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十九章 旧案
如果真的是有人布置了这么大的一盘棋，而燕王又是端王的血脉。那么，以燕王这么重要的身份，应该不会就这样轻易被人放弃才对。
秦风思忖着，心里暗暗警惕。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再去查查当年的那桩旧案了。
虽然说此案已经成了皇室的禁忌话题。但是他觉得，必须要解开此案，才能找出背后的真凶。
江南，吴王府邸。作为被皇帝圈禁一方的王爷，吴王这么多年看起来似乎意志消沉了，每天除了吟风弄月，就是跟府里的一众姬妾歌舞升平。
最近最受吴王宠爱的是歌姬白蕊儿。
白蕊儿人如其名，肤色胜雪，人比花娇。
不过她吸引人的还不是她出众的外表，而是她那得天独厚的嗓音。
吴王第一次听到她的歌喉，就惊为天人，称她的嗓音可以绕梁三日。
然后又出了重金，才把她从江南一带最出名的天香楼赎了出来。
吴王此刻，就坐在四面临湖的小楼里，听白蕊儿唱江南采莲曲。
此刻时序已然入冬，因此小楼的四面拉起了帘子，也点起了炭盆。
小楼里温暖如春，白蕊儿的声音如同一条细细的珠链，在小楼里
婉转回荡，冬日里听起来别有一番情致。
年过半百的吴王头发已然花白，他微闭着眼睛，随着白蕊儿唱的调子一点一点的敲着桌子，意态闲适。
小楼外，突兀地响起敲门之声，打断了室内的优美动听的曲调。
白蕊儿有些慌乱地停下了歌喉，吴王猛地睁开眼睛，看向白蕊儿：“曲子结束了？”
白蕊儿摇头：“没有。王爷，楼下有人敲门。”
“不必理会！你继续，继续！”吴王不耐烦地摇摇手，然后和颜吩咐她。
于是婉转动听的歌声依旧。
此时楼下的动静却是越发的大了。
白蕊儿尽管心里慌乱，却还是继续唱着。
吴王闭着眼睛，嘴里跟着哼着。并不理会楼下的动静。
这时楼下的大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白蕊儿吓得顿住了声音。
吴王这才睁开眼，站起身，怒道：“什么人这般喧哗？”
这时底下伺候的人赶紧过来回话：“启禀王爷，是京城来的急报！”
“哦！我知道了。”吴王点点头，然后示意白蕊儿退下。
白蕊儿连忙躬身退下。
京城送来的消息，让吴王忍不住仰天大笑。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这么多年过去，居然还有人拿端王出来生事！”
吴王笑了一会儿，又敛了容色。
“这消息准确吗？老三要是知道了，估计肯定坐不住了！哈哈哈，端王，他这辈子最忌讳的就是端王！”
那个报信的人恭敬回道：“启禀王爷，消息确实！如今皇上的第五子燕王已经被关进了宗人府。燕王府也已经被查封了！”
听说燕王被捕入狱，燕王府被查封，吴王忍不住再次失笑。
“好好好！虎毒不食子！我看他估计儿子都不肯放过了！”吴王感觉眼泪都快要笑出来了。
“王爷，外面都在谣传，说燕王其实是端王血脉……”那人有些迟疑地回道。
“呵呵，好一个端王血脉！端王血脉在哪里，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当年他让父皇封了端王府，端王的血脉何曾遗漏了一滴出去？呵呵呵！”
吴王想起来当年的血腥旧事，神色有些怔忪。
“也就他生了个蠢货，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吴王说着，问那人：“这么久了，那玉玺到底有没有消息了？”
那人摇头道：“没有。王爷，非是小的们不用心，实在是这么多年过去，宫中又瞒的极紧。玉玺到底有没有丢掉，实在还是一个悬案……”
