。
等见大家没有其他疑问, 医生才将光屏内容下滑, 指着最下面的一行数据道, “还有,他的异能数值已经开始活跃了,你们看这里的数值曲线,这是亚成年人血脉觉醒的先兆。作为家人,你们要做好准备, 最近不要让他离你们太远, 有问题就及时送医。”
“好好好, 谢谢医生……”
郁一博知道自己在做梦, 在经历他曾经梦中看过的那些片段。
只不过这次与以往不同的是,他的梦不再模糊,不再混乱,反而像是他曾经真切的生活并经历过一般,异常真实。
于是,他随着梦中的自己喜而喜,随着梦中的自己悲而悲,与梦中的自己一起学习、一起分析、一起奋斗,这一过,就过了两百多年。
在梦中,他没有参加那个古文化纸牌真人秀,有着与现实生活中不一样的开始,于是,在种种阴差阳错下,他错失了牧南溪,一直到后来,再也找不到一个能让他全身心放松并信任的精神伴侣。
后来,他全部的精力都奉献到政界,从一个普蓝星的普通政治世家子弟,一步步迈向了华盟一把手的交椅,直至最后直面整个世界的政治舞台,大放异彩。
只是每每午夜梦回时,他都会倍感孤寂,他会时不时关注一下小奶昔现在的生活,对祈元洲也从曾经的不忿痛恨,到后来的自我检讨和分析。
大姐扯着被她套牢的姐夫的手,嘲笑他说:下手这么慢的,真不敢相信竟然是她弟弟。
大哥牵着大嫂的手和他,无语说:手快有手慢无,你总该明白计划之外的变故,是计划的大敌。
爸爸对他说:郁家血脉因为大部分觉醒的都是九狸血脉,所以从小就对政治和勾心斗角表现出了异于常人的天赋,也因此,他们对心思纯净的人更容易有好感。只是他没料到,像他这种从小开窍的小九狸,竟然会马失前蹄,护丢了碗里的食。
爷爷点头附和:他奶奶和妈妈虽然总是寒颤他们,说他们务实,到了结婚年龄以后,就从其他能够给他们置换更多政治资源的家族中找对象,但其实并不然。虽说有政治资源最好,但其实,对他们而言,没有也没差,最重要的是他们喜欢。
他们郁家的九狸血脉从延续至今,就没有一个花心的。所以现在,他已经对他以后能不能找到精神伴侣,没了希望。
他感受着心底撕裂般的伤痛,沉默着点了点头,然后,就单身了一辈子……
一梦醒来,郁一博的神情还有些恍惚。
梦中的一切都历历在目,恍若眼前,他却仿佛真的随着梦中的另一个自己,真切的过完了一生。
再次睁眼,郁一博还有些混乱。
不知道是现在17岁的自己,意外得到了自己的未来两百多年记忆;还是未来的那个已经活了两百多岁的自己,重生到了17岁的他身上,逼迫他在想要放弃那个真人秀时,做出不符合他往常行为的改变。
但无论如何,有一点是肯定的,从这一刻开始,他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不止是因为他得到了一份宝贵的阅历,经验,智慧,和政界大事记的先知,还有本来对奶昔的渴望,现在更多添了两百多年份的深沉执着,和势在必得。
起身,郁一博看着周围雪白的房间一怔。
由于脑海中的记忆太多太混杂,他又过了一会儿才想起,他是昨天在全息舱中观看牧南溪的比赛直播时,昏过去的。
在昨天的比赛直播中,牧南溪和祈元洲一共相遇了三次。
从第一次开始,他就感觉胸腔中燃烧着一团怒火,且随着他的出现,这怒火越烧越旺,越烧越炽。
等到第三次,祈元洲英雄救美突然出现时,直播弹幕瞬间增多,紧张的观众们发出大片赞美和感激。更甚至,在这个时候已经出现了他们两人的CP。
奇袭CP!
后来在星际风靡过一时的祈元洲和牧南溪的CP!
【奇袭CP,怎么样,有没有帅一脸?】
【哈哈哈,为我大奇袭CP打call,我现在就去申请CP专用名!】
郁一博:“……”
他并没有被帅一脸,反而被这突然出现的“奇袭CP”四个字,给刺激得直接弹出了全息舱。
到失去意识前,他还清晰的记得他的最后一个想法:“奇袭CP”什么的,有“遇袭CP”好听吗?