吴王忍不住叹气，时间过去的太久，虽然他认定那玉玺应该出了差错，却到底还是没法确认。
当然，要是能够确认了，他也早就不会窝在江南这个所谓的吴王宅邸之中了。
不过他虽然被圈禁，却可以在江南活的这般闲适，还是因为上头有太后娘娘为他求情。而当今也为了所谓的兄友弟恭的佳话，才让他得以这般度日。
只是，明明他被先帝封了吴王，且分明那个位置本应是属于他的，却突然之间易主，他怎么可能接受的了？
为了活下来，也为了有一天可以得偿所愿，他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窝在江南做一个赏月吟风的被圈禁的王爷。
“还是要想办法去查，再难，也要弄清楚！实在不行，看着时机成熟，我们也不妨作两手准备！”吴王吩咐下去。
听了他的吩咐，那下人眼皮子一跳，王爷的意思，是打算制作假的传国玉玺出来混淆视听？
看来王爷蛰伏了这么久，已经打算有所动作了。
当初他选择跟着这个王爷的时候，就做好了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的打算。
暂时现在他们还不算是寇，但也还没有达到王的程度。不过是在苟延残喘而已。
根据现在京里传过来的消息，用不了多久，京城就要大乱了。
大燕国那边侵扰不断，又出了个端王余孽的事件。想来皇帝肯定是没有精力再管到江南这一带了。
现在这段时间对王爷来说，正是最好的时机。
因此他毫不犹豫的点头道：“是，属下早已准备好了。王爷放心，只要您有需要，属下立马就可以为您做到！”
听到下属这样说。吴王脸上闪过一丝欣慰。
他这么多年的付出，还是有收获的。
现在时机已经成熟了。他要做的就是趁势而为。
当然在这个之前，他还是要迷惑住皇帝的耳目。
因此他还是要在这个小楼里，让白蕊儿陪着。
“不过，王爷那个玉玺虽然没有下落，我们却查到了另一条消息！在京城确实出现了端王府的人！”那人想了一想，又说道。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端王府居然真的还有漏网之鱼？”吴王一脸惊诧。
他一直以为端王府已经被皇帝一网打尽了。谁知道居然真的还有漏网之鱼。
“那人现在在哪里？可有他的消息？一定要把他找出来！”吴王几乎是一连串的问题。
“那个人好像是端王府的下人，目前在京城的一个医药世家陈家呆着！”那人认真的回答道。
“医药世家陈家？你说的莫不是出了陈氏医女的那个陈家？”听到下属提起医药世家陈家，吴王第一反应就想到了陈氏医女。
“不错，目前那个陈家在京城风头正劲。据说那位陈家的家主陈老爷子，不光看好了瑞亲王世子，还治好了晋国公府的老夫人，另外也救了皇后的嫡子二皇子靖王！所以现在京城的那些权贵，一有头疼脑热，都非陈老爷子不请。陈家开在安平的济仁堂，如今也是炙手可热。每天的病人都是人山人海。”这位属下显然是做足了功课的。
“孤记得陈家之前不是沉寂了好多年了吗？怎么这几年又开始活跃起来了？莫非他们果然跟端王当年有所牵连？”吴王闻言，不由感到迷惑。
“这个属下也曾经打探过了。据说是原太医院出身的江老太医处处针对陈家，屡次将陈家陷入险境。陈老爷子这么做，似乎是出于自保。”那位下属打听消息，确实是不遗余力。
“江老太医，莫不是那个江炳年？估计得他的医术曾经得到过先帝的赏识，他怎么莫名其妙就盯上了陈家？莫非陈家还有什么东西是他想要的？”吴王皱起了眉头。
对于京城的那些老人，他还是了如指掌的。
“陈氏医女当年一把火烧掉了她自己一辈子的心血行医手札，据说还有一些不传之秘。莫非陈家还保留了一些？”吴王的猜测虽然不重，但也不远了。
他觉得能够引起江炳年觊觎的，必然是可以让他在医学上有更大成就的东西。