现在他重新醒来,想起被梦中自己心心念念了两百多年的“遇袭CP”,决定亲身上阵,将这个CP的主CP地位维护到底,完成他曾经念念而不及的、两百多年都没完成过的野望。
拿着一捧鲜花,一齐推门进来的四人组:“……”
这么斗志昂扬状态下的眼镜,真的一点都不像是生病的样子啊。
“眼镜,你感觉怎么样?”
“身体好点了吗?”
“身体不舒服就早些休息啊,为了看个直播这么拼,也犯不着……”
小伙伴们左一句右一句的安慰着,郁一博的目光却似不经意滑过人群,落到床边的牧南溪身上,眼底满是直勾勾的贪慕和渴望。却又在牧南溪发现之前,转过头去,对其他人道:“你们都过来,一会儿的比赛怎么办?!”
大路痴时佳佳:“……随缘吧,丛林找路还没导航,我昨天一看这地图就知道我迟早要完!”
体力废巩心宇:“就南溪姐这种从小训练到大的体力,都差点累成狗,我感觉自己基本已经没有过的可能了。”
郁一博:“……你们俩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事实上,上一世没有他,今天比赛的两人确实是如蒙头苍蝇般,在游戏中毫无章法,早早被淘汰。
两人听到郁一博的话后更加灰心,垂头丧气的在心里哀悼他们夭折的比赛之路,却听郁一博道:“可是,不是还有我吗?到时候你们都在原地等我,保准让你们躺赢。”
只要过去了这一关,剩下的比赛,时佳佳他不敢保证,但相信巩心宇一定会好很多。
特别是下一关,可以让他完全发挥学霸优势……
晚了四人一步赶来的郁奶奶,推门见到已经醒来并谈笑自如的郁一博,急忙上前询问他现在感觉怎么样,拉着他就要再去检查。
郁一博无奈起身,随着奶奶的力道前去检查,却在离开经过牧南溪身边时,悄悄用手在她手心勾了勾。
牧南溪的脸唰得一下红透。
她看着仿佛若无其事得随着郁奶奶一起离开的郁一博,眼底浮上一层羞愤的水雾:坏透了!这人简直坏透了!
等再三确认郁一博现在的身体是真的健康后,郁奶奶才详细询问他昨天都发生了什么。
郁一博耐心的陪着郁奶奶检查完,安了老人家的一颗心后,却没准备继续呆在这医院里,反而一边更衣,一边向小伙伴们招手:“那些都不急,我的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咱们回去再说。”
“……比赛?什么比赛?”还没有从严肃的医学问题切换回到游戏频道的懵逼郁奶奶。
“……”原来眼镜刚才说的不是开玩笑的小伙伴震惊四人组。
郁奶奶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还要回去比赛?”
“嗯,回去比赛。”郁一博点头,目光再次贪恋的滑过牧南溪尚还稚嫩的脸庞,垂眸掩饰住眼底的亢奋和迫不及待,平静地穿好外衣,自然微笑,“我的战场,我又怎么能缺席。”
他已经参加了比赛,他已经提前告了白,他已经重来获得了先机,那么他的未来,就必将改写。
作为一枚政客,他的野心,从没有一刻停止过壮大!
然而现在,他的大部分野心都已经在上一世实现了,那么剩下的这唯一的一个,就更值得他用上十二万分的精力和耐心,专注对待。
他的下一步计划,就是在小奶昔的生活和游戏中强势宣告自己的存在。为他心心念念的“遇袭CP”正名,光大壮哉他“遇袭CP”,做最强的CP,得到更多的祝福!
让那些一个、两个、三个的觊觎者,都死心去吧!
虽然他心里恍惚觉得,经过了那两百多年的记忆,他应该已经暮气沉沉,没有太多激情,但事实证明,现在的他仍旧意气风发、渴望力十足!
而且他才17岁不是吗?正是青春年少、可以一搏的年纪呢。
郁奶奶:“……”这种中二的台词,真的是她孙子说的?!这不会恢复了一次“记忆”,把自己恢复傻了吧。
人群后方的冷荣探究的眯起眼睛:今天的大狐狸,有些奇怪呢。
昨天,冷荣一直到他的游荡时间结束,才忧心忡忡的下了线,他忐忑的躺在床上,等着郁一博的视讯,或者再干脆点,对方人直接杀到他家。但那一天,直把他等得睡着了,都没有等到那个按以往规律肯定会出现的人。
反而在今天一大早,等到了郁一博住院的消息。
于是大家一起提议,趁着比赛时间开始前,一起来医院看他,再然后,他就感觉今天的大狐狸有些奇怪。
不是说恢复完记忆之后,就没事了吗?那么现在这种浑身上下内敛起来的危险感是怎么回事?!
这应该不是针对他的,是吧……
冷荣心下惴惴,抬头看看其他人都仿若未觉的样子,没有开口,更没有去提昨天游戏里的事,就此轻描淡写得将游戏里发生的事一笔带过,勉强放下了心里的一项负担。
回到家,他自以为自己今天表现得相当睿智,既没有主动往枪口上撞,又完美得规避了风险,心情颇为轻松的登上游戏,准备看看郁一博那小子在游戏里是怎么出丑、怎么一拖二时,却发现他刚才在医院中的那股微妙感觉,又回来了。
冷荣肃着脸端量了游戏中的郁一博半晌,才一拍拳头得出结论:原来这小子不是没生气,而是明显已经在愤怒中升级并变态了啊。
这特么的就有些可怕了。
要说郁一博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如果在今天之前,冷荣可以很肯定的说,这小子虽然天生的一副玲珑肝,生来自带浑身的狐狸心眼,但却有一个鲜少人知的弱点,那就是一旦涉及小矮子,他总会忍不住回归正常年龄,做出些幼稚的举动。
比如说,他明知道小矮子不喜欢他打趣她,却还总是忍不住开口,引起她的注意,哪怕是怒目而视,也总是面上平静不在乎,心里不知怎么美滋滋;
比如说,他明知道小矮子不喜欢收礼,却总喜欢打着他妈他奶的名义送,送完又总是和他埋怨小矮子迟钝,埋怨过后又继续打着花式的理由,送得乐此不疲;
比如说,他明知道小矮子的迟钝程度堪比星际的拿铁石,却又总喜欢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不愿意在计划外行差踏步一步,即使她对他心意有所误解和忽视,在计划表上的时间到来之前,都能一再容忍。
可以说,郁一博最近作出的最让他吃惊的事,就是突然表白,突然撩人,突然强势的和小矮子表达了他的存在感。
虽然他那做法好像是只被踩了尾巴的炸毛狐狸,但行动间,却可以看到他们这个年龄段独有的朝气和不认输的闯劲。
而现在,冷荣摩挲下巴,他看着在游戏的全息场景中,气息越发内敛温和、仿佛一只无害的食草动物郁一博,情不自禁得咽了咽口水。
所以,他这是没在风暴中爆发,反而直接在风暴中变态了吗?
天啊,也不知道他面对这酝酿后的升级版风暴,还会不会有活路?!
游戏中,郁一博优雅得推了推他鼻梁上的眼镜,看着人群中那位在他那两百年记忆中占据了不少戏份的少女,被镜片遮掩下的狭长狐狸眼中,波光暗沉。
此时因为游戏刚刚开始,所以凡是参赛的女选手,全都穿着细高跟和及膝小裙,男选手则全是紧身正装和窄头皮鞋的标配。
郁一博目光滑过那少女那双用树叶紧紧裹住的脚踝,眼底闪过一丝讥讽和嘲笑。
一个用各式各样的袜子武装了自己脚踝十几年的人,竟然还会在早知道这轮比赛规则的前提下,来参加这样一轮开局必须裸脚穿细高跟的游戏,真是自负到幼稚的可笑。
根据他前世的记忆,那少女脚踝上的蝶痣,因为是在她婴儿时期就被纹上去的,所以随着她躯体的成长,她脚踝上的蝶痣不仅已经比小奶昔的那枚大了几倍不止,就连形状都有了扭曲。
即使现在用树叶包得再紧又如何,哪怕在开局时她只露出来一秒,就已经露出她最大的马脚。
郁一博扯扯唇,面上没有露出丝毫异色,噙着温和无害的笑容平静转身,离开了那些聚集在一起抱团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