“陈氏医女的这些东西，倒确实都是好东西。要是能够得到的话，对孤的大事也有帮助！这个你也可以去想想办法。先去和成家的人接触接触，看看能不能设法让他们成为孤的人！”吴王想了一会儿，又下了这样的一个指令。
“王爷，其实说起来陈家倒是有个人跟你有过一段交情！”那位下属听到吴王这样吩咐，便如是说道。
“哦，什么人？孤怎么不记得了？”吴王听了，顿时来了兴趣。
他不记得自己曾经跟哪个姓陈的杏林中人打过交道。
“前几年江南一带的名医苏墨，他就是陈老爷子的亲传弟子。”那人一说起苏墨，吴王的眼睛就亮了。
“苏墨，对呀！他不就是江南名医吗？孤记得上次源儿重病还是苏墨救了他！那一次孤还准备让他进王府，成为王府的太医，结果他居然推辞后就远走高飞了！”吴王想起来了，当年自己的独子重病，就是苏墨施针救了他。
“他现在莫不是也在陈家？”吴王福至心灵，忍不住问道。
“对，他现在是济仁堂的坐堂大夫，在京都的受欢迎程度仅次于陈老大夫。”那属下回答道。
“那好，那就先从苏墨着手。你即刻备重礼前去，就说是慕名前往相谢！”吴王在招募各种能人异士方面，向来出手大方。
“是，王爷！”那下属点头应是。
“你很好，做的很多，也很到位，看来是时候给你升职了。以后京都的那条线都归你管！”吴王对这个下属的表现非常满意。
而他听到吴王对他的奖励，也是兴奋不已。
“属下必然不负王爷厚望。”那人连忙点头，然后终于开开心心的退了下去。
京城，苏墨突然之间听到有人上门拜访，而且指定要见他。不由感到极为诧异。
他在外面行医多年，向来如同闲云野鹤。虽然名声在外，但是大多数人都不怎么知道他的行踪。
他给病人看病，一向都是秉持着随缘就份的态度。向来并不拘泥于病人的身份地位。尽管也经常遇到富豪贵州招揽，但都被他给拒绝了。
此刻他呆在陈家已经快要一年多了，究其原因，还是为了小师妹陈氏荷娘。
当初听到小师妹病危，她不远万里赶到京城。如今小师妹终于转危为安。每天看着她平和安宁的过着日子。他也觉得岁月静好。自觉每天就这样看着她，似乎也是一件赏心悦事。
所以尽管济仁堂里面病人挤挤一堂。他每天看诊结束都觉得整个人精疲力尽。但是每天清晨傍晚遇见小师妹的那一刻，似乎就是他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了。也让他觉得自己的劳累似乎都是值得的。
“不知道尊驾见我究竟有何要事？若是求医，可以前往济仁堂，我每日都在那边坐诊！”苏墨见到来人，发现对方面目陌生，便直接开口说道。
“苏神医贵人多忘事！晓得当年受到苏神医的恩惠，没齿难忘，今天特意登门道谢！”那人看着苏墨，却是一脸恭敬。
苏墨在外，行医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帮过多少人。听到这人是特意上门道谢的。不由摆摆手，云淡风轻说道：“不过都是些举手之劳罢了，不值一提。再者说行医乃是我的本分。你不必重谢于我。我师门本身就有规矩，不得领受病人的重礼相谢！”
苏墨说完，起身站起来就要走。
那人见苏墨，居然一点都不被自己面前的重礼所打动。也不由得暗暗佩服。
苏墨确实不是一般的人。这般品性高洁的又有骨气的人，如果能够被王爷所用，将来王爷何愁不能成事。
“苏先生请留步！小的其实是江南吴王殿下的人。当年先生救了吴王殿下的嫡长子，又不肯接受王爷的谢礼。如今王爷打听到苏先生在京城，特意让小的过来道谢！”那人摆出一副恭敬的架势，低声说出了自己的来历。
听到这人是吴王派过来的，苏墨不由一愣。随即便心中警铃大作。当年因缘巧合，他救了吴王的嫡长子。吴王重礼相谢，并且要招揽他入王府。他推辞不受，并且远遁。就是为了不要陷入不必要的纷争之中。
如今吴王的人，居然又找上京城。也不知道会不会又旧事重提